周恩来认为,中央工作会议通过的正式东西也允许提意见,允许讨论,允许修改,个人的讲话更应该修改、讨论、提意见。他非常反感“完全同意”、“完全拥护”、“指示正确”这种假话。他甚至对别人向他鼓掌而感到不舒服。1962年2月在七千人大会上,周恩来语重心长地讲道:“因为有了那么一些形式,就显得不那么亲切,不是平起平坐,而是隔了一层。当然这一层不是一道墙,是一张纸。你们也都是老革命了,参加革命都有十几年、二十几年了,为什么还会产生这个隔阂呢?我想就是因为国家大了,‘官’大了,和根据地的情况不一样了。”周恩来这些谆谆告诫,无非是让人们树立平等意识。 另外,领导者对下级讲话算不算指示,周恩来断然否定。他说:“我们到下层单位最怕听‘请指示’。就有这样的党员,人家请他指示,他就俨然以领导者自居,摆出领导者姿态,发号施令。这是最坏的官僚主义者。要平等待人才是好勤务员,才不是官僚主义者。”周恩来认为,党的领导不是党员个人领导,所以“乱指挥”是不行的,这是有悖于党的原则和平等精神的。既然个人不能代替党的领导,那么党的领导怎样实现呢?周恩来说:“主要是党的方针政策,而不是个人。个人都是平等的,如果从工作上说,大家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彼此平等地交换意见,决不能个人自居于领导地位。”这些观点是完全符合党的建设原则的。那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口出天宪、不能反驳、以言代法、以党自居是完全和周恩来的主张不一致的。尽管周恩来威望相当高,革命经验相当丰富,但他从来都以平等一员的资格出现。他是全国政协主席,但他却说:“在政协里边,在我们的个人来往当中,没有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只有领导机关和政策才是代表领导的。”这是彻底的政治平等思想。而有些缺乏平等意识的人,一旦提职,忽然变了,走路是官架,说话是官腔,连弹烟灰都有讲究。好像不如此就不配做领导,就体现不出领导作用。实际上这恰恰使干群之间隔了一道墙,一道精神的厚壁,恰恰破坏了党和国家的形象。这种官气一旦形成,其危害大不可言。 政治协调 协调是一种解决社会集团(如民族、阶级、团体)之间的矛盾、冲突、纠葛,使各相关单位通过相互顺应,遵守相同规范而达到一个均衡的整合过程。建国以后直至70年代末,在我们的政治思维中几乎全部摒弃了政治协调的概念,并且在“文革”大批所谓“折衷主义”,并且矛头直指善于进行政治协调、一再挽救政治危机和经济危机的周恩来同志。只是“文革”结束以后,人们回顾过去的是是非非,似乎有恍然大悟之感。 周恩来政治协调的结构是非常富厚博大的,它具有求同、协商、让步、缓和、等待、迂回、共处、疏导、调停、超越等内容。这些子系统又互相包含、互相渗透、各具特色。
反对个人崇拜
个人崇拜给社会主义的事业造成怎样的危害,这是人们都清楚的。那么,周恩来对个人崇拜持什么态度呢?客观地考察一下,我们看到,周恩来从建国前后到他去世,对毛泽东个人崇拜分三个阶段,基本持三种态度,这就是批评、告诫、沉默中抵制。
批评
这主要体现在建国初期。1949年5月7日,周恩来在中华全国青年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报告的第三部分,作了《学习毛泽东》的报告。这一报告具有一定的针对性,教导青年们要树立唯物主义观点。在谈到毛泽东历史功绩、理论贡献时,周恩来作了充分的肯定,同时告诫说:“决不要把毛泽东看成一个偶然的、天生的、神秘的、无法学习的领袖。如果这样,我们承认我们的领袖就成了空谈。既然是谁也不能学习,那么毛泽东不就被大家孤立起来了吗?我们不就把毛泽东当成一个孤立的神了吗?那是封建社会、资产阶级社会所宣传的领袖。”周恩来指出神化毛泽东会出现孤立毛泽东、倒退到封建主义的政治意识中去。后来的事实果然被周恩来言中。
毛泽东让别有用心的人和具有落后封建意识的人民给“孤立”了
那么,毛泽东这个领袖是怎样产生的呢?是革命给造就的,是从人民中产生的。周恩来指出:“我们的领袖是从人民当中生长出来的,是跟中国人民血肉相连的,是跟中国的大地、中国的社会密切相关的,是从中国近百年来和“‘五四’以来的革命运动,多少年的革命历史经验教训中产生的人民领袖。”是时势造英雄,是人民哺育英雄,而不是天生的,偶然的在中国就出现了一个英雄。
为了深刻说明领袖毛泽东不是天生的,不仅从正面阐述,而且从反面说明。周恩来用心良苦而又大胆无私地讲了毛泽东也有缺点。第一,毛泽东小时候也信神,他妈妈生病时去求神拜佛。晋察冀一个课本说毛泽东十岁就反对迷信不合事实。第二,毛泽东小时候也是读古书,这些古书都是封建的,也没有开始就学习马克思主义。第三,毛泽东也不是开始就认为农村重要的,把精力先是放在城市的。后来才转到乡村的。有这些缺点也没什么,人不是天生的,是后来社会实践锻炼出来的。接着周恩来又用唯物史观对这一现象给以说明,“我讲这三个例子是说明:毛主席也是封建社会农民家庭出身的一个孩子,……他之所以伟大,在于他能够从迷信中觉悟过来,否定旧的东西;他之所以伟大,更在于他敢于承认旧的过去。我们看到在旧社会里有这样的人,乃至在人民统治的社会里也有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进步,就觉得自己过去什么都了不起,是‘天生的圣人’,把自己说得简直什么错误都没有,什么缺点都没有。人家这样说,他也喜欢听。那就危险之至。”我们之所以说周恩来的讲话有针对性,这里他明确指出“在人民统治的社会里也有这样的人”那么,在群众中也存在问题,周恩来虽然没广泛分析个人崇拜的社会根源,但明确指出,“有迷信的青年”,“落后的青年”,“不认识全面的青年”。所以他提倡对这些青年要教育。要这些青年树立正确的领袖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