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周恩来又深刻地揭示,腐败现象产生的深层的社会历史根源在于中国传统文化绵延已久的根深蒂固的封建习俗的影响。他在1952年“三反”运动时就深刻地指出,贪污、浪费、官僚主义的毒害,在中国的阶级社会中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是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的。l956年他针对党和政府中仍然存在的封建习俗问题进一步指出,我们尽管打倒了封建主义,但封建官僚的习俗在社会上还存在着。脱离群众,高高在上,生活特殊,讲究排场,中国的统治阶级过去是这样的,我们也很容易这样做。从上到下,凡叫“长”的,就容易被人家看得特殊一点。所以,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土壤上实现以后,如果不有意识地经常地排除某些旧的社会习俗,它就会经常来侵蚀我们。因此,要实行廉政,保持人民政府的廉洁性,不仅要积极地消除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影响,更重要的还要认真地清除封建主义因素的影响。
二、政府要接受各方面的监督
1.健全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以扩大人民民主
1954年,新中国颁布了第一部宪法,确立了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国家政权的组织形式。人民代表大会是人民行使权力的机关。人民代表大会享有监督国务院和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工作的权力。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人民民主的本质体现。周恩来认为,要进一步扩大民主,首先“就要在我们的国家制度上想一些办法,……比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在当时,由于我国全国的经济和文化水平的局限,尚未实行普遍的直接、秘密选举。1953年《选举法》第3条规定:“全国人民代表,省、县和设区的市人民代表大会之代表由其下一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之。乡、镇、市辖区和不设区的市人民代表大会之代表,由选民直接选举之。”该法第55条还规定:“乡、镇、市辖区和不设区的市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和乡、镇出席县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采用以举手代投票方法,亦得采用无记名投票方法,县以上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之选举,采用无记名投票方法。选举人系文盲或因残疾而不能写票者,得请其他选举人代写。”这样规定,是从当时的实际出发的。周恩来指出:“我们现在还不是普遍实行直接的、秘密的选举,全国的经济和文化水平还没有发展到具备这样的条件。但是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些方面来扩大民主。”
在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方面,周恩来着重提出:
第一,使人大代表经常去接触人民。全国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是由人民选举产生,代表人民行使国家权力的。人民代表应倾听人民的呼声,经常保持同人民群众的直接联系,将人民群众的意见和建议及时反映给政府,并督促其执行。周恩来主张,我们的人大代表,每年应有两次到人民中去直接视察工作。人民代表视察政府工作,是人大的一项职责,也是一项职权。通过视察,“他们可以从与政府不同的角度去接触广大人民,接触实际,看我们的工作是否做得恰当,做错了没有,有什么缺点,有什么偏差。就是说可以去找岔子。”诚然,人民政府也可以并且应该经常主动直接倾听人民的呼声,这是人民政府的本色。但人大代表则可以从与政府不同的角度去看问题,政府以执行人大的决议、法律为己任,以提高行政效率为目标,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其对自身工作的监督较偏重于国家和人民的整体利益和行政任务的完成与否。而人大作为人民意志的代表机关,人大代表监督能更加重视国家的法律、法令是否得到了正确全面的贯彻实施,公民个人的权利和利益是否得到了充分切实的保障,政府执行工作有无出现违背人民意志的偏差和不当。这样,政府对行政管理工作的自我监督和人大代表的监督结合起来,既可以使政府工作行之有效,高效实际,又可以使工作做得合情、合理、合法。
对于人大代表的“找岔子”,作为人民政府及其工作人员,“我们不要怕,我们有信心,不仅敢让党员,还敢让非党员、民主人士和资产阶级代表看我们工作中的缺点、偏差”。说“有信心”,是因为我们的政府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府,是对人民极端负责任的政府,政府的利益是和人民群众的利益一致的。可以说,我们的工作基本上、大多数是正确的、得到人民拥护的。说“不要怕”,是因为工作中难免会发生错误和偏差,只要我们虚心听取不同意见努力改进自己的工作,是会得到群众的谅解和欢迎的;人大代表视察政府工作,也是从进一步改进政府工作的愿望出发的。
人民政府及其工作人员对于人大代表的“找岔子”应看正确的态度。“只要不是恶意的,即使看错一点看偏一点也不要紧。”对于正确的意见,坚决采纳执行;对于一时还办不到的或误解的,应耐心予以解释,并诚恳表示欢迎和感谢。
第二,人民代表大会上所有代表的发言,包括批评政府工作的发言都发表出来,以揭露政府工作的缺点。
1956年6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开辟了一个先例,就是把在人民代表大会上所有代表的发言,包括批评政府工作的发言,不管对的、部分对的甚至错的都发表出来。周恩来认为这样很好,“这就在人民中揭露了政府工作的缺点。”政府工作千头万绪,涉及到千家万户,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缺点和错误,这里的关键是在于应抱什么样的态度。周恩来认为,首先,“我们不怕揭露,……政府应该让人民代表批评自己的错误”。承认应当承认的错误。“我们共产党人要有勇气面对真实,面对错误,有错误就不怕揭露,就勇于承认和改正。”其次,光承认还不够,更重要的是要勇于改正错误。第三,人大代表的发言,也会有偏差,有错的,但我们把错的也发表出来,是因为“即使揭露错了一点也不要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有好处。”从而促使政府勤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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