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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借说“圣人梦”骂“圣人”
2013-03-08 09:19:00
作者:冯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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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的哲学书上认为,“存在”是指不依赖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世界,即物质。任何“存在”都应该占据一定的空间和时间,都应该有它存在的形式。只是不知道“纯精神的存在”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它的存在形式是什么呢?中国哲学家不少,谁讲过“纯精神”与非“纯精神”及它们的存在问题?“纯精神”、“纯精神的存在”,大概是钱教授为了讲演而生造的概念。

    对于道德,也只听说过“道德”和“不道德”。“纯道德”是什么道德?在“纯道德”之外,难道还有“比较”纯的道德和“比较不纯”的道德?如果说“纯精神”、“纯道德”的人是不存在的,那么,就是说凡是人,都是精神不纯、道德不纯的,那么,平时人们所说的有道德的人,实际上也都是些道德不纯的人。这样,不管是好人坏人,在道德上的差别,就不存在“纯”与“不纯”的差别,一律都是小巫见大巫。真不知道钱教授是怎么区别好坏人的。

    现在的核心问题是,钱教授的“动物性的本能欲求即低级趣味”这个判断,与他所研究的鲁迅并不一样。在鲁迅的言论中,他把人看成是生物的,动物当然也包括在生物之内。他也认为生物的“食欲”与“性欲”人也是有的。但是,他老人家好像并没有把“动物性的本能欲求”与“低级趣味”等同起来。

    如果没有看到鲁迅关于“食欲”与“性欲”的言论,对于教授所说,我肯定是深信不疑。但是,一边是令人爱戴的鲁迅,一个是令人尊敬的教授。

    研究了一辈子鲁迅的钱教授,是不是知道鲁迅如何对待动物的“本能欲求”即“食欲”与“性欲”的呢?应该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

    鲁迅认为:“食欲是保存自己,保存现在生命的事;性欲是保存后裔,保存永久生命的事。”还认为“性交是常事。”不过,“我并不是说——如他们攻击者所意想的——人类的性交也应如别种动物,随便举行;或如无耻流氓,专做些下流举动,自鸣得意。”(《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连“性交”鲁迅都认为是“常事”。“常事”,不带有贬义,当然不是“低级趣味”的事。认为“动物的本能欲求即低级趣味”的不是鲁迅,也不是毛泽东。

    鲁迅并不把“无耻流氓,专做些下流举动,自鸣得意”看得多么高级和高尚。在当时大约也不提倡公款吃喝,提倡有钱、有权就可以“包二奶”,什么人偷闲可以去“嫖娼”,以表明自己是多么尊重“人的性欲与物欲”。把鲁迅所例举的那类丑行归到“低级趣味”一类,不能说过分,甚至还不够。

    对于人的食欲,无论是有钱的,还是没有钱的,无论是有权的,还是没有权的,他们的消化器官大概不会因为贫富或者贵贱而有多么大的差别。就算是有差别,恐怕也不能成为他们是有钱、还是没有钱,是有权、还是没有权的原因。人的食欲不存在有与无的差别,但是,人的食物却有“高级”与“低级”的差别。

    鲁迅说:“‘物质文明’也至少有两种:一种是吃肥甘,穿轻暖,住洋房的;一种却是吃树皮,穿破布,住草棚——吃其所不当吃,穿其所不当穿。”(《集外集拾遗补编?两种“黄帝子孙”》)吃肥甘是一种“文明”、一种“趣味”,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是一种“文化”。吃树皮,当然也是一种“文明”,一种“趣味”,只是没有人说它是一种“文化”。那不同的“文明”、不同的“文化”及由此而产生的不同“趣味”,是不是可以分出“高级”与“低级”?这个用不着鲁迅去说,那些吃肥甘的人们自己就分开了。吃肥甘当然属于“高级”趣味,吃树皮能有什么趣味?可以肯定的是,鲁迅并不认为造成不同的“物质文明”的原因是因为毛泽东想让那些吃树皮的人们做圣人的缘故。也不能说那些吃肥甘的人们就不想做圣人。看看中国历史上被称为圣人的人,可有一个是吃树皮的?

    凡是动物都有“本能欲求”,但是,在动物中有“低级趣味”与“高级趣味”之分,有“流氓”与“圣贤”之分的,只有人。人之外的动物,即使随便举行性交,做“下流举动”,也不会“自鸣得意”。“低级趣味”、“下流举动”只有人、某些人才有。吃“文化”、穿轻暖、住洋房的,也只有人。只有具有一定的价值观念、是非观念、道德观念的人才能够区分、判断出什么是“低级趣味”。否认“低级趣味”的存在,说明他已经失去区分和判断的能力。

    鲁迅还说过,“威福,子女,玉帛”是“纯粹兽性方面的欲望的满足”。“在一切大小丈夫,却要算最高(?)理想了。我怕现在的人,还被这理想支配着”。(《热风?五十九?圣武》)追求“威福,子女,玉帛”其内容就是包括食欲在内的“物欲”与“性欲”。鲁迅把它们归到了“兽性”,而且是“纯粹兽性”方面。是不是该把他们的举动叫做“兽性趣味”才合适?鲁迅并不认同、赞同和提倡以“威福,子女,玉帛”为内容的“纯粹兽性”。在这个方面,毛泽东与鲁迅并没有什么区别。怎么鲁迅反对“威福,子女,玉帛”“纯粹兽性方面的欲望”,毛泽东就批不得“低级趣味”?看来,钱教授“还被这理想支配着”。

    以鲁迅的认识为参照,可以肯定,关于“动物性的本能欲求即低级趣味”的判断是错误的。

    事实是胜于雄辩的。如果谁把“凡是人的动物性欲求都应该被改造、被抛弃”了,那么,中国人是靠什么活着的呢?更不可思议的是,中国的人口几乎翻了一番,生育还是很旺盛,害得到现在还要搞计划生育。怎么人的性欲、物欲愈被改造、愈被抛弃,人口反而愈增加了呢?

    物欲和性欲是生理现象,与生俱来,人人具备。如果人仅仅是生物的,那么,谁也不会去研究物欲和性欲的问题。证据是,人以外的生物并不研究那类问题。但是,正因为人是社会的人,人的物欲和性欲的获得与满足是个社会问题,而不仅仅是个人的问题。不同的人不仅有不同的认识,而且对于物欲和性欲也有不同的要求。因此,才有人研究、才有人制定规则,甚至要用法律去规范,要用国家暴力去保障。许多的社会问题,甚至犯罪,难道不是因为人的物欲和性欲引发的吗?

    有的人活着固然是为了物欲和性欲,也就是鲁迅所说的“威福,子女,玉帛”。但是,人并不都是物欲主义和性欲主义者。在这个问题上,钱教授应该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和差异。对于人的物欲和性欲是改造不了的,它们随着人的生命的终止或者到一定的年龄后,就会自然消失。但是,人,毕竟不仅仅是个生物学上的动物,他们关于物欲和性欲的观念是受客观环境和物的多少与有无制约的。而观念是可以改变的。人固然是有感情的动物,更是有思想、有理智的动物。人类关于物欲和性欲的风俗、规范,都是人类理性思考的结果。有理智的人会自觉遵守那些风俗和规范。所谓的改造,不过是让人使自己的观念更现实、更适应客观环境,丢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罢了。对于自己不切合实际的物欲和性欲要求,如果非要把他变成现实,比如去冒犯相关的规范,包括法律,后果是需要自己承担的。

    据说在外国,没有人的改造的思想。但是,在外国,在什么国家、在什么制度下,人的欲望可以充分发泄?这样的社会存在过吗?那样的社会,估计谁都没有见过。在经济高度发达的美国是不是已经解决了人的物欲与性欲的问题,据说也还没有。那里还有乞丐,还有抢劫犯罪、强奸犯罪。
 
    现在的经济的发展已经今非昔比。恐怕没有人想让十三亿人都做圣人了。“人的动物性欲求”,好像不再有什么禁忌,不必受压抑了。特别是有人还高扬“性解放”、“高消费”的旗帜。但是,“人的动物性欲求”是不是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对于一些人,恐怕连最低限度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如果说像钱教授那样的人的“人的动物性欲求”能够得到充分的满足,用不着压抑,我是相信的。遗憾的是,像钱教授那样的人,毕竟是社会的精英,人中的龙凤。对于属于“弱势群体”的人们,恐怕不只是属于“弱势群体”的人们,在物欲与性欲的问题上,不压抑、不节制大概还不行。那些得不到性欲与物欲,哪怕是最低限度满足的人们,或许才是最需要改造与管教的人。他们要是不好好改造,要是不被管得严些,他们要是不能做“圣人”,压抑和克制性欲与物欲,就会成为抢劫、盗窃、强奸的罪犯。这样的现象,人们听说和见到的都不少。他们的“人的动物性欲求”不能被满足,真不知道与毛泽东有多么大的关系。

    钱教授应该知道,青年鲁迅在提出“立人”的时候,提出了一个鲜明的论点,即“非物质”。

    人要活着,就需要物质支撑。在现实生活中,不要说满足人的物欲之一的食欲不容易,就是为了满足性欲,不管是娶亲,还是嫖娼,没有钱财是不行的。对于广大的民众,为了基本的生存,物质是必不可少的,“非物质”是不现实的。为了满足物质的需要,为了不被饿死,为了传宗接代,他们必须努力生产。这已经是常识,用不着多说。
“非物质”的思想是什么思想?对“人的动物性欲求”是主张压抑的呢还是主张开放的呢?查毛泽东成为共产党之后的讲话与文章,好像没有“非物质”这样的内容。在延安,在物质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发动了著名的“大生产运动”,把军队这个战斗队,变成了生产队。至今留传下来的《南泥湾》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反映了那个时候的情况。
钱教授认为“鲁迅思想”是“立人”的,应该知道“非物质”与“人的动物性欲求”的关系。但是,在这里他连提都不提一句,却煞有介事地批判什么“凡是人的动物性欲求都应该被改造、被抛弃”的问题。是不是想以此说明,“立人”必须以满足“人的动物性欲求”为前提?还是认为“立人”是在“人的动物性欲求”得到充分的满足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不管怎么说,“非物质”与“人的动物性欲求”是矛盾的。

    “人的动物性欲求”对于个体的人说来,那是个人的问题,正如豺狼虎豹不仅不把自己的欲求当成是整个自然界的事,而且也不把它当成其他同类的事一样。但是,人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任何一个社会的领导者,都把吃饭问题、婚姻问题作为社会问题对待的。个人的“动物性欲求”不可能不受社会物质生产和环境的影响。特别是不能超越生物中所没有的习俗、道德、法律而随心所欲,不受限制和节制。因此,人间有“婚姻法”,有“物权法”,而动物界却没有。

    因此,可以推论,说毛泽东提出做“纯粹的人”,与做“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不能说他就是否认人是动物,不能说他就是“凡是人的动物性欲求” 都被抛弃——“从性欲到物欲”。而是看到了人是社会的,不仅仅是动物的。

    应该说,“低级趣味”也是“非动物化”标准。看来钱教授好像不知道在自然界的动物中,并没有什么“低级趣味”、“高级趣味”之类的标准的。把“低级趣味”看成是“动物化”标准的钱教授反映了他对于动物的鄙视。如果钱教授不能区别社会上的人与自然界的动物,可以放下架子,去请教北京大学的生物学教授。从钱教授的语境分析,他的“非动物化” 标准不可能是“植物标准”或者属于“非动物”的其他物的标准。“非动物化”标准,其实也可以说就是人的标准。只是钱教授不这么看。因为,承认了“非动物化” 标准就是“人的标准”,他关于动物的物欲与性欲说,就不能用在人上了。

    钱教授清楚地知道,毛泽东“注重”的是“对人的改造”。对于动物的改造问题,他并不研究。再说,动物的物欲与性欲是不能、也不需要改造的。因为动物对于物欲的要求决没有人的复杂和贪多无厌。它们的物求仅仅是食物,而且多则多吃,少则少吃,无则不吃,即使是饿死,或者被强者吃了,也决不会怪这怪那,以为自己是冤案的受害者,至多在被吃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吱吱地叫几声。这一点动物与人的确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看了钱教授的文字,一时还真分不清钱教授是社会的人,还是自然界的动物了。一个教授能够把读者折腾到这份儿上,也真的不容易。

    事实上,专门关注“人的性欲与食欲”的是弗洛伊德和信仰弗洛伊德的人们,包括钱教授。毛泽东、鲁迅并不相信弗洛伊德那一套。钱教授用弗洛伊德那一套解读毛泽东,又把鲁迅当成弗洛伊德的信徒,这样一来,不把毛泽东与鲁迅“针锋相对”起来才怪呢。

    “非个人化”这个词汇在毛泽东的著作中也没有搜索到。

    要说起来,“个人”这个词在毛泽东的著作中出现得倒是不少。而且,“个人主义”是毛泽东所极力反对的。不过,“个人”一语,在青年鲁迅的《文化偏至论》中就是“个人主义”。而当时的鲁迅对于“个人主义”的确推崇备至,这是不能否定的。而毛泽东在没有成为马克思主义者的时候,也是曾经信仰过那个个人主义的。把反对个人主义说成是“非个人化”的不是毛泽东。一般的人大概不用“非个人化”表达反对个人主义。“非个人化”在钱教授那里却是另有门道。他认为,“非个人化”,即“‘毫无利己之心,专门利人、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伦理原则”。

    看来钱教授讲演和写书都很随便。刚说了标准,接着就说原则。标准与原则当然是不同的。标准与原则相比,应该是稍微具体一点的吧?但是在钱教授的书里,好像颠倒了。把原则当成了标准说。标准是什么?如,化到了什么程度,就可以叫“非个人”了?钱教授好像连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毛泽东的,恐怕连毛泽东也不好说清楚。因为,人们能够知道的就是,毛泽东并没有那样的标准和原则。那样的标准与原则实在也是钱教授专门为毛泽东定做的。如果他的学生多看几眼毛泽东的书,就不会连这个小把戏也看不穿。

    无论是反对个人主义,还是提倡“毫无自私自利之心”,并不是什么标准。“非个人化”是个什么标准?“个人化”是个什么标准?即使当年鲁迅提出“重个人”的时候,也没有给“个人”立个标准。现在,钱教授也没有讲出达到了什么标准,才叫做“个人化”了。具体的说,钱教授自己在“个人化”的问题上化到什么程度了?达标否?
其实,毛泽东并没有说过“‘毫无利己之心,专门利人、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伦理原则”这类话。他认为,“毫无利己之心专门利人”是白求恩同志的精神。“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精神与伦理、精神与标准是不是可以互换,在这里无暇讨论。需要指出的是,毛泽东在这里清清楚楚讲的是一种精神。再说,毛泽东同时还说了要学习白求恩的“真正共产主义的精神”。“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应该是一种“共产主义精神”,这样的精神,在动物中是不提倡的,如果把它归到 “非动物”标准中,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钱教授却把它归到了“非个人化”的标准中去了。“非个人化”是什么化?难道毛泽东说的那种“精神”既可以是“非动物化”标准,又可以是“非个人化”标准?琢磨不透,实在琢磨不透。

    辩论问题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说话要注重证据。

    如果说谁在什么地方,在什么书中提出了“ 非动物化” 和“非个人化 ”两个标准,就应该明确地指出出处。看来教授不习惯这么做。

    “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实在说不上是“非动物化”标准。社会上是不是有那么个标准,或许本来没有。钱教授把这样的标准,荒谬的标准,自己认为存在的标准,安在别人的头上,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编织了“两个标准”,却硬说是别人的,这很有些霸气。大概不如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标新立异与独树一帜。先把自己的论敌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想当然地歪曲一通,然后大加挞伐,这样的手段虽然不高明,不过也不是教授的发明。

    如果谁真的为“圣人”制定了什么“非动物化”和 “非个人化”那两个标准,那么可以肯定,谁也难以达到那两个标准而成为了圣人。就会形成有“圣人”的标准而没有圣人的现象。不管是谁的“圣人梦”,到头来的确只是一个梦而已。

    历史上有圣人,有文人心目中的圣人,有武士心目中的圣人,有没有人提出过“圣人”的标准?好像没有。小人、下人是提不出那样的标准的。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想做圣人,自然不会关心他的标准问题。历史上,不知道是谁,只树立了孔子这个样板。连在儒家中地位极高的孟子,也只给了个“亚圣”的封号。因此,古人大概意识到,圣人是不能按照一定的标准培养的。否则,历代的帝王不会不设立专门培养圣人的学府。既然孔子孟子有了圣人、亚圣的称号,因此,他们对于人的要求与希望应该更具有权威性。他们对人提出了什么要求呢?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这是不是对想做君子的人的“非动物化”标准呢?难说。钱教授应该知道,在动物中,只要食物充足,它们是一定要求饱的。倒是居不求安,就很符合动物的特征。动物迁徙不定,居无定所,说不上求安。

    子还曰:“修己以安百姓。”“天下为公”也是这位至圣先师孔老夫子提倡的。而更有甚者,他还提倡“杀身成仁”。孔子的弟子子夏认为“事君,能致其身”(《论语?学而篇》)。在仁面前,在义面前,在君面前,必须具有牺牲精神,连身家性命都得豁出去,难道还叫有“自私自利”之心么?难道还不是“忘我”吗?他们算不算是“非个人化”的祖宗?其实,在他们那个年代,臣在君面前,奴隶、奴才在主子面前,敢有“自私自利”之心吗?

    特别是孟子,还认为“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告子下》)。他那关于“尧舜”的标准是什么?应该从他的言论中去寻找。找来找去,无非是“舍生取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之类,仍然逃脱不了“非动物化”和“非个人化”。像“杀身成仁”,必须去“个人化”。“仁者爱人”,必须割舍“个人”的感情与利益,否则就是一句空话。当然,即使做到了,也仅仅算得上是个君子,还远说不上那是圣人的标准。
在《文化偏至论》中,鲁迅说道,对于“个人一语”,号称识时之士,意者“迷误为害人利己之义”。这是鲁迅所不能接受的。钱教授是不是认为“个人化”就是“利己主义”呢?《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一文中,鲁迅认为:“人类总有些为他人牺牲自己的精神。”当一个人“为他人牺牲”的时候,表现的是“个人化”呢,还是“非个人化”呢?“立人”,是包含着“为他人牺牲自己的精神”呢,还是与“为他人牺牲自己的精神”相对立的什么精神呢?

    以敝人所学,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哪一个社会,哪一个思想家、政治家是提倡“自私自利”的。更没有发现哪个思想家提倡损人利己。更不见什么人认为“自私自利”的人、“损人利己”的人是最懂得“动物性欲求”——人的“本性”——的人。

    如果用“非动物化”和“非个人化”这两个标准衡量古人,用至善至美要求人,即使是被称为“圣人”的如孔夫子,恐怕也名不副实了。

    对于圣人,人们有一个参照的标本,那就是孔夫子。这是个被历代文人尊为圣人中的一个。已知,孔子是个食不厌精、出有车的人,而且还是个做了父亲的人,至今子孙遍天下。“动物性欲求”一个都没有少。因此,可以肯定地说,孔夫子并没有因为他的“人的动物性欲求”而影响人们尊他为圣人。看来,把“圣人”与“人的动物性欲求”对立起来的并非古已有之,是钱教授所独有的新思想、新观念。

    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毛泽东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毛泽东说的“这点精神”,就是“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在这里,“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高尚的人”,“有道德的人”,是用排比的手法表达“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对于这种修辞方式,钱教授应该不陌生。如果说“脱离了低级趣味”就是“非动物化”标准,“毫无自私自利之心”就是“非个人化”的标准。那么“高尚的人”,“有道德的人”又该是什么标准呢?

    尽管对于“两个标准”搞不清楚,为了不转移话题,还是姑且承认有“两个标准”的存在。

    3 纯粹的人

    “纯粹的人”是什么人?

    从钱教授把“毫无利己之心,专门利人、毫无自私自利之心”作为“纯精神”的理解中,进而把“纯粹的人”看成是“纯精神”的存在中,从而把人这个客观的社会存在,转化成了仅仅能够存在于人的意识中的精神“存在”。

    这里,关键的问题在于对于“纯粹”的解读。

    为什么钱教授把“纯粹的人”理解为“纯精神”的存在?其中的关键又在于那个“纯”字。这里,钱教授似乎又是在做代数题。在这道代数题中,他首先设定的“纯”=100%。即纯金、纯银的纯。在这里,不得有些微的杂质。

    但是,钱教授好像不知道哲学不是数学。在哲学上,至少到现在在我所读过的哲学书中,还没有发现哪个哲学家在哪本哲学著作中使用过“纯精神”或者“纯物质”这样的概念。据敝人所学的基本知识,物质与精神概念的内涵是不同的,因此在本质上是不同的。哲学上说二者是一对矛盾,是对立统一的关系,而对立反映了它们之间关系的本质。敝人理解,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都是100%。正如不存在不“纯粹”的物质一样,也不存在不“纯粹”的精神。或者说,不存在一个“X%的物质+Y%的精神”那样的一个东西。或许在理论上应该有那么一个东西,物质与精神的混合体。在事实上,并不存在那么一个具有100%——X%精神的或者100%——X%物质的人。

    如果把“毫无”、“纯粹”、“脱离”等做“百分之百”的理解,那么,那样的人也许确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应该承认,人的“自私自利之心”,人的“趣味”、“道德”等的确是有差别的。而这种差别,并没有见过谁以百分比计算过。事实上用百分比也计算不出。又由于人并没有脱离动物的“食欲”与“性欲”,因此,人并没有完全脱离动物界,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的“纯粹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按照某些人的理解,任何人都是“亦人亦畜”。有的人是三分是畜,七分是人,而有的人则是三分是人,七分是畜。如此一来,鲁迅当年认为不很有趣的 “人+家畜性=某一种人” 的算式倒是很有趣的了(《而已集?略论中国人的脸》)。不但有趣,而且简直是“公式”了。当然,这样的“公式”大约只能适于相信这个“公式”的人们。鲁迅既然不认为那个算式“有趣”, 可以肯定,他不认为那个算式是“公式”,因此,才等于“某一种人”。

    如果要用数学的方法认识“纯粹的人”,那么“纯粹的人”是无从判断的。因为无从判断,也可以说是不存在的。这样,关于“纯粹的人”的说法,就是虚无。

    人们大都知道,关于人的问题是社会科学而不是自然科学即数学问题。对于人,一般的人并不以几分是人,几分不是人,或者几分是精神的,几分是肉体的来评价。钱教授关于“纯粹的人”的判断方法显然运用的是数学原理而不是社会学原理。

    当毛泽东认为白求恩具有“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的时候,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忘记白求恩是个“动物”,是个有性欲与物欲的人,而是在物资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尽量满足他的物质需要,让他吃得稍微好一点,行军可以以马代步。共产党并不是“共产、共妻”党,也是提倡自由恋爱、婚姻自主的。在这一点上与西方“民主国家”并没有两样。至于性欲,那就不是一相情愿的事了。也不像有的社会,也不像有的人,只要有了钱,有了社会地位,就可以找得到发泄性欲的地方和人。

    又过了二十多年,1963年,周恩来总理为雷锋同志写下了“公而忘私的共产主义风格”的题词,肯定了雷锋的“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这是不是把雷锋“非动物化”、“非个人化”了?

    较起真儿来,鲁迅对“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的人的赞扬要比毛泽东早好几年。

    鲁迅在1933年2月谈到柔石的时候说道:“无论从旧道德,从新道德,只要是损己利人,他就挑选上,自己背起来。”(《南腔北调集?为了忘却的纪念》)先生所谓的“损己利人”与毛泽东的所谓“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吗?

    再说,把“纯粹”用于人,其实并不是毛泽东的发明与首创。教授作为全国知名的研究鲁迅的专家,应该知道,鲁迅1930年写过一篇叫做《非革命的激进革命论者》的文章。他在其中说道:“因为终极目的的不同,在行进时,也时时有人退伍,有人落荒,有人颓唐,有人叛变,然而只要无碍于进行,则愈到后来,队伍也就愈成为纯粹,精锐的队伍了。”(《二心集》)在这里,鲁迅提出了“纯粹”的队伍的说法。

    在鲁迅的眼里,即使是一支队伍都可以“纯粹”,而况个人呢?如果队伍中的人都是纯粹的人了,那么,那个队伍肯定也就纯粹了。鲁迅说的这个话要早于毛泽东近十年。在这个问题上,毛泽东与鲁迅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教授有意给了毛泽东一掌,无意中却砍了鲁迅一刀。敝人在这里抬出鲁迅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让鲁迅老先生为后生毛泽东顶杠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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