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政治家如果对他所领导的革命群众说,“鲁迅是人不是神”,或者说“鲁迅是人不是鬼”,那么,“鲁迅是人不是神”也好,“鲁迅是人不是鬼”也罢,不过是句废话。他必须、也应该旗帜鲜明地说出鲁迅是个什么人,表明自己的态度。通过宣传鲁迅,让人们认识鲁迅、了解鲁迅。只有认识了鲁迅,才有可能学习鲁迅。只有了解了鲁迅,才有可能知道向鲁迅学习什么。共产党人,特别是毛泽东让一些人感到不舒服的是他们把鲁迅“革命化”、“共产主义化”、“马克思主义化”了。这就与一些人的“人化”、“个性化”、“纯学术化”的鲁迅发生了冲突。毛泽东等共产党人便成了他们“化”鲁迅的最大、最有影响的障碍。有道是,不破不立。不破“神化”、“意识形态化”,就立不起他们的“人化”、“纯学术化”。其实他们不是不要“意识形态”,他们破的仅仅是毛泽东等共产党人的“意识形态化”的鲁迅。他们要把鲁迅“人化”,其实也是把鲁迅“意识形态”化。不过,他们的“意识形态化”了的鲁迅与共产党“意识形态化”了的鲁迅,是不同形象的鲁迅罢了。在当今世界上,没有“意识”的人,是没有“形态”的。“不破不立”这一规律是谁也违背不了的。
所谓的”神化论”,不过是在企图否定那一段历史。否定鲁迅与共产党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共同奋斗的历史。把鲁迅从无产阶级革命队伍中拉出来,脱去鲁迅身上的“共产主义”外衣,让他成为一个光着腚的只具有“食欲与性欲”的赤裸裸的人。 “神化论”是一箭双雕。既射了共产党,又射了鲁迅。鲁迅本来就是人,一个走向共产主义道路、献身于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人。这样的鲁迅是一些人所不喜欢,也不需要的人。于是,“神化论”就成了他们为“改造鲁迅”而刻意制造的由头。当毛泽东与鲁迅都“入土成人”了的时候,在有“当代鲁迅”之称的钱教授的笔下,却成了一对“针锋相对”的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是怎么了?究竟是谁与谁“针锋相对”起来了?那人与人“针锋相对”的“意识”是学术的,还是与政治密切相关的什么意识?我不敢说那是“阶级意识”。
鲁迅作为文学家,他的文学、他的思想已经“越界”,涉及到政治,他的行为已经插足于政治了。文学在他的手中,只不过是一个抒发感情、表达是非爱憎、阐发思想的工具,他的思想并没有被“纯文学”的理论所束缚、所窒息。
鲁迅认为:“无产文学,是无产阶级解放斗争底一翼。”作为领导无产阶级进行解放斗争的共产党人,怎么可能忽视这一翼的存在及其作用呢?凡是重视无产文学在无产阶级解放斗争中作用的共产党人,对于高举无产文学旗帜的鲁迅,怎么可能不关注,不予以政治上的声援和支持呢?怎么可能不表明党的、阶级的立场呢?
共产党人在思想上、政治上肯定鲁迅,高度评价评价鲁迅,反映的是中国共产党的立场和态度。同时,也是对于拥护鲁迅的人们的肯定和鼓舞,是对于无产文学在无产阶级解放斗争中的作用的肯定。
鲁迅是不是有对于共产党的批判文字?那样的文字至今还没有发现。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年,对某些共产党人公开表现了强烈的不满,因此被称为鲁迅“独立性”的证据,与共产党“保持距离”的证据。现在人们都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反对个人并不等于反对党。如果读一下鲁迅的原文,不难发现,鲁迅从来没有将谁与共产党相提并论,更没有把谁当做共产党,或者谁的化身。大概他很清楚,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些不同于他们的共产党人。鲁迅与某些共产党人的矛盾和斗争,并没有超出人民内部矛盾、党内斗争的范畴。鲁迅并没有混淆与“四条汉子”的矛盾性质,将他们当做阶级敌人看待。这就是鲁迅,这就是共产主义者鲁迅的政治水平。那些以此为例,证明鲁迅与共产党闹“独立性”,在鲁迅与共产党的关系上做文章的人们,是徒劳的。只能说明他们不懂得共产党,更不懂得共产党内部斗争是怎么回事。只能站在自己的,或者说他们心仪的“人”的立场上胡琢磨。
如今,一些人,脱离时代,脱离时代的政治形势,脱离鲁迅的政治环境,无视鲁迅的政治立场,无视鲁迅与共产党的关系,抨击崇敬他的共产党领袖和与他们不同的鲁迅研究者将鲁迅“政治化”、“意识形态化”,这本身难道不就是“政治”作祟的结果吗?共产党人等把鲁迅“革命化”、“政治化”、“共产主义化”,不过是反映了一个基本的事实。鲁迅并不是被共产党人刻意“化”出来的。再说,鲁迅是什么人,不是什么人,是站在谁一边,反对谁,岂是可以任人根据形势信口雌黄想怎么“化”就怎么“化”的?“人化”鲁迅的人想把鲁迅“化”成什么人呢?无非是想把他从共产党领导的革命中“划”出来。他生前没有与共产党划清界限,而在他死后却要让他与共产党划清界限。试想,那有可能性吗?如果以为只要把鲁迅“人化”,鲁迅就站到了他们的一边,那是异想天开。他们应该明白,死人不吃捧、不吃骂,更是不好拉拢的。
近来,在网上浏览中无意中发现,在2006年12月1日南方人物周刊上有一个对于钱教授的专访,题目叫做《钱理群:鲁迅是我珍贵的神》。记者有这么一段记述:
老顽童(——指钱理群——笔者注)“要求摄影记者拍下他与其他三神的合影,‘喏,左边墙上是钟馗,还有,还有,那件大衣柜侧面挂的关老爷,再就是——’
再就是——他的眼神定格在了书屋的正壁上,那是一幅鲁迅的肖像,‘这是我家珍贵的神’”。
鲁迅,“这是我家珍贵的神”。
中国这个“当代鲁迅”究竟认为鲁迅是人,还是神?还是写文章、作报告的时候认为他是人,在心底里认为他是神?从这里我似乎悟出了“神化”鲁迅与“人化”鲁迅的好像是一伙人。
一些人明明自己在心里已经把鲁迅当成了神,却又把“神化”鲁迅这顶帽子抛向半空,又落不到哪个具体的人的头上。“神化”鲁迅的“神话”,或者说是流言吧,于是也就漫天飞舞。实质是为了重新评价鲁迅,按照他们的意志,“人化”鲁迅,使鲁迅成为他们的工具,使“鲁迅思想”成为他们斗争的武器。而钱理群教授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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