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初期,国家百废待兴,恢复经济生产,建立外交关系,抗美援朝的志愿军作战方案及整个后勤供应,几乎都由伯父主管,他经常是一连工作十四五个小时,有时还连轴转,连续一两天不睡觉不吃饭。谁叫劝也不听,连七妈去劝也不行!这时,咪咪便成了最有效的“武器”。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办公室,一句话也不说拉着伯父的手就使劲往外走。伯父非常熟悉这个小侄女的威力,只有乖乖地跟着她起身。 中山公园盛开的芍药花旁,伯父拉着小咪的手,一边赏花,一边讲牡丹花和芍药花的故事,小咪眨着眼睛直点头,第一次分清牡丹花和芍药花的不同。随行的一位摄影师,记得是侯波,抓住时机立即按动了快门,把这一瞬间凝固成永恒。
1949年刚进城时,中南海里还没分什么甲区乙区,我与李敏、李讷等孩子一起,在中南海里到处跑着玩儿时,小咪还未来北京。有时星期六晚上春藕斋开舞会,我们这帮孩子也跑进去玩。我们看毛泽东伯伯、朱德爹爹、刘少奇伯伯和我伯伯跳舞。于是,我们几个小姑娘就在白天找有空的叔叔阿姨学跳舞,到星期六晚上的舞会时,也去凑热闹,大着胆子下舞场了。记得我与毛泽东伯伯跳舞,别管是三步四步的舞曲,总是被身材高大的他揽在怀中来回晃呀晃,像乘上大船,在音乐声中随波荡漾;我与朱德爹爹跳舞,却总有当了“白军”的感觉,朱德爹爹到底是总司令,音乐一起,他便笑吟吟地大踏步前进,而我只有后退再后退的权力,无法发挥自己学来的舞步;刘少奇伯伯的舞姿优雅,舞步准确轻快,但是他仿佛不太会笑,话也不太多;脸上总是严肃的慈祥的,让人有点距离感。不是我偏心,如果在这些国家领导人中选交谊舞“冠军”的话,恐怕非伯父莫属!我始终认为,我伯父的舞姿最叫棒,只要伯父一到场,他几乎再没法在场外落座。他笑容可掬,风度翩翩,舞步娴熟流畅,舞姿优雅大方,尤其是跳“快三”时,他能带起舞伴轻快旋转,满场飞舞。
1952年我初中毕业前,在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中,看到她培养的小学生长大后成为医生、飞行员、演员、工程师、教师、音乐家等各行各业人才,非常有意义。想到我们刚刚建立的新中国,需要各方面的建设人才,而他们都要从小学起接受教育,感到做小学教师这行业是非常神圣的,就报考了北京师范学校。伯父伯母非常支持我。北师毕业前,许多同志报考师范大学,而我在伯父多年教育的思想基础上,在作文中分析说:当前我国还有许多适龄儿童不能入学,主要原因之一是师资队伍不足,因此我们应立即投入到教师队伍中,使更多的儿童有机会入学。学校党支部肯定了我的思,并发展我加入党组织,伯父听了很高兴。毕业后我主动要求到郊区农村小学当老师。
我在农村小学刚工作了两个月,因政治运动需要党员,区委就把我调到机关工作。伯父听了很不请愿,他希望我在最基层工作。现在到了区委机关,他担心是因为他的关系而照顾了我。我告诉他是因中小学教师中党员很少,才找到我的。他无可奈何地说:“那就没办法了,我也不能直接去干涉你们基层的工作安排呀!”
我在朝阳区委工作了10年后,跟随丈夫调到西安、贵州工作了9年。1974年空军又把他调到北京,我在得到随军调令后回到北京。当我们去看望伯父伯母时,他们很高兴。但同时伯父又问:“你们出去几年,现又调回北京,是不是因为照顾你们是我周某人的亲属?”
伯母在旁提醒道:“你别忘了,秉德不光是你的侄女,她还是军人家属。”伯父这才作罢,不再“审问”。
二弟秉钧,1961年高中毕业,准备报考清华大学,同时空军到学校招收飞行员,他已入围参加体检。这时伯父找他去谈话,问他:“万一体检不合格,当不了飞行员,就去服兵役怎么样?”秉钧没有思想准备,原想当不飞行员,就去考清华,他愣了一下。但他从小崇拜伯父,他知道伯父要求自己做的事,总是对的。就愉快地答应了下来。伯父用眼睛盯着他,进一步追问道:“不考大学啦?”秉钧肯定地说:“不考啦!”这时,伯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秉钧说:“今年农村受了灾,需要很多劳动力,今年的复员军人都要回到农村参加生产。咱们城市青年应征入伍,就可以少抽或者不抽农村劳动力去服兵役,这不就是支援了农业生产吗?所以今年要增加城市征兵,这样还可以减少城市人口,也减轻了农村的负担。”结果秉钧入选做了飞行员,当了兵,符合当时国家的需要。没有实现他上大学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