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一下班长，比起过去判若两人，身体瘦下来了，脸肿发黄，没有精神。我鼓舞他，要坚持下去，最主要的是要保证全班每一个人都能安全地走出草地。

　　我们离部队较远了，我向后看，后面有些零散的战士很吃力地向前赶着部队，有的已落的很远了。我担心有伤有病的同志和身体很弱的同志，何时才能赶上队伍，能不能赶上队伍？我又向前看，那位马夫仍伴着那匹跛脚马，走得非常缓慢，开始时只有几个人跟着马一起走，现在已有十多个人拥着马走。我很纳闷，为什么不迅速赶部队去，而都跟着马呢？再一想明白了，不多一会，果然在我的预料中，马倒下了，那十多个人峰拥而上，举起手杖全力向马头打去。“班长，你想吃肉吗？想个办法搞点肉吃好吗？”我的一句话把班长问住了，没有人烟的草地里那里有肉吃，这是天大的玩笑。

　　“钟医生，你不要开玩笑了，青稞干粮加野菜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我向前一指说：“你向前看，那里不是肉？他们都在那抢肉，我们快走也割块马肉吃。”我们两人加快了步伐，向前赶去，准备割上一大块，带到宿营地，给战友们也享受享受。

　　赶到跟前一看，这不是肥头大马，而是一匹骨瘦如柴的小马，被他们用小刀割成烂稀稀的，只剩下骨架了。虽割不到大块的肉了，但能削下些细小的肉，也感到有了重大的收获。有一位政治处的同志，赶到这里，看了一看，也割点细块肉之后，大声喊道：“同志们，割不到肉了，快点走，赶部队去，前面不远就是宿营地”。马肉鼓舞了人们的精神，就好像增添了无穷的力量，高高兴兴的赶部队去了。

　　那天我随部队一起行动，看见前面的部队停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向前一看，原来是一条河阻拦着我军前进，他们都在脱上衣，准备涉水过河。再走到河边，看到都把行李武器扛在肩上，缓缓地走到对岸。看到河水我有点胆怯。河水有五、六米宽，看水面比较平稳，但过河的人水深到腋下，行走中有点摇晃，水下可能不平或水流较急。我坐在河岸探视他们走的线路，选好最佳一条道路，脱下衣衫捆扎好，扛上了行李物品。

　　下河后，感到河水凉而冷，很快水淹到腋下，小心翼翼地按先前看好的方向走。在走到河中间时，有位同志也缓慢地与我走同一线路通过，离我很近时，他伸出手来要抓我的手，想依护我到对岸去，因我也有点摇晃不定，有些紧张。因此，我立即大声严肃地吼了一声：“不要动，”他缩回了手。这时如果他拉住我不放，很可能我们两人会一同倒入水中，见阎王去了。

　　这条河叫黑河，是从海拔四千多米的哲波山雪山上流下来的水，向北流入黄河，所以河水冰凉。以后听说有不少的战支，因身体疾病经不起河水的浸袭，随同黄河水流入大海。

　　（十一）宿营

　　在草地宿营，是团部先遣人员选定的比较高一点，干一点的地方，分配给各营连单位，再分到各排各班，并定好各自的“床位”，为了预防天上下雨和潮湿，适当地整治和进行了选择。这时，首先考虑的是当晚吃饭问，选好地点，按照自己盆锅大小挖坑垒灶。把青稞干粮按比例分出来，把野菜洗净，切好，点起火把水烧开，将干粮野菜煮好，加上葱花和硝盐。这样，自己做的混饭，吃起来另有一番风味，香香的，热乎乎的，增添了身上的温度，抵御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