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地里因为没有柴草和煤炭,是不可能吃大锅饭。要自炊、自食。还必须要有炊具,最主要的是“锅”,这件大事在芦花出发前,已告诉大家进行筹集准备。
煮饭锅不可能每人都有一口,所以,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千方百计,大盆小盆,饭盒茶缸,只要是铁制的,只要能煮饭就可以。比较现实的是洗脸盆,一般人都有,可以煮饭煮菜,可以烧开水,可以洗脸洗脚,是最理想的“万能盆”。
野菜,在潮湿的草原上,也不是满地皆是。在行进途中领导有意选择野菜多些的地方令部队停下来采摘。许多野菜中,有一种葱花,摘一点放在混饭中,是非常香的。
草地没有树木,但在低洼处,流水沟的两侧,生长许多的灌木丛,生长十年八年或更长的时间,有很多是干枯了的,是很好的燃料。这也是天助我红军的干柴,领导看到这样的地方,也有意地令部队停下来,每人扳下干枯枝用绳捆成一捆,背到宿营地煮饭烧汤。
这样,有了干粮和野菜,又有了饭锅和柴火,到了宿营地自炊自饮。各个连队,除了自炊自饮外,也还有不少的人,盆锅较大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共炊共吃,亲如一家。
粮食是非常困难的,野菜也不是遍地都有。有人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没有粮食吃,野菜也吃光了,而吃皮带充饥。我们有领导有组织的红军部队是不会有的。据我所了解是有过这么回事的,是失散有伤有病的同志,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所为,这不是经过化学精制过的在商店出售的那种皮带,而是原来从牛皮上剪下后,末经过精制的皮带。但要经过用水充分浸泡,再用水煮透,用适度的火烧,成为像油炸猪皮那样的,才有办法吃。
(十)体质再降
在没有人烟的茫茫草原上,粮食就是生命,粮食不够吃采野菜补充,野菜就成为救命菜。由于红军战士,在这个阿坝地区,艰苦的生活已两个多月,又翻越了五座大雪山,来到这个草原。饮食营养问题无法解决,因此,体质继续下降,平坦草原比起翻越雪山,当然轻松多了,但是向前迈步的力气更差了。所以,在草原上行军的速度,并不能加快,而是更加缓慢。
我是医生,在草地行军也常常走在全团的后面,进行救护和鼓舞,让他们不要停留,奋力追赶部队。并且可以看到有伤有病和身体弱的同志,离开队伍,散落在后面,费尽力气非常缓慢地赶部队。我见到有病的同志,给他们一点药吃,也是增添力量。并告诉他们要有不怕累的精神,有信心,有决心赶部队。我在向前赶部队中,看到前面有位战士,一步一步地紧紧向前赶,我赶到他的前面回头一看说:“班长,你为什么掉队?”他是团重机枪连的班长。因为卫生队每天行军序列,都尾随重机枪连,集合站队都挨着一块,我们天天在一起,很熟悉。他是江西老表,身体壮实,肌肉发达,算是一个大力士。他是班长。重机枪三大件,行军时,他总是从战士肩上抢过来,扛在自己肩上,战士要想从他的肩上夺回去,那是很难的。思想品德好、风格高,非常爱护战士。我猛的一喊,似乎我对他有什么意见,引起他说了一段话:
“钟医生,我不是想掉队,我向你说清楚,我的腿负过伤,走起路来发痛,也不敢用力快走,可能是四、五天睡在潮湿的草地上,受了潮的关系,再加上两腿没有一点力气,走起来两腿移动都很难,我想快走,早点赶上部队,就是两腿不听话……。我知道他怕战士吃不饱,总是把自己的干粮省下来给战士们吃,体质下降,再加上潮湿引起伤口发痛。我问:“你还剩下多少干粮?”我看他背的干粮袋里的粮食,剩下不多了,我严肃地说:“班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什么只剩下这一点干粮?上级有命令要限量吃,并要多采野菜,要保证干粮吃够八天,你是班长,要领导全班人都要遵守上级的命令,还有三天的路程,怎样办?过不去草地,你想革命也无法革命到底,想看社会主义也看不到,知道吗?要保证全班人安全走出草地。”他说:“我知道上级有命令,我也知道粮食是生命,安排着吃干粮,多采野菜。就是有时肚子太饿,不知不觉地多吃了些,看见战士们吃不饱,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有下决心,多采野菜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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