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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位‘女将',这里来坐!"
小花的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过来。
"你这位‘女将军',敢于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到了这宴席面前怎的要打败仗呢?"
小花这才坐在周副主席的身边。工夫不大,再也不那么心情紧张了,倒像是坐在爸爸、妈妈身边那样的亲切、幸福。
还有一个呢,那位"金刚钻儿",唱起来嗓音高亢洪亮，老乡说:"在咱这山坡上唱,夜里能听十里远!"这话或许有点夸张,可她的名声在这太行山上可是传开了,一说看戏,人人都讲"金刚钻儿"。可是今夜,一直是无声无息,她虽然没有离开饭桌,却一口饭也吃不下去,有时还偷偷地用手绢擦擦眼角。她是在想:过去,像我这样一个"臭戏子"、"下三滥",谁把我当人看待呢?可是今天,我是跟中央的副主席坐在一起吃饭。是做梦吗?做梦也不会梦见的!
周副主席夹一箸子萝卡炒肉放进她的碗里,她才恍如大梦初醒……
周恩来跟他们一起吃着饭,像谈家常一样,由解放战争、打鬼子,谈到了西安事变时的张学良和杨虎城,也问了他们都演的什么戏。最后说:
"你们演的多是古代历史戏,还应该编演一些近代革命历史戏和现代戏……。"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周副主席讲话,小花的脑子却又走板了。因为她看到了周副主席穿一双双鼻脸的圆口山鞋,跟在石家庄给她们发的那双一模一样,便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想问又不敢,不问吧又想问,试了几试也没说出口。
" 小女将,你有话要说吗?"周恩来问。
"我想,我想……
"你说嘛!"
"我想问问你,秋天的时候,我们在石家庄演出一场以后,是谁发给了我们那双山鞋?"
"噢,那双山鞋吗?是毛主席让我发给你们的。"
"那场戏,你和毛主席都看了?"
"那次我们是到石家庄有事,晚上看了你们的演出。"
大家又一次感到吃惊。原来总认为是那里的部队首长送的,万万没想到却是毛主席和周副主席送的。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的心情,突然,"哗"一声鼓起掌来,在掌声里表达出了千言万语。
"你跟毛主席为什么要发给我们一双山鞋呢?"小花的问题还没有完。
"因为你们到处奔波,前方后方,上山下乡,需要一双结实跟脚的好鞋。"周副主席稍稍停了一下,又说,"再就是,要你们永远走为工农兵、为人民大众服务的方向道路。今年我们就要建立新中国,但是,我们革命的道路还很长, 望你们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好作风……"
夜已经很深了,演出队的人早已躺到了炕上,但却没有入睡。虽然谁也没有说话,可谁也没睡着。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激动。他们想起,刚来西柏坡的时候,领导通知说,这里要准备召开重要会议。究竟开的什么会呢?是中央礼堂里横标上写的"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会,还是准备要建立新中国的会?他们这次演出,中央首长都看了,是不是又在为一次重要会议演出?真想不到,他们执行了多少次演出任务,哪里会想到要执行这么一次重要的任务呢!……想啊,想啊,一直想到天亮。
吃过早饭以后,他们都爬上了柏树坡,想观赏这里的风光。面前是平展展一块广阔的稻田,远处是层峦叠峙的太行山,从山上飘下来的是条弯弯曲曲明光闪亮的滹沱河……他们感到这里的环境好像突然变化了,刚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感到这样优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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