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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并没全走。胡宗南还不敢真的相信毛泽东离开了陕北。所以又留下了几个旅，连刘戡本人都没走仍驻扎在葭县城南。还有钟松一个师,驻在葭县西南的沙家店。这些人的气焰仍然很盛,因为自我感觉是打了胜仗。同时也累坏了,打算停下来休整。不能老是那么追着转圆圈了。
然而,你不追我了,我就要追你。彭德怀率领的西北野战军主力,已经开到了沙家店的附近。这两天,毛泽东和周恩来在葭芦河边闲暇无事,拟出了一份歼灭钟松的作战方案。
天气阴阴晴晴,终未放晴;大雨下下停停,总又未停;河水涨涨落落,实是未落。因此,有线电话一直未架好,毛泽东只好将此歼敌方案派人送到"野司"。而且他还亲自安排了人:"小马同志,你们谁的水性好?再过一趟葭芦河,去送份文件。"
"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马汉荣应道。
"你帮我再挑一个人,要两人去送才保险。"主席又说。
"那就邵长和吧。他很会凫水,也有战斗经验。"邵长和是任弼时身边的警卫员,主席认识他,也是个机灵勇敢的小伙子。
"我把文件交给你,你们俩现在就动身。要记住,文件是不能丢掉的。如果万一遇上了敌人,即使把它毁掉,也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去吧!"
葭芦河里的水不算太大了,深的地方没过肩膀。只是流速很急,往东不远又入了黄河,人在河里,不能随急流往下冲得太远,假如冲出河口,入了黄河,那就不容易再凫上岸了。
两个年轻小伙子来到河边,刚好遇上河水又涨了。看样子,深的地方是不容易蹬着底了。两个人仗着水性好,把衣|服捆在一堆,捆到头顶上,毫不犹豫地下了水。开始,用一只手扶着头顶的衣服,到了急流中,一下冲出老远,不得不用两只手凫水。一个浪头卷来,把邵长和头顶上的衣服全部冲进了浪涛中。他顾不得去捞自己的衣服，即刻赶在小马的身边,保护他的一套。因为文件卷在他的衣服中。
两个人爬上岸来,邵长和丢的一丝不挂,连个小裤板都!没留下。下河以前,看看河的两岸都没人,就把衣服全脱光了,免得过河以后湿得不能穿。这可好,什么都甭穿了!老红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就有一条"洗澡避女人",现在赤身裸体,怎么走路呢?
别无办法,马汉荣把褂子交给邵长和,将下身包起来。;先凑合往前走,遇到老乡再借吧。
毛泽东不会想到这两个年轻人半路上会出这样的事,也不会派人去给他们送衣服。他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兴致勃勃看电报。
他看完那一张张实为捷报的电报,心情未能平静,不愿意坐下来,便信步来到周恩来和任弼时合住的一个院落。把电报递过来:"你们看,在陕甘宁是不是也到了一个转折点?"
"胡宗南的二十余万军队,已经过起等米下锅的日子,等不到米的时候,就只能饿肚子。想抢抢不到,要饭没人给,再加上这五六个月来的奔波,已经到了又饿又累的地|步。该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周恩来的情绪也特别好,从他这说话的口气和神情便听得出来。
"就从这次沙家店战役开始,我们该由防御转入反攻了!"任弼时也这样肯定表示。
"那我们也该向沙家店靠拢,跟彭老总一起指挥。"
三个人是在说闲话,也是在研究战争中的大事。最后决定了,将中央机关再搬回葭芦河以南,并立即动身渡河。这时,河水下落了,急流只有胸脯深了,时间也比较从容,大家就相互照顾,一起涉水过河。
中央纵队过河以后,来到了梁家岔。这里只有六七户人家,大部人马在野外露宿。
这里距野司总部只有十几里路,电话很快即架好了。彭德怀立即把电话摇过来,毛泽东拿起了耳机:
"是啊,我是毛泽东。"
旁边的警卫人员,听了主席这大声响亮的回答,都感到有点意外。因为从离开延安以后,主席的名字便称为"李德胜",不管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是严格这么呼叫的。今天他却大声的回答,"我是毛泽东!"为什么呢?大家想了想才高兴起来。因为形势有变化了!
"敌钟松部之三十六师,已被我军包围……"彭德怀在电话上报告了包围敌人的情况。可见彭老总也早有歼敌的安排,不然不会这么迅速。他跟毛泽东的设想不谋而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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