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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浮桥还真起了化险为夷的作用,让中央纵队在天亮之前全部渡过了这条正在宣泄着山洪的河流。而且过得安全迅速,敌人连影子都没看到。这里早风平浪静了。
葭芦河的上游,又下了一场暴雨。在中央机关渡河以后,河水又一次暴涨。
这正是敌人赶至河边的时候。山洪的水头高出水面一大节,劈头盖脑地压下来。他们看看这排山倒海的山洪,断定中央机关决不可能渡河。不用说一个机关,老弱残兵,就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甚至最出色的水手,也不会过得去的。
那么,中共的首脑机关哪里去了呢?东西南面有刘戡的十个旅,西面有他们从榆林开来的人马。从这三面,共军是决不会冲出去的,北面又有河水拦阻。那么到哪儿去了呢?
他们用这么多人马,不吃不喝,不睡不歇,紧紧追着个中共中央机关,竟追得无影无踪了!
头一天,他们追到葭县城南的河边时,就认为中央纵队渡向河东了。黄河虽比葭芦河要大得多,可河水比起刚暴发的山洪,却又平稳得多。且河上有许多船只,昼夜都可摆渡。
为 了预防万一,才派了一个团沿河向西进行搜索。现在这个团又返回到葭县城南,说明西面并无共军。刘戡却问,为何夜里跟共军打响了呢?回答说,只不过是小股共军,已被赶跑。
刘戡是又逼问抓来的老乡,老乡回答说:"见到一部分队伍向东去了。上哪里不知道。过没过河,也没看见。"
只要见到往东,那就更加肯定无疑。因为东边别无去处。于是,刘戡向他们的上司胡宗南拍了电报:"共军首脑,被我军赶至绝路,最后不得不向河东逃窜……"
他们侵占陕甘宁的目的,是把中共首脑消灭,如实在消灭不了,那就赶走。现在赶往黄河以东,目的也总算达到了。于是,胡宗南又将集结在葭县南的部队,急忙南调。因为南面通往陕北的交通线又吃紧了。而且晋南的共军趁隙南渡黄河进入豫西……
胡宗南认为他这一次的行动,取得了巨大胜利,他的部队把毛泽东等人,由小河追起,一直追了那么远,最后虽然未能歼灭,却也赶走了。一切都是他的主动,是他的胜利。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是毛泽东、周恩来借着他的追击,有意地将他的主力"背"到了这陕北的北部高原,有力地配合了晋南解放军南渡黄河的行动。
在撤出延安不久,到枣林沟时,毛择东曾经表示过:"我要留在陕北打游击。"这五个月来,除了野战军打过几次战役外,这个"三支队"还真是尽打游击了。而且还大都是敌进我退的时候多。因为"三支队"没有多少战斗力,也不是攻击敌人的队伍。表面看起来,一直是转移退却,实际又是在"背"敌人,"拖"敌人。因为中央纵队到了哪里,哪里必定就吸引敌人的主力。胡宗南还洋洋得意,竟丝毫没有察觉。
现在,中央纵队住在这葭芦河的岸边,倒是挺安全的。那些敌人的重兵,认为完成了驱赶中共首脑逃出陕北的任务,一切都万事大吉,只有安守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块地盘了。他们也够辛苦的,已经达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给他们规定的那个"十分疲劳"的标准,只差一个"十分缺粮"了。
不过不要紧,这第二个标准他们也很快会达到的。毛、周、任已给彭总拍过电报,彭总也早派部队到延安以南的宜川和洛川去了。只要把那个咽喉要道卡住了,他们这二十多万大军的肚子就必然要饿得叫唤起来。因为陕北的老乡不欢迎他们,没给他们准备一粒粮食。
现在要他们继续努力的,是必须保持现有“疲劳”与“饥饿”水平,并继续发展。一旦标准全都达到时,那就要让他们的命运结束。这当然还须中央纵队,以及彭总率领的西北野战军的帮助。
中央纵队的几百个人,拖着胡宗南的六七万人,像转九曲似的,在这黄土高原上转了一大圈儿。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扭辫子秧歌和九曲,一转一扭就是数百上千里。被拖着转的人还洋洋得意,自觉沾了大光呢。
这时,他才又感觉到了延安以南的共军在卡他的咽喉要道。而且,共军的两个纵队,趁此空隙,在晋南渡过黄河挺进了豫西。于是又忙着将他这北部的兵力南调。他们这些人马在这个地方转的就够疲劳的了,没想还要往南转更大的"九曲",能不把他拖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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