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由于何键害怕我中央红军和二、六军团会合,所以,当桂军从兴、全、灌撤军后,何键拒绝已集中零、黄的湘军主力南移接防,因而使湘江防线上的缺口延续了七天之久。然而促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与湘、桂军阀各自的利已打算有关,同时也与“中央军”不听何键的调遣有关。当陈济棠、白崇禧要求湘军填接兴、全防线时,薛岳部队已到零陵。何键命薛岳马上接替湘军的零、黄防线,以便湘军伸入兴、全地区。但薛岳以“远道驰来,辛劳特甚,请俟敬日(二十四日)全部集中零陵后 再行派遣”(18)为理由而加以拒绝。何键指挥不了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不但啬了湘系集团与蒋介石集团的隔阂,而且也更加坚定了湖南军阀保持自身安全的决心。
至于桂系军阀,对如何堵截红军,决定的方针是不硬打。但不硬打并不意味着不需要防堵。因为红军来了,不仅仅是红军,也引来了蒋介石的这国际货币。不堵是不行的。然而防堵是会消耗实力的,消耗实力又是同蒋介石抗衡相矛盾的。所以,对桂系军阀来说,红军路经广西无论如何也是一场灾难。权衡利弊,桂系军阀最好的氛择,既要堵,把红军和蒋军都堵在省外,又要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没有实力,没有地盘,军阀就不成其为军阀了。为达此目的,则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什么“命令”、“协议”皆可弃之于不顾。十一月中旬,白崇禧就在桂北活动频繁,加紧兵力调动,并与湘军协商,共同封锁湘江。这种调动和协商并非桂系军阀的权谋。
事实上,桂系此时与湘军联合的愿望比何键更为迫切要把红军堵在广西境外,仅靠广西的兵力是不够的,必须借助湖南部队的力量,但是,当白崇禧一旦发现让开兴、全使红军从桂北通过更有利于他时,便立即将夏威的十五军从桂北灌阳撤到恭城。蒋介石由于无法约束桂系的行动而招来了何键的抱怨和不满,并增加了指挥湘军的困难,妄图聚歼红军的计划又—次破灭了。
蒋介石不能阻止桂系撤兵。桂北的防线出现了缺口。薛岳不服从何健的调动。使湘系军阀不能迅速填补这一“真空地区”。这在军事上讲,对我中央红军冲破包围是难逢的良机。然而,当时中央的领导者,不仅坐失良机,又使湘江战役成了长征途中损失最大的一次战役。
湘江战役历时个八天,十一月十四日,主力红军通过第三道封锁线, 十一月二十五日,军委纵队到达广西边境;十一月二十六日军委纵队进入广西,十二月一日红军大部渡过湘江。激战主要发生在桂北的湘江两岸。
战役开始的情形正如聂荣臻同志所指出:“本来,当十一月十六日我五军团攻占临武,敌人弃守蓝山,我军继续向江华、水明方向开进时,白崇禧一度命他的部队退守龙虎关和恭城,用意是既防止红军也防止蒋介石军队进入广西。这时白崇禧部已撤走,湘敌刘建绪部还没有赶到全州、灌阳、湘江一线空虚得很,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没有那么多坛坛罐罐的拖累,是完全可以先敌到达抢渡湘江的。但我们丧失了这个宝贵的时机。直到十一月二十五日军委才发布命令,我军兵分两路渡江,这时的湘江就很难渡了”。(19)
当时桂军五个师一开始布防在北起黄沙河,经全州、兴安、灌阳,南至恭城的一条钳形线上。十一月二十二日白崇禧命他布防在全、兴、灌的三个师退守龙虎关和恭城、贺县一带,兴安只留下黄镇国师一部。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十一月二十八日的凌晨。“全州以上,无兵守河”。(20)十一月三十日何键又电称:“我刘建绪部遵令赶至全县,侦知他州碉堡无一守兵,兴安有桂军一团闭城固守”。(21)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红一军团二师四团(杨成武团)于十一月二十七日下午赶到界首,因为界首无敌防守,守敌已退至光华铺,所留几名民团迹逃之夭夭,故未经战斗即占领了这一全、兴交界处的重要渡口。
由于红一、三军团同时在两翼强占要点,在十一月二十七日,红军已控制了界首以北六十余华里的湘江两岸。在此区域,有四、五处浅滩可以涉渡。军委纵队也已在二十七日到达灌阳以北的文市、桂岩一带。如果当时仍决心抢渡,由桂岩到最近的湘江渡点,不到八十公里,采取轻装急行军,一天就可到达,仍可能以较小的损失渡过湘江。但却再次丧失良机,部队按常规行军,每天平均只走一、二十公里,足足走了四、五天,才到达湘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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