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同志一路辛苦!”聂、杨进屋,毛泽东先跟杨成武打了招呼,并站起来热情地握了握手。接着,朱、刘、周、任,都跟他俩握了手。

    “请大家吃糖。”毛泽东又说。

    这一句,把屋子里的“战斗”气氛变了,好像真有什么喜事要庆祝似的。不像有重要任务要传达,更不像是要下达命令。像是轻松愉快,节日来临时的茶话会。

    毛泽东见大家没动手拿糖,又说了一句：“不要客气嘛!”说时看着聂、杨，意思也是在说他们两个。这时,周恩来站起来,抓一把糖块,分给大家。

    这时,毛泽东才从办公桌上一沓电报稿中,拿起一份冲聂、杨递过来,说： “你们先看一下这封电报稿。”

    聂荣臻接过来,很快读完一遍,即交给了杨成武。杨成武细细读了两遍。这是1948年7月22日,发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的电报。是用毛笔起草的,行书加草书,一看就知是毛泽东亲笔所写,他的书法无拘无束,潇洒自如,有着与众不同的特色。

    电报的内容是讲东北的仗如何打,指示东北野战军要转到南线作战,指出南线作战的有利条件,也预计到会遇到的困难。东北的仗是由北往南打?还是由南往北打?这场大战要先从哪儿开刀?林彪是主张先打长春的。中央军委起初并无反对,即同意这样打长春迟迟未打下,形势又迅速发展,毛泽东便提出转到南线作战。要“关起门来打狗”，要把东北敌军消灭在东北,而不是赶跑,赶到华北或华中。

    正是这份电报“向南作战”的精神,导出了有名的辽沈战役。完成了消灭敌军48万人的第一场大决战。

    这份电报的电文如下：7月20日、7月22日两电均悉。向南作战具有各种有利条件,我军愈向敌人后才前进,愈能使敌才孤悬在我侧后之据点,被迫减弱或撤退,这个真理已被整个南线作战所证明,亦为你们的作战所证明。攻击长春,既然没有把握,当然可以和应当停止这个计划,改为提平向南作战的计划。在你们准备攻击长春期间,我们即告知你们,不要将南进作战的困难条件说得太多太死,以致在精神上将自己限制起来,失去主动性。……

    这份电报一再强调了向南作战,不要把困难说得太多,是因为林彪等在7月20日的来电里说,“我们意见东北主力待热河秋收前后和东北雨季结束后,即是再等一个月……”并说“我军南下最大的困难是粮食的接济”。

    毛泽东看他们二人都读完了,即问：“有没有问题?同意不同意?”

    聂荣臻回答说：中央是为战争全局考虑的,必须这样打。如果先从长春打响,由北向南,当然好打,但却正好促使敌方实现了他们的‘舍一保一’的计划,这是我方之大忌!连蒋介石都尚未下最后决心,舍掉东北,坚守华北,我方为何要帮助人家完成最好的设想计划呢?我们失掉了各个击破的机会,仗可就难打了。聂荣臻说完毛泽东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杨成武一眼,意思是请他也谈谈看法。

    杨成武表示得很坚决：中央意见完全正确。东北的战役不仅仅是跟卫立煌的决战,而是跟蒋介石的决战。东北野战军如果有困难的话,我们华北部队可以大力支援。我们已经做好了支授的准备,只等中央的命令。

    朱、刘、周、任,虽然没说话,但从神情上看,对二人的表态是满意的。这时,毛泽东又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电报稿递过来。

    这是中央军委7月30日,拍给林彪等人的。电文如下：关于你们新的作战计划,我们觉得你们应当首先考虑对锦州、唐山作战,只要有可能,就应攻取锦州、唐山,全部或大部歼灭范汉杰集团,然后再向承德、张家口打傅作义。如果你们不打范汉杰,先打傅作义,贝1!卫立煌将以大刀集中锦唐线,卫、范协力向西援傅,那时你们可能处于很困难地位。西面粮食极为困难,东面则是产粮区,此点你们必须充分计算到。先打范汉杰是否有可能,望以你们意见电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