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总从来到西柏坡以后,主要搞了两大“工程”:一是考虑晋察冀的仗如何打,如何踉各个战场配合,如何做好大决战前的事情。他找聂荣臻、肖克和罗瑞卿会商。召开纵队、放、团干部会,提出进行组织调整。为了适应下一步的正规作战,恢复了野战军的编制,任命杨得志为野战军司令员,为政委与第二政委。接着即部署战役……
二是跟刘少奇一起,进行了“推翻中国封建大山”的重大工程,让中国几亿农民得到了土地。
在这两项工程中,他干了很多事情,也发生过许多“故事”,不可能一一赘述,这里记下的仅是其中的几件“小事”。
只见公仆不见官
实得民主真行宪,
只见公仆不见官。
这是朱德的诗句。事情却又正好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有两句抗战歌曲的歌词是:“我们的枪,我们的炮,敌人给我们造。”这是游击队之歌。八路军也是这么唱的。因为他们在敌后艰苦的环境里坚持抗战,没有兵工厂,没人给他们发枪炮,只能从敌人手里夺,只能让敌人给他们造。
如今,朱总司令指挥数百万大军,要跟数百万敌军决战,光夺敌人的枪不够用了,他要自己造。还要亲自指挥, 从就近做起, 建立兵工厂。这个时候不用审批手续,也拖不起一年半载,说办就办起来了。
今天,他就是由建在北冶河的三三兵工厂,视察回来,乘坐那辆敌人造的,已经很破旧的小吉普,颠簸在那亘古以来从未走过汽车的山路上。车子破旧,山路不平,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修修。修好了,继续开走,修不好了,也有办法:安步当车!
翻山越岭地都开过来了,没料想到了滹沱河滩上倒把车陷住了。
这个时候的滹沱河上,没有桥梁。只在冬天的枯水季节,搭座临时草桥,冬季一过,桥即拆掉,免得河水涨发冲走了柴草木料。
桥拆掉了,河水倒尚未涨发,河面宽阔的地方,挽起裤腿就可膛过。宽宽的河滩里,虽然有石头、沙子和泥巴,行路人可以随意挑着走,愿走哪儿走哪儿。
桥没有了,水浅又行不得船,吉普也只得蹚水了。找了个水浅的地方,流水清清的,可以看清河底,这一段是小卵石,不会下陷,水也不深,估计可以开得过去。但车上的人还是下来了,跟在车子的后面。
吉普开到河中间,灭火了。大家赶上去推车。新来不久的警卫员刘万帮,正好扶在吉普的后窗处向前推,心里忽然一惊,因为他从车窗里,可以把车子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车子里没有了朱总司令!
这还了得!三个警卫员保护总司令去视察兵工厂,竟然把总司令丢了!这是怎么回事?车子快到河边时,好像还看到首长在车上呢?难道他在过河前下了车,等我们送过了车子,再返回来扶他或背他过河?小刘扭回头来,望望南岸,岸边无一人影。但离岸边不远处,有一小块芦苇,莫非首长到苇地那里解手了? 不管怎么着,也不能把首长一人留在岸边! 车重要, 还是人重要?
他看了看左右,三个警卫战士都在用力推车。中流的河底,有了沙子,且水流也急,三人的脑瓜上都要冒汗了。这有什么要紧,车子冲走了也是小事一桩,人才是大事,他也顾不着说一声,扔下车子,就急急往南岸返。
别的警卫员也不知他是怎么的了,慌慌忙忙地向后返了。只听他“扑通,扑通”,急急的脚步,碰撞出的水声。只听有人喊他一声:
“小刘,你要干什么? ”
“我,我……我们丢了……”他是要说“我们丢了总司令”,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他们的纪律了。在外面不能喊“总司令”,可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就这么吞吞吐吐说了个半截话。别人还真当他丢什么东西,也就由他去找。
小刘上了南岸,又急忙奔向那块小芦苇地,围着芦苇转了个圈儿,也没找着人。向远处望望,也没个人影儿。他心里可真是着急了。如果丢了总司令,再有个好歹,他们这几个小兵掉了脑袋都不要紧,这么大的损失如何挽回?
小吉普早已推上了河北岸,几个人坐在岸边的沙子上,面向南岸,等着他。河水面并不宽,只有30 多米,对岸人的眉眼都看得清楚。他们穿的灰色旧军装,布纹虽然看不清,但可以看得出是粗棉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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