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老马夫,多好!”
朱德听见老乡给了他个“老马夫”的评价,心里非常高兴,好这是对他的最高奖赏了。
车子开到了西柏坡。临下车时,总司令又给几个警卫员说:
“这些年来,我还直担心,是不是由‘老马夫’变成了‘总司令’?今天小刘同志给我作了个鉴定,认定我仍是普通一兵。打消了我自顾虑,心里特别高兴。希望你们今后仍把我当成普通一兵,不要把我放到高高在上的地位,我们都是当兵的,一个样。小刘同志,你说对不对?”
小刘想说“对”,又觉得不对;说“不对”,又觉得对。也不知话如何回答。他的脸又红了。
不管对还是不对,反正“警卫员丢了总司令”的事,还是传得不少人都知道了。
总司令过节
稻子已经上场了。西柏坡村里,家家门前的稻场上,都堆起一垛垛稻捆子。沉甸甸的稻穗儿,向下聋拉着。
这是1948 年的秋天。
中秋节的前一天,村子中段儿,靠北坡根住的阎树荣,大早起来就和好了打月饼的面,还拌起了白糖掺核桃仁的馅儿。村里人大都是买一二斤月饼过节,他有这个手艺,年年自个儿打。
没听说阎树荣拜过师,却学了个不错的厨师。早年一直在公房——掌管稻田水利修建, 管理浇水分配的办公房——给人家做饭。人长的也精神利索,只因家里穷,这不,过了50 才刚刚说上老伴儿。他把面与馅儿都弄好了, 对老伴说:
“我把月饼模子借来了, 今年的月饼由你接着打。我今天有事儿。”
“稻子已经打了, 你还有嘛紧事儿? ”
“中灶食堂的康管理员, 让我去给主席和总司令他们打月饼。”
“这么重要的事, 你就不早说。快点走吧, 可别耽误了。”阎树荣顺着村中的街路往东, 来到了中灶食堂, 正碰着总司令在检查他们的食堂。总司令住在后沟, 常常到南面的菜地里去帮着炊事员们种菜, 来回正好路过食堂, 他也就经常走进来看一看。看他们卫生搞得好不好, 粮食有没有浪费, 有时还拿起烧火棍搅搅滑水缸, 看里面是不是扔进了粮食。
朱总司令早已认识阎树荣。倒不是中央首长看上了这个乡村厨师, 而是中央召开会议的时候, 炊事人员少, 请他来帮过几次忙。总司令又爱跟村里的乡亲们问这问那的, 说过一次话便认识了。
“又请你来给我们帮忙, 是不是? ”朱总微微一笑, 先跟阎树荣打招呼。
“总司令好? 不是‘请’, 是我愿意来干这个活儿。”阎树荣回答。“他们要你来干什么活儿? ”
“明天是八月十五, 我来给咱机关里打一点儿月饼”
“对对, 中秋节到啦。”朱总拉他走进中灶食堂的饭厅里, 两人对面坐下来, 要他先跟他说说话, 不管他们打月饼的事。然后又接着说:
“咱们村里的乡亲们, 是不是都打月饼呢? ”
“自己打的不多, 大多是买一点儿。人们还忙着收秋。白糖黑糖也不大好买。”
“除了月饼, 乡亲们还吃些什么呢? ”总司令做开了调查。
“咱这里习惯, 八月十五吃两顿好饭:中午是大米捞饭、大锅菜, 晚上是南瓜、羊肉馅饺子。: 买一斤月饼, 主要是哄哄孩子。”
“今年的收成好吗? ”
“托主席和总司令的福, 我们今年的粮食比哪年都打得多。秋季的稻子, 亩产都在一石以上, 打两石的也不少呢! ”?
“你们辛苦一年, 吃顿米饭和饺子就了啦, 庆祝了丰收, 也过了中秋。我们不种田的人, 吃的也并不差, 米饭馒头有的吃, 过节还杀了一口猪, 已经超过咱老乡了。咱机关里尽大人, 又不用哄小孩, 那月饼我看就不用打了, 你说对不对? ”
“中央机关怎能跟咱老百姓相比? ”
“中央机关怎的就不能跟百姓相比? ”
“主席和总司令更不能和百姓相比! ”
“我这个总司令就是要跟百姓相比! ”
“康管理员已经备好了糖与面, 只是动动手的事, 还是让我给你们打了吧。”
总司令冲着站在门口外面的警卫员说:
“小刘, 去把司务民叫来。”总司令习惯了把管理员叫“商务长”。
康管理员进来了。
“康, 是谁让打月饼呢? ”朱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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