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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河谷平原,平展展,数千亩肥沃稻田。田中水渠纵横,杨柳成行,春天一到,鸟语花香。燕子和苇吱啦鸟,盘旋在树梢上空,明瞅喳啦的叫个不停。一弯滹沱河水,哗啦啦,叮咚咚,似一架伴奏的琴弦。
稻田尽头,有面柏树坡,古柏参天,挺拔苍翠。坡下是个80户人家的小村庄,这就是我们的西柏坡。
它曾是全国瞩目的政治中心,它曾是决定中国命运的总指挥部。所以,总有人来瞻仰,他们来自山南海北,来自大洋东西。一群不速之客,曾为南京政府的高级将领,张治中、傅作义……刚刚离去,又一批高鼻梁黄头发的老外,走进了这个小小山村。
他们似乎带着考查研究的目的,看起来特别仔细,问起来问个没完。但是,他们在这土垒墙、石灰与石子砸顶的农舍里——此刻已为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与任弼时的旧居。他们的房东迁出,土坯家舍变成了国家文物——串了一个过儿,仍然颖惑不解。
讲解员的回答,他们不能满足。请示纪念馆馆长讲解。又一番提问与解答,他们似乎明白了一点,有人露出了一点笑容,也有人微微点了点头。最后老以馆长拿出几张珍贵的照片,请他们欣赏:
毛泽东住处的六前,有棵槐树,树下有盘石磨,磨盘顶上放一沓子文件,他正在一件件精心阅读。天空是飞滚的乌云,似有一场暴动风雨……
一个露天会场。朱德总怀念坐在与会者蹭,面前是一把靠板椅,他把木椅当桌子,正趴在木椅上写着什么……
还是这个会场。刘少厅也坐在与会者蹭,他面前没有木板椅,屁股下面坐块大青石。
西柏坡村边,有块粮菜间作的园田。几畦南瓜埂上,长有几棵尚未吐缨的老玉米。靠路边的一棵不知被谁撞倒了,任弼进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玉米扶正,另一只手正在培土。
倾盆大雨,一连数日,两面三刀眼窑洞在深夜被淋塌了,中央机关的几名职工被埋在里面。周恩来提来铁锨急急赶来,冒着大雨,跟大家一起抢救。
大都救出来了,只有一位理发的小战士没救活。中央机关开个追悼会,几位中央书记都来了,只有毛泽东未顾上,却写了一副“悼念曹庆卫同志”的挽联送了来。照片上摄下的,是61岁的朱老总为这位小战士抬棺送葬。
“这是在西柏坡摄下的几个镜头……”老馆长给老外们讲解。
几位高鼻梁的朋友,本来是有过笑容的,此刻又都把眼睛瞪圆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又一次大惑不解。难道这就是说统率数百万大军的将帅?难道这就是歼灭800万国民党军的总指挥?他们,就凭了这些取得了天下吗?
有人说,那个时候条件差。这话不假。但是,毛泽东和他身边这几位开创新中国的领袖人物,能连桌椅都用不起,只能是以磨当桌、以石做凳吗?
难道西柏坡的条件还比不得陕北的黄土高原?请看村上村下这数千上万亩的肥沃良田,天早无雨,拉开水闸,滹沱河水会自动流入展平的稻哇;雨多地涝,关上闸门,再大的山洪也会顺河而去;只是那带有肥料的洪水,还舍不得统统放走,要灌进稻田,积一层淤泥,不需上肥,也不用耕犁,便长出上好的庄稼。
西柏坡人说:“你站在地这头儿,将那稻穗儿〈或是麦穗儿〉推三推,地那头儿就得给动三动!”“M我们这块风水宝地,除了长不出娃娃,什么都长,要甚有甚!”
中央书记处住在西柏坡,中直机关却住在西柏坡上下的南北庄、东西黄泥、夹峪、朱豪等22个村。这些村庄都在滹沱河两岸,全都跟西柏坡一样的富足!不管你走进哪个村的哪一家,都会看到碗里的稻米饭,手中的白面馍!谁家没有几件桌椅板凳T不少人家都有太师椅,甚至有紫檀红漆大团桌呢!
这几位高鼻梁朋友,又从他们的想象里提出了疑问:中国宋朝不是有个水泊梁山吗?宋江才统率多少人马?取得了多少地盘,打下多少城市?他们虽然也是为民除害惩霸的英雄,却怎比得当今的“风流人物”!他们住的甚?雕梁画栋。此有描写他们的诗为证:
四面水帘高卷,
周回花压朱阑。
画檐外阴阴柳影,
琐窗前细细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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