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刘国安还记着他这个话,所以今天告诉他,只剩总司令的老青马了。

    这时,几个警卫员都出来了,小冷把董老夫人何连芝也叫出来了。

    “那么大年纪了,还逞什么强,让大伙儿担惊受怕的。今天又没有马了,你就坐车吧!”何老太太说。

    “就是,坐车吧!”

    “董老就是该坐车!”警卫员们都在嚷。

    董老一下子清楚了。不是马圈里的马都让人骑走了,是他们合伙施计在糊弄我。于是便说：“我坐车晕车,坐不得车了。如没有牲口,那今天只好步行了。”

    60多里路,怎么能让董老步行呢!刘国安人老实,马上就说：“可别步行。要真不能坐车,那我就去牵马吧。”

    “你不说没有马了?”董老故意问他一句。

    “那,那……也许有人送回来呢。”

    “那你就快去牵吧。”

    董老仍然是骑马不坐车,夫人和警卫员都没办法。

    这天晚上,董老没事了,把夫人和警卫员们,都叫到他的办公室,开了个“家庭会”。人到齐了,他给他们先提了个问题：“我们共产党的军队,比不上国民党的多,我们的武器更比不上他们的好,基本上还是小米加步枪,连一架飞机都没有。可是,我们的军队却尽打胜仗。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的战士打仗勇敢,不怕死。”

    “我们的毛主席和朱总司令指挥得好,各个战场的指挥员们也指挥得好。”

    “还有呢?”董老问。

    大家一时没有回答上来,董老又问：“战士为何勇敢不怕死呢?”

    “因为毛主席是在为人民打天下,战士清楚是在为自己打仗,所以……”年龄最小的警卫员小冷,脑子倒快了一点。

    “对了!这是主要的一条。正因为我们是为老百姓打天下,而不是为了我们自己,才得到了老百姓的拥护,才获得了胜利。

    “正是为了百姓,所以我们也才艰苦奋斗,不图个人享受。包括我们的主席、总司令他们几位,有条件享受了,却仍然那么艰苦,这你们都看到了,不用我再讲。

    “这艰苦奋斗,增产节约,不浪费百姓的一滴血汗,这是我们的传统,也是我们的胜利之本。不要看不起节约几斤汽油。我们这些马匹,你不骑,它照样吃草料;我们这几辆汽车,你不开,它就可以把汽油省下来。

    以备急需。而且,草料我们容易弄得到,汽油我们还生产不了,是来之不易的,能省就要省。

    “我年纪是大了一点,但马还是可以骑的。惊马的事不是多年才遇到一次吗,不用为我担心。以后可以有人陪去；我不再单独动也就可以了。马还是要骑,车还是不要坐。你们不要再为这个费心思,还是为节约的大计,多费点心思吧。”

    董老总算把他们说服了。

    这位骑马老人,仍然驰骋在滹沱河两岸。

    六句老头学纺线

    正是大决战的日子,是决定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中央局大院里的人,个个都忙侍不可开交,好似连说句闲话的工夫都没有。

    要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还真不敢相信,他们除了那样忙的工作,每人都还有相当重的生产任务。担任中央领导职务,又是华北人民政府主席的董必武,每月还需交15斤小米的任务。他的夫人何连芝每月交30斤,警卫人员及其他工作人员每月交40斤。别人也一样,如朱德夫人康克清同样也是30斤。

    当然不是必须要交小米,也不是让他们全部都去种谷,生产小米。因为那时物价不稳,以小米的价值为标准,生产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生产出有价值的产品就行。

    董必武已经62岁了,他能生产什么呢?而且工作还那么忙,必须在工余时间才能参加,哪有这么现成的事让他做呢?就算是年轻人,身强力壮,有的是力气,照样不易找到可挣小米的事做。

    那时候的西柏坡,没有一家工厂,连个手工作坊也没有,更没有劳务公司什么的,要想每月都利用业余时间挣回15到40斤小米,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等于说,除了全力投入工作,还要用业余时间挣回自己的吃喝。而不是在哪里工作,在哪里吃喝并挣一份工资。而是拼命工作,一分钱不挣,倒贴着吃喝。

    奇怪的是,越是这样,他们的工作便越出色,也便越能取得胜利,包括大决战,包括整个这场战争。所以,把他们那时的工作,叫“革命”,叫“参加革命”,而不仅是“参加工作”。因为他们的工作不是为了挣钱,不是“干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