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你干累了,你该喘口气儿,也给我讲讲为什么用这两把刀子犁地种麦?”
“只能这么种,不然就种不了。”阁树荣和他的小侄子停下来,走到地边。擦了把汗,又用民杆玉石嘴的大烟袋,点锅烟抽起来。
“麦籽儿撒进这么浅个小沟沟里,不埋土能行吗?”朱总又问。
“能行。地是湿的,不用埋土就可以扎根发芽。”
“能保证产量吗?”
“上冻的时候,浇次冻水,一冬不用管它。明年春季再浇两遍水,就可收割。产量比园子地上了肥又耕过的不会低。”
“真是一块宝地!你的小毛驴呢?为什么用人拉,不用牲口?”
“这稻田下种是细致活儿,我们这里家家都是人拉楼,没用牲口的。”
“可一个人拉太重了!”
“本来还找个帮忙的,有事了没来。”
“正好,又该让我帮忙了。”
“你干不了,这地滑得很,会摔跟斗的。”
“你放心,我干过这个活儿,会干好的。”
“不行!能干好也不能再让你替我干活了。”
朱老总说着已经下地架起了楼,并将耧把上准备拉帮套的绳子解下来,递给了跟他来的警卫员。
阁树荣见总司令这些动作熟练又在行,知他一定干过,也相信他会干得好,但却把他挡住了,坚持不让他拉。找了个理由说:
“种坏了可要耽搁一年的收成哩!”
“我保证给你拉得好还不行?”
两人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任弼时顺大道走过来了。阎树荣想请任弼时帮助说服总司令,这么大年纪了,不要再于这重活儿。话还没出口,却听总司令先说了话:
“胡子,请你来给我们评评理:我们这位阎老兄种地缺了帮手,该不该让我帮一把?”
“对啊,就请‘胡子’书记说句公道话,能让总司令拉楼种麦、干这重活吗?”阎树荣接上说,他想有人帮个腔,就把总司令劝住了。“胡子”这个外号,是他本人让西柏坡的乡亲们这么叫的。原来只是在中央局大院里这么叫,现在都传到村里来了,老乡们也叫起他“胡子”。,
朱老总的身体虽然比任弼时要好得多,可总是上年纪了,任弼时本来也想劝他不要再干这样的重活儿,可他了解总司令,劝他不干是劝不住的。于是他就实实在在,劝开了阎树荣:
“他不是到了西柏坡才干这样的活儿,在井冈山的时候,跟战士一起挑粮上山,比战士挑的还多;在延安的时候,帮延安老乡种田,都说他是种田的能手。你不要以为他是总司令就不能干这样的活儿,他还自称是百姓的公仆呢。你还是让他干吧!只是他的年纪大了,让他少干一会,不要累着就行了。”
朱老总已经把耧架起来,身子前倾,稍稍猫了点腰儿,已经拉起向前迈步的架子。帮套的警卫员把绳子也拉直了。阎树荣一看这个架式,只好捉起耧把,说了声:
“要走慢点儿,小心地滑。”
总司令回答一声:
“听你指挥。”步子稳稳当当,不快不慢地向前迈起来。
播种的耧声,"嘎嗒,嘎嗒……"有节奏地响起来。阎树荣边摇耧边观察,只见总司令向前稍稍倾着身子,不摇不摆;眼睛向前看着一个目标,两脚走着一条直线,不偏不倚;间隔距离如同吊出的墨线,不宽不窄。阎树荣不能不惊奇总司令对农活儿是这般熟悉!
只拉了两趟,阎树荣便嚷着要总司令停下来,说他的手腕儿扭着了。朱老总信以为真,放下耧把,从肩上摘下套绳,想看一看阎树荣的手腕儿。老阁却坐在地边上,右手捏着左手腕儿,说必须要歇一歇才能干。
朱老总看看种了大半的一块地,虽说剩下的已经不多,可天也不早了,如不赶一赶,到天黑都种不完了。于是便说:
“你的手腕痛,咱俩换换班儿,你拉我种行不行?要不你就干脆歇会儿,让他们两个年轻人来拉,我扶耧把就行,”朱总说着,不等阎树荣回答,已让两个年轻人架起楼,他已捉住楼把。
阎树荣是怕累着总司令,故意假装手痛,好让他歇下来。他这个着儿虽然瞒过了朱老总,却又根本没起作用。总司令反要扶耧播种,他猜想他一定会种,却又故意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