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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菜地在中灶食堂南边不远的地方。大约只有四五分地,里面种了些菠菜小葱,黄瓜茄子。西红柿占的面积最大,只是苗儿还不大。小王赶到了,心里却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只看到那位"老处长"来了,却不见总司令!只听"老处长"在跟小白说话:"小白,这次回家,爹妈给你讨个媳妇没有啊?"
"没,没有。"小白的脸红红的。
"为甚不讨一个呢?"
"爹妈都说了,我说……"
炊事员老李正好走来了,接上说了一句:"准是讨上了个长条大辫子的漂亮姑娘,怕说出去有人抢走了,是不是?"
大家都笑了。
“老处长”接着又问老李：
"你在家种没种过菜?这一分地西红柿能收多少斤？”
"像咱们种的这块,一分地兴许能收四五百斤。"老李回答。
小康算算账,这几分蔬菜够不够咱们食堂吃?"
"老处长……"小王想说他的估计,却被老李打断了：
总司令你放心吧，咱这新菜下来以后，不光够咱吃，怕得还要支援别的食堂呢!"
小王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当着面再说什么。小康和老李又直给他递眼色,不让他再说。他也只当变成了哑巴,一声不吭。可心里却直折腾:老李是不是喊了声"总司令"呢?一定是他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是总司令呢!总司令指挥几百万解放大军,工作那么忙,怎会到苇塘边跟咱捋柳芽?也不会下食堂,更不会挑肥种菜!但是,明明听老李师傅喊的是……他又细细端详起这位老首长,真是有点像哩……
老首长走了以后,小王才迫不及待地问: “李师傅，这位首长到底是谁？”
"闹半天你还不知道,这不就是咱们的总司令!"
"那在捋柳芽时,你怎么说是行政处长?"
"那是你自己说的。"
"这么说,真是咱们的总司令?!"小王说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有点意外的激动。
"小声一点。"老李提醒他。因为总司令住在这里还属保密内容。
直到走回食堂,小王那激动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往天,要给首长炒菜时,多是别的师傅去做;今天,他争先抄起了炒勺,看他那个忙活劲儿,比哪天都要卖力气。看样子,是把他学来的技术全都施展出来了。也不知怎么的,今天他觉得让总司令吃这么一点普普通通的炒菜,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炒多了又不允许,只好暗暗多放几滴油,多加几块肉。忙活了一大会儿,总算是炒好了。
警卫员小白来打饭的时候,小王特意把小白拉住,又多加了一句话:"可要让首长多吃点!"
饭菜打走了,小王的心才算平静了一些。谁知工夫不大,小白把菜又端回来了!
"小王,总司令说了,让把这两个菜分别送到少奇和周副主席那里。给他弄一碗柳芽菜就行了。"
"柳芽菜?那可不行!"小王心里都有点着急了。
"总司令都批评我了,他问是谁让给他炒这么好的莱?这要超过伙食标准的!我说这是……"
"真糟糕!那……批评我也不要紧,只要让总司令吃了就行。”
"不行,快弄柳芽菜吧!"
还是老李师傅知底儿,他一句也没多说,把满满一碗柳芽端过来,递给了小白。
——到了几十年以后,西柏坡的乡亲们早已不缺蔬菜吃了,可他们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仍然到那个苇塘边的小柳树林里,捋柳芽儿吃。好像这柳芽菜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名菜似的,不吃便感到遗憾,或者要有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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