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小康反问
"不过,我一猜就准!"
"那就让你猜猜看。"
"他是咱们的行政处长。保准不会错!"
"你说什么?行政处长?啊哈哈……行政处长!"老李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能是他们不愿随便说出他是谁,到了也没给小王讲清楚。
"管理员也没否定,那就说明是处长了。"小王心里完全相信了自己的估计,"错不了,别的首长是没空关心咱食堂的。"
他们捋满了大筐小篓。帮老乡把柳芽、柳枝送回家里,然后才回到食堂来。
这个食堂,坐落在长满古柏的柏树坡前,一排四间平房,坐西向东,南头三间,既是饭厅,又是会议室。北头一间,加个格外搭的棚子,做厨房。少奇和总司令的住处,往东不过百十米便是。总司令出来,打从这儿路过时,常走进伙房来看看。
翌日清晨,炊事员老李把柳芽儿用水洗净,放进锅里又用开水煮过,然后捞出来用凉水浸泡在水缸里。这工夫,小王见昨天跟他们一起捋柳芽的那位首长走进了食堂。他看看刚浸上柳芽儿的菜缸,又看看另一边的一个泔水缸。泪水里漂着几个菜叶儿,发出一股酸帮味儿。他顺手拣起搅火棍,在泔水缸里搅一搅,从缸底翻起一层稠糊糊的米粒儿。
老李习惯了首长的脾气,只管焖他的小米干饭,并没有在意。小王倒是有些好奇,他虽然在干活,首长的行动却都看在眼里。他想,这位老处长的工作真算做到家了,他这样的关心食堂,可真算得位好管家!只有管理员小康,心里却是有点紧张。他知道首长是在检查他们的工作,他自己当管理员不久,只怕做得不好,挨首长批评。
"谁是司务长?"首长把管理员习惯称做司务长。
小康即刻站起来,心里咕咚咕咚直跳。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账目,回答:"我,我是。才学习当。"
"是中学生吗?"首长看他还像个学生。
"念过一年冀晋中学。"
"你读没读过这样一首诗——"他一字一句地朗诵出来,"锄禾日当午……"
"读过。"小康回答。
"懂得它的意思吗?"首长像在考学生,态度却仍然很和蔼。
"懂得。"
"你们几个呢?"首长又冲着几个炊事员问。
炊事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说没读过,也不全懂。
“让司务长给你们讲一讲。”
小康清楚,这是首长对他们的批评教育,但却不带一点儿批评的口气。他的紧张心情刚刚平静了一些,却又让他讲诗,他又紧张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把诗意讲了一番,首长满意地微微一笑。
首长走过来看看小康记账目。办公桌上除了两本账、两支笔以外,还有一张废纸,上面画了密密麻麻的阿拉伯字码儿。
“你公珠算吗?老首长问。
“不会。”
“当司务长,一定要学会打算盘,这比笔算要快得多。每天的账目都要搞清楚,然后还要公布出去,账目要公开嘛!能做到吗?”
“能。我马上就学习珠算。”
“那好。并不难,学学就会了。”
老首长刚刚走出食堂,老李师傅的话就来了:
“咱总司令就是这个脾气!年上八月中秋,我说这是个大节气,老乡也要包饺子吃月饼庆庆丰收嘛,再说西柏坡这一带很富足,咱们也不必那么太艰苦了,给首长们打几斤月饼、闹几个好菜吧。谁知让总司令知道了,把咱说了两句。好像下命令似的:过节也要给他做窝头小米饭!”
管理员小康接上说:“那一天,我问总司令的警卫员白万同,总司令那里怎的轻易也不领个生活日用品呢?小白说,‘总司令处处都节约着哩,前几天我打来洗脸水、刷牙水,顺便替他把牙膏挤在牙刷上。他拿起来看看,对我说:小白呀,少挤点就行啦,用不了这么多,原来他是要省着用哩!'……”
只管忙着做饭的小王,只听他们在议论总司令,只当是因为老处长使他们想到了总司令。他自己心里也在想:"我还没见过总司令,他的脾气一定跟我们这位老处长差不多哩!"
早饭以后,管理员小康从食堂走出来,正遇上总司令挑担肥朝前面的菜地走去。他三步并做两步,又返进伙房,急急喊了一声:"同志们,跟首长一起种菜去!"
能腾下手来的都跟来了。小王年轻力壮,腿脚灵活,跑得最快。他想,今天还兴许是总司令参加劳动呢,听说他经常来种菜,今天我可要看到总司令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