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天气是冷热无常的,下午1点多钟,车到北戴河站,阳光下已感大热,钻进汽车,却如进了蒸笼一般,大汗淋漓.但大家却异常兴奋,都以为赶上好时候,可以下海游泳了。住进宾馆,待一切安排停当,到房间稍事休息时,躺在床上却渐渐感到凉意了,后来干脆盖上被子,似乎也难于安然入睡,待吃完晚饭,天却更变得阴冷起来,我们穿上带来的外衣,仍感不胜寒意。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无可奈何! 到海边看海去!大家这时虽感寒凉,可看海的激动心情却压抑不住.受几位年轻诗友洪烛、李辉华等的相邀,我和他们一起出发了,小伙子们充满了一种悲壮感,有的穿着衬衫就一起去了。两位年轻女诗人晓音与刘霞也兴奋地背上背包一起同行,特别是刘霞,这个20岁刚出头的小姑娘,竟然穿着一身单薄的纱裙,明明冻得伸不开手脚,却仍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关切地问她:“你不怕冷吗?别为了美丽动(冻)人,明天生病起不了床!”她却冲我神秘地一笑,拍拍她的背包说,“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 走出宾馆,来到大街上时,刘霞竟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块布来,原来是背着服务员“借用”宾馆房间的床单。她将床单披裹在身上,在马路上大摇大摆的走着,给人一种滑稽与怪异的感觉,引起大家一阵哄笑与打趣,她却满怀得意呢! 来到海边,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看海了。天已大黑,远处灯火明灭,大海一望无际,显得有些躁动不安,海浪不断地向岸边涌来,发出哗哗的声响。人们静静地望着大海,倾听着涛声,感受着大海的情韵。这时刘霞脱掉鞋袜,披裹着白色床单,竟自迎着海水走去。我们都连忙冲着她大喊:“小心,海浪!”但她却不予理睬,也不说话,一个人走在海水中,任海浪溅湿她的衣裙,她就那么站着,看见大的海浪打过来,就自觉地往后退几步,海浪过去,她又往前走几步.我们也不再管她,只站在岸边聊天,谈海,谈诗,谈艺术…… 过了许久,我们发现刘霞正沿着海岸来回走着,这个似乎没见过海的小女孩,是那么天真,那么浪漫,但她却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活跃与疯狂,仍然那么静静地望着大海,感受着大海。这磅礴的大海,有声的大海,在她的心灵世界中也许正在酝酿成无声而优美的诗韵呢!我们仍然在聊天,这时才发现晓音巳不在我们这里,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大海,海风轻拂着她的衣裙,她却毫无感觉.晓音比刘霞年长些,显出一种深沉和稳重,但对海的感受,她却和刘霞一样,是那么亲切,那么投入。我们没有喊她,也不想惊扰她,否则会破坏了她对海的美好感受。女孩子对大海是如此深情与眷恋,本身就是一首美妙的诗啊!
也许男人们缺少这种沉寂与细腻,我们只感觉看到了海,我们一边看海,一边聊天,也许感受都只在海的表面,当然。男人们也会有自己的粗犷的感受方式。大约在十多年前吧,一次我们到北戴河休假,那时我们都还年轻,记得有一天大雨之后,气温突然下降.也是在晚饭后,也是在中海滩上面的这个地方,有诗人韩作荣、高洪波等,那天海风很大、海浪也很大,我们商定,一定要下海,决心与海浪一搏,我们脱掉了衣服,穿着游泳裤,还没下海,早巳冷得直打哆嗦了。大家喊着,叫着,打开了一瓶白酒,每人大喝几口,就纷纷往大海里跳.迎着打来的海浪扑过去,海浪淹没了我们,我们从海浪中冲出,又向新打来的海浪扑去……如此反复搏击,直到精疲力尽,才尽兴而返.这次对海的感受,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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