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60年代,我在大学读书时,非常喜欢诗歌,每天除了功课之外就是读诗和写诗。当张志民的《西行剪影》出版后,我在书店里买了一本,这些写旅行见闻的小诗写得清新、活泼、灵动,我非常喜欢,反复阅读,在每首诗的旁边,我都写了点评和读后感,这本诗集我一直珍藏着。
但和张志民真正认识和交往,那是1985年,他到《诗刊》当主编的时候。1984年底,《诗刊》决定创办诗刊社全国青年诗歌刊授学院,由主编邹荻帆任院长,我任教务长具体负责刊授的全部工作。1984年底刊授报名十分火爆,有两万五千多学员,诗歌界和文学界都有着校大影响,经济效益也很好,而我也由此受到领导和大部分群众的信赖和支持。不曾想,刊授的开学典礼还未进行,邹荻帆同志突患心脏病住院,不能再继续工作。而两位副主编柯岩、邵燕祥也因种种原因没再管编辑部的事情,当时由作协批准,在主编邹荻帆领导下成立了由编辑部主任吴家瑾、杨金亭和我组成的临时领导小组。1984年底,这时只有一个临时领导小组维持工作。 1986年邹荻帆因年事已高身体不好,作家协会决定重新组建《诗刊》领导班子,当时决定由杨子敏(已从《诗刊》到作协书记处任书记)回《诗刊》任主编,并从北京市作协调张志民到《诗刊》任主编,由于有了双主编,而《诗刊》的主编、副主编设制是三人,这样就只能再从编辑部选一位副主编。由杨子敏代表作协到《诗刊》搞了一次民意测验,全体工作人员无记名投票,杨子敏在会上说,这样做为了公正选拔人才,谁票最多就是谁,当时我因搞刊授,人气正旺,投票结果据说我是第一。但决定过程中,由于刘湛秋也很想当副主编,有一次他在楼道里和邹荻帆争执时,说严辰当主编时就给他许过愿,而邹荻帆不重用他,连个主任职务也没有,他十分不满,现在调整班子,他找到刘心武、王蒙,由王蒙向张志民推荐(他们都是从北京市到中国作协的,当时有人调侃中国作协是北京作协的分会),这样就最后形成了我和刘湛秋两个人选。原主编邹荻帆主张用我认为我务实、有管理能力,张志民则主张用刘湛秋,说他思想活跃,对联系青年诗人更合适。为此,杨子敏和张志民协商,由于张志民是诗人,杨子敏不坚持自己的意见,再加上刘湛秋在《诗刊》之外找了许多人,而我对此表现淡漠,并不想力争这个职位,最后副主编人选倾向于刘湛秋。为此张志民怕我想不通,两次约上杨子敏,请我到他家(当时张志民住东四六条,我住东四头条文化部大院,相距不远)做我的思想工作。张志民是个质朴善良的老好人,对我并不太熟,他的谈话倾向性是明确的,但十分真诚和热情,他说,刘湛秋思想较活跃,对《诗刊》开展工作更合适些,另外,刘湛秋年岁比我大(他已50岁过了),这次不考虑就没有机会了,而我还年轻(当时我45岁)还有机会,下一届肯定是我。杨子敏也说,“我和老张都马上到年岁了,你再等三年吧,三年后换届,我们都退了,你就自然上了”,并表示他到年岁就退,决不会赖着不退的,我还清楚记得,他说“不会赖着不退”语气十分坚定,好像针对什么人“赖着不退”似的。对他们的好意,我都欣然接受,我说刘湛秋是诗人,在诗界也有一定影响,他比我更合适,他当副主编,我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的,请他们放心。
后来宣布新的领导之前,张志民又和我商量,说《诗刊》机构准备调一下,设总编室,希望我出任总编室主任,统管编辑编务工作,每月由我统编好刊物稿件,由刘湛秋终审发稿就行了,他和杨子敏都不具体管编辑工作,充分放手让你们干。我考虑再三,由于刊授工作量大,是一个独立的工作部门怕忙不过来,只好婉辞,后来也没再设总编室,仍然维持了原来的三个编辑室格局。但在宣布新班子会上,张志民特别强调,他和杨子敏都不具体管编务工作,统一由刘湛秋编稿发稿,刘湛秋不在的时候,由我暂时负责,这样我就成了当时《诗刊》名义上的“第四把手”了。不过我心里明白,这些都是他们对我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刘湛秋上任后,后来出访了一次美国,我还是践约,为他编了一期稿,后来就再没有过问《诗刊》的编辑工作。逐渐的,刘湛秋也就个人独揽《诗刊》,也不再和我商量。而我则管刊授工作和编刊授版《未名诗人》,也参加一些《诗刊》的独立项目,如编年选,二、三届中国作协诗集评奖等都是由我具体负责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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