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诗风
朱先树、阿红、吕进、叶橹等著名诗评家,对新诗文体规律的总结和新时期诗歌创作与研究卓有成效。在我的印象里,朱先树先生主张诗应当为大众接受。作为《诗刊》编委、诗刊社原理论室主任的朱先树先生,曾在1997年第10期《诗刊》扉页的《编委论坛》中鲜明地亮出观点,即“提倡明朗健康的诗风”。他说:“新诗发展到今天,在内容上更需要有现实生活的实感和生活韵味、生活情趣,才能为多数读者所喜闻乐见。而现在的许多诗,或者文人气重、书斋味浓,但又未真正达到文人学者的见识深度和艺术功力的深厚,而有的诗只在追求一种隐秘、深奥、抽象、玄虚,实际是故作高深,使许多读者难于接受。”
2001年11月中旬,我赴江苏连云港市参加花果山金秋诗会,有幸第二次和朱先树先生相见。朱先生应邀为我题写的留言是:“诗是心灵的感应,也是心灵的创造,让诗成为连接人们心灵的桥梁。”这次留言话虽不多,却表述了朱先生作为一名诗评家的诗观念,其核心是“让诗成为连接人们心灵的桥梁”,而产生这种效果的基础,当然是叫人们接受诗,接受诗的前提自然是看懂诗。这使我得出这样一点认识,朱先树作为一名有威望的诗歌理论家,他不是站在诗坛某个小圈里表态,说些让某些人高兴的话,而是从诗的本质和诗应该具有的作用阐述见解。
关于诗意
1978年起,朱先树先生开始到诗刊社担任理论编辑,至今已二十四年,编发大量的诗歌评论,理论探索的稿件,这是他的业务;研究撰写了大量诗歌现状和发展范畴的理论文章;还为一些诗作者出版诗集作序或写评。这期间也出版了《诗歌的流派创作与发展》、《诗的基础理论与技巧》,《诗歌创作技巧百例》、《追寻诗人的脚印》、《80年代中国新诗创作年度概评》等专著。我们从刊物上读到朱先生很少一部分文章,不过重要的观点也许一两篇文章就说明白了。1997年第5期《诗刊》上有一篇朱先树读《中华正气歌》一书的评论,他就诗的语言作了如下精辟阐述:“诗无论是旧体或新诗,如果离开了内容的诗意发掘,而只在语言形式上盲目求新,即使在所谓语言的解构或建构方面进行多深的探索,我以为也是没有意义的。诗的创作,只要有了诗意的新鲜和深刻的发现,在民族语言的运用上遵从语言规律,能为更多读者所接受,那么诗的艺术创造才是有前途的。”在这里,朱先生讲了诗的语言与诗意的关系,很明白,语言辅佐诗意。一些只抓住在语言上下功夫的诗作者应该思索一下,捕捉和开掘令读者兴奋的诗意才是获得成功的关键。怎样开掘诗意呢?我读过朱先生为黄河清同志的《秋歌集》写的评论,有几句话可拿到这里,基本可以作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他说:“作品已不再是生活的具体事象的描摹和实写,而注意了对生活中诗意提纯,但又不是离开生活实际的空泛的抒情。每首诗都选取富有诗意的形象加以开掘,于单纯中见丰富。”
诗评家对诗作者的告诫和启迪是善意的。当然朱先生并不是说语言在诗创作中无足轻重。在2001年11月中旬花果山诗会上,朱先生发言中,以较多的篇幅又一次阐述了诗意和诗歌语言的关系,他指出.有人太会写诗了,从诗的表达方式、技巧、语育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读后没有什么真情和味道,这样的诗说他好吧,也说不出来,最多也是个一般吧。朱先生还举古人陈子昂的诗、现代人舒婷的诗,说明也是靠独特真纯的诗意取悦于人的。在语言运用上他并不是说诗的语言不重要,而希望诗作者从生活中汲取鲜活的语言,勿造作和肢解语言,好的语言增加诗的灵动性、可读性。
关于新人
年轻的诗人或新诗人首次出版自己的诗集,总希望请名家作序,既有提高自己诗集身价的意图,也出于获得名家高手的指点,对优点和不足能说到点子上。朱先树先生作为著名诗评家,自然少不了承接为新、老诗人作序或写评这种本职业务外的任务。他在花果山诗会上发言中说了一大段话,留给我的印象比较深,而且仔细琢磨,诗评家为新、老诗人的作品作序或写评,也是衡量诗评家文品、人品好与否,或者说在诗坛上影响力的大与小的一个方面。因此,越是有名望的诗评家,不可能放弃或轻视这种工作。朱先生在国内诗坛受人尊敬,新、老诗人都愿请他作序写评。他自己说:“只要可能,我基本上答应,人家喜欢请我写序,我不就很高兴吗。我这些年搜集了一下给诗作者出版诗集写了一百多篇序文,够出版一本书了。”那次诗会上朱先生说到这里时与会者很兴奋。他又说了几句与此相关的话:“大家都爱诗是好事。包括不太熟悉的朋友,真正爱诗,互相尊重,是一种友情的交往。那么在共同为诗这个前提下作个朋友,那有什么不好呢!”1984年开始创办诗刊社全国青年诗歌刊授学院,朱先生集中精力主持编辑《未名诗人》,为发现和培养青年诗歌作者做了不少工作,受到大家的好评和尊敬。
我和朱先树先生有过两次诗会相见的机会,算是熟悉的朋友了。当我提出要求,请朱先生为我提供点儿个人诗论生涯资料时,他选了一位南方某市青年女诗人高立宪写他的一文复印寄给我。那篇文章比较长,但我不能大段借助她的文字。我在这里分别引两小段话,一段话是高立宪从恩师朱先生那里得到的“潜心于自己的写作,广涉博取,但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眼色,否则太累,也难于成就自己”的教诲。一位成熟的理论家,对新人的关怀、爱护不是单单地讲几句好听的话,要严在关键处,说出方向来。朱先生在花果山诗会发言中没有回避当编辑为友人关照性推荐发诗,但他随后对诗作者提出希望,还是要下功夫写出更好的诗,才能被别人承认。我以为朱先生的做法可取,为新人能推荐发表一点作品是鼓励的一种方式,也是必要的;而提出要求和希望,使新人有努力方向也是一种必要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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