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激战青杠坡

    蒋介石集中40万兵力向遵义逼近，中央红军3.7万人，向赤水急进，准备在此区域集结过江。四川军阀刘湘与蒋介石联手，堵截红军入川。

    1935年1月27日，朱德致电各军团、中央纵队，部署“我3、5军团及干部团应以迅速干脆的手段，消灭枫村坝、青杠坡之敌”。28日晨，上述部队在青杠坡与敌展开决战。

    战斗打响后，彭德怀、董振堂分别率红3、红5军团向川军郭勋祺、潘左两旅的结合部发起攻击，经过多次冲锋，付出了不少伤亡。后来，红军才发现原来的情报有误，敌军不是4个团6000人，而是6个旅8个团共万余人。

    当时，郭勋祺旅3个团，潘左旅3个团，由郭勋祺统一指挥。郭勋祺部第9团和特务营、机炮营以猛烈火力突破了红5军团的阵地，一直打到白马山外军委指挥部的前沿，还把红3军团的部队截断，后面是赤水河，情况紧急，双方战斗十分激烈。此时，陈赓奉命率干部团增援，朱德总司令亲临前线指挥。

    干部团上去的时候，敌人已经占领了制高点。陈赓首先命令韦国清打了几炮，遂指挥全团向敌人发起冲锋。在战斗中，韩振纪带3营部分学员在右翼强攻，向山上猛打猛冲，与敌人拼刺刀。陈赓令特科营用重机枪掩护，把敌人压回其指挥部附近。接着，干部团又发动了几次进攻，一直打到黄昏，仍未奏效。青杠坡一仗，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干部团打得相当艰苦，伤亡百余人，这些人都是红军中的骨干。原已北上进攻赤水城的红2师连夜奔袭90里，回师增援，双方战斗进入僵持状态。这时，川军后续部队4个旅迅速前来增援，紧急时刻，朱德总司令命令红军撤出战斗。

    中央决定立即西渡赤水河，向古蔺以南地区转移，寻机北渡长江，把坚持阻敌、掩护主力红军转移的任务交给了干部团。接到命令，陈赓采取针锋相对的打法，指挥干部团对冲上来的敌军发起迅猛反冲锋，敌人防守不及而后退。韩振纪奉命带部分学员迂回断敌后路，与敌人交火后，他命令学员投掷手榴弹，敌人在烟雾中分辨不出方向，陷于慌乱之中。陈赓抓紧利用这一间隙，率干部团主力及时接守了红3军团的阵地。

    这时，朱德电令中央红军各部立即脱离接触之敌，一渡赤水河。干部团上干队奉命与红1军团、红9军团及中央纵队第2、第3梯队归林彪指挥，为右纵队，由猿猴场渡河，向古蔺以南前进，干部团大部与中央纵队第1梯队及第5师由土城下游浮桥过河，向三角塘、头场坝前进。途中，陈赓、韩振纪等一部分人在醒民地区宿营。

    当时，天气异常寒冷。韩振纪曾回忆，他和冯达飞不知不觉走进一所破庙。夜光之下，庙里空空，只剩下墙壁上图案煞气逼人。刚刚经过一场惨烈战斗，牺牲了那么多战友，大家怎能不痛心？韩振纪把一件旧的老羊皮袄脱下来，让患病的冯达飞穿上。冯达飞是广东人，本不耐寒冷，但他见破庙外头的战友们都冻得跺脚，就不声不响地走出去，把旧皮袄给一个伤员披上。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枪声，敌兵又追过来了，干部团来不及好好休息，就于夜半匆匆启程。

    2月4日晚，中央纵队以红5军团为后卫掩护，经石箱子，水潦去扎西。干部团路过一个村寨旁，顺便缴了反动民防队的武器。离这个村寨不远，有几座国民党地方军修筑的碉楼，红军大部队经过时，一些国民党兵躲在里边，向红军开枪射击。干部团当即还击，部队顺利通过。

    中央红军过赤水河后，由于敌人不断增兵，紧追不舍，中央决定暂缓北渡长江，改向扎西地区集中，在川、黔、滇边境创建新的苏区根据地。1935年2月9日，中央红军各部陆续抵达扎西。

    2月10日，中央决定：3万中央红军共缩编为17个团，军委干部团这次编制未动，属于17个团其中之一。

    韩振纪参加了总部在扎西召开的营级以上党员干部会议。扎西是个偏僻的小镇，只有一条小街，军委总部设在江西会馆。党的总负责人张闻天传达了会议总结的五次反“围剿”的经验教训，讲了目前形势、任务。张闻天讲话客观、全面而又具体，对今后的胜利充满了信心，他的讲话使所有与会同志都受到鼓舞。

    会后，韩振纪见到军委卫生部保健局副局长姬鹏飞。两人是一同参加宁都起义的熟人，可乍一碰面竟认不出来了，因为彼此都是又黑又瘦，还是姬鹏飞先打招呼，他们才激动地握起手来。两人蹲在地上聊了老半天，互相提供老战友的消息。姬鹏飞说部队离开苏区时，见过董振堂，董振堂还向他打听韩振纪及其他“宁暴”同志的情况。韩振纪对老首长也十分挂念，就嘱托姬鹏飞以后若再见到董振堂时，千万转达问候。韩振纪万万没有想到，自从他苏区到“红校”时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董振堂了。

    这天晚上降了大雪，天气异常寒冷。韩振纪向干部团所属各单位传达陈赓命令，要求大家露宿于街道两侧的屋檐下，病弱者则可在无人居住的院子里，向老百姓借一些草席，搭个简单的棚子睡觉。过夜后，大家又把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扎西小镇上的老百姓们见了无不感动。

    陈赓特别嘱咐韩振纪等人说：“红军借了老百姓的东西一定要原物奉还，有损坏的要赔偿。”韩振纪派人检查，发现有个单位借人家的两块破旧门板丢了，陈赓知道了这件事，决定按新门板价格赔偿。

    这时，驻扎西附近的红军攻打了民团的土围子，把土豪劣绅的粮食、盐巴、猪肉和钱财分给贫苦百姓。宋任穷政委在扎西小镇上召开群众大会，张贴革命标语，宣传红军和共产党的主张：红军不拉夫派款，不打人骂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老百姓渐渐打消了顾虑，杀猪、宰羊招待红军，主动为红军带路、报告敌情，协助治疗伤病员。

    红军在扎西等地休整时，国民党中央军、川军、黔军和滇军以数倍兵力合围，中央果断作出决定：东渡赤水，回师遵义。

    七、干部团又在遵义打了个漂亮仗

    2月18日至20日，中央红军在太平渡、二郎滩第二次渡过赤水河，向桐梓、遵义方向前进，24日占领桐梓。

    红军回师黔北，完全出敌意外。川、黔两敌急忙抽调重兵向娄山关、桐梓、遵义开进，企图围歼红军。25日，中央决定，乘敌大部未到，攻占娄山关，再取遵义。彭德怀、杨尚昆指挥红1、红3军团向娄山关挺进。干部团上干队百余人，几十条枪，加上1个警卫连留在桐梓城警戒，待红9军团来接防后也直扑娄山关。

    扼守娄山关的是黔军柏辉章部3个团，共3000余人。25日夜，红3军团和红1军团各一部，经过激战，第二次占领娄山关。红3军团第10团又与蒋介石嫡系吴奇伟、周浑元两部在遵义以南老鸦山短兵相接，肉搏拼杀。肖劲光率上干队与敌人激战一夜后，奉命将阵地交给前来增援的红5军团。

    干部团除上干队之外的全部兵力，由桐梓出发，赶往遵义作战，一天强行军120里。由于长年行军，韩振纪的脚板上茧子老厚，他又事先在草鞋里垫了两块旧羊皮子，到达目的地之后，草鞋都磨烂了，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缺乏一线部队作战经验的人就不行了，脚掌上水泡一个连着一个，血水直淌，十分痛苦。

    干部团赶到遵义附近时，红3军团已经把敌人的主力追到了乌江边，而遵义城外山上还有敌人的团指挥所及1个营。黄昏，陈赓率干部团进至遵义城西南。这里的地形十分复杂，两面是山沟，中间是一个突出的山包，敌人在山包上，居高临下，如果硬冲猛打，伤亡就会很大，于是陈赓命令部队利用山沟隐蔽运动，迅速占领有利地形，经过数次冲锋，把已被敌人占领的阵地夺了回来。

    刚进入阵地，韩振纪派出的侦察员发现敌人又在组织新反击，这批敌人的装备好，有重机枪四五挺，还有两门山炮。韩振纪立即报告陈赓，陈赓命令部队顶着打，不让敌人有一点突破。敌人在炮火轰炸、机枪扫射掩护下，向干部团阵地猛攻。陈赓沉着指挥，干部团的同志们顽强阻击，敌人上来一个就打倒一个。韩振纪始终在陈赓身边协助指挥作战。接着，陈赓改变战术，命令部队用交叉火力掩护，从正面、左侧、右侧全面发起冲锋，同时派主力部队乘机快速抢占制高点，很快打垮了这股敌人，并全部俘虏了敌人团指挥所的人员。

    红1军团林彪、聂荣臻报告中革军委朱（德）主席等：“遵义新、老城于本月28日晨完全占领。”当天中午，红军夺回城南的老鸦山阵地、进占红花岗、忠庄铺。

    遵义地区作战，历时5天，中央红军击溃、歼灭敌2个师又8个团，俘敌3000余人，敌残部向八里水、鸭溪方向撤退。这是遵义会议后打得最漂亮的一次胜仗，干部团受到军委表彰。

    八、在茅台未闻酒香

    遵义战役后，蒋介石飞抵重庆坐镇指挥，企图阻止中央红军东渡乌江，围歼中央红军于遵义地区。

    韩振纪曾经回忆，在长征中，干部团多次在林彪、聂荣臻的指挥下作战。1935年3月5日，干部团奉命受林、聂指挥，为右纵队前进，6日拂晓，经花苗田抵达距离遵义城几十里的长干山、枫香坝之间地区。

    3月2日，中共中央代替博古负总责的张闻天在遵义县苟坝（现为枫香坝镇的一个村）召集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决定由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组成中共中央政治局最高军事指挥机构三人军事指挥小组。

    3月11日，川敌3个旅进占遵义，乌江南岸之敌也以一部兵力北渡乌江，向鸭溪、遵义推进。

    3月15日，红1、红3、红5军团和军委干部团奉命取道谭厂，由北向南突击鲁班场之敌左侧背及左正面。国民党吴奇伟、周浑元的部队在鲁班场的一个汽车站修筑了围墙工事。干部团准备与红3军团联合发起进攻。由于敌人围墙高大，地形又不利于我方，加上天也黑了，军委命令红军主动撤出战斗。

    陈赓率干部团撤出后，按照上级指示和红5军团一部掩护中央纵队向茅台镇、仁怀、小河口等地撤退。

    3月16日，中央红军到达茅台镇，这里到处是烧酒作坊。红军打土豪，没收大量的财物、粮食和茅台酒，部队只留下少量，大部分给了当地穷苦老百姓。韩振纪是管作战的，他还没来得及闻闻酒香，就忙着执行渡江任务去了。

    陈赓派人把韩振纪找回来，因为红军各部收缴了土豪的一些古代文玩、字画，无人能识，于是让他去鉴别真假及价值。红军中这类人才稀少，据说，红四方面军第9军政治部主任王新亭也是一位，他在参加红军前当过几年当铺学徒。

    经检查，韩振纪了解到红军收缴的一些陶器，年代虽久，但都是粗糙的民间之物，下面部队已经把这些东西分给穷苦老百姓了。在一堆杂物中，韩振纪发现一套明嘉靖年间刻本《十三经注疏》，该书系儒家经典十三种，计180册。韩振纪询问藏家是何许人，有红军干部说，这些属于一家乡绅，其祖上出过举人、进士，近年来田地仍有数百亩。韩振纪带人到这家看了一下，感觉是个书香门第，古籍还有不少，于是向陈赓建议：“这是个爱书的人家，不如仍保存在他家，以免损失掉。”经陈赓同意，红军把这套古书归还给了原藏家。这个乡绅十分感动，从地窨里取出数担粮食，主动送给红军，还表示不与红军为敌，不欺压老百姓。

    干部团到达茅台镇的当天，朱德总司令颁布了《三渡赤水河的行动部署》，明确规定：
    我野战军决于今16日晚和明17日12时以前，由茅台附近全部渡过赤水河西岸，寻求新的机动。

    朱德总司令任命陈赓为渡河司令，指挥各军团渡河。韩振纪直接赶到河边，参加小型碰头会。这里原来有座铁索桥，被敌人炸掉了。干部团工兵连迅速用船架起两座浮桥。根据军委命令，陈赓派出干部团1个营先渡河，接应军委机关，并让韩振纪迅速在军委规定的渡河地段组织修筑工事阵地，准备对付来袭之敌。这样，干部团就担负起警戒两岸、掩护中央和大部队渡河的重任。

    韩振纪一直站在河边的阵地上，亲眼见到中央领导顺利地通过了浮桥。中央纵队渡河后，干部团奉命把渡河指挥及掩护任务交给红5军团。韩振纪听说来接收的部队是红5军团，心中十分高兴，盼望着能见到几个熟人。谁知来的一堆人中间竟没有一个认识的，而且说话几乎全是南方口音，可见这两年部队变化之大。韩振纪把修筑好的工事阵地移交完毕，全团随即渡河。过河后，陈赓又指示韩振纪，布置部队继续向西行进20里，然后休息并担任中央的警卫任务。

    九、攻占通安州

    周恩来、毛泽东、王稼祥等指挥中央红军三渡赤水河，其目的完全是为了迷惑蒋介石。中央红军进入川南，再次摆出北渡长江的态势，把蒋介石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川南。

    1935年3月20日，红1军团的1个团大张旗鼓地向古蔺前进，诱敌向西，主力则由镇龙山以东地区，突然折向东北，出敌不意，四渡赤水，南渡乌江。渡乌江时，干部团3营和工兵连担任防守乌江并架设浮桥的任务。

    4月2日，中央红军以一部兵力佯攻息烽，前锋逼近贵阳。中央红军主力趁滇军东调增援贵阳之机，迅速进军云南，直逼昆明。

    4月23日，军委纵队进入平彝（今富源）县黄泥河、铁锁箐村一带。韩振纪协助陈赓率干部团主力与后卫之红5军团一部，在寡妇桥及新寨等地，利用有利地势打了个伏击战，歼灭追敌周浑元纵队一部。这时，敌人飞机轰炸，使红军军委纵队遭受损失，一些同志牺牲，贺子珍等负伤。

    红军逼向昆明的行动，仅是虚晃一枪，尔后又兵分两路，红1军团在左，红3军团在右，刘伯承率领军委干部团居中为先遣部队，向金沙江推进，中央纵队跟进。4月27日下午，中央纵队进抵曲靖、马龙两县交界处，干部团在附近村落驻扎。

    敌人调集了几十个团的兵力沿江堵截。由于金沙江很长、渡口较多，敌人一时摸不准红军渡江的时间和地点。5月2日，中央纵队到达团街，部署中央红军分3路抢渡金沙江：红1军团经武定、元谋，抢占元谋以北的龙街渡；红3军团经寻甸、团街，抢占洪门渡；干部团的任务是抢夺皎平渡，中央纵队由此渡江；红5军团殿后掩护。

    金沙江是长江的上游，流经深山峡谷之中，后面还有强大的追敌，如果红军过不去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皎平渡位于四川会理县与云南元谋县交界的地方，这一带岩壁陡峭，水流湍急，国民党军队早已把这里所有的渡船毁掉。

    韩振纪派出的侦察分队，当天就在去皎平渡的路上抓住几个俘虏。他亲自审讯，得知皎平渡两岸的敌人兵力空虚，没有正规部队驻守，只有少量的伪警察和地主武装设卡。中央领导听取陈赓情报汇报后，当机立断，决定以最快速度占领皎平渡。

    由于夺取皎平渡的战斗至关重大，中央决定由总部参谋长兼中央纵队司令员刘伯承直接指挥干部团抢渡金沙江。韩振纪曾回忆：“那时，中央首长一下来了好几位。”张闻天、朱德、周恩来、刘伯承都到干部团研究作战方案。

    5月4日，陈赓召集干部团各科、各营及上干队的领导干部开会，传达军委首长的命令，宋任穷作政治动员，韩振纪等进行具体战斗部署。

    关于干部团抢占皎平渡的过程，相关回忆录中细节有所不同，《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第537页）中介绍：

    中央纵队先遣队干部团一部，在军委参谋长刘伯承率领下，以一昼夜行进100公里的速度，于5月3日晚，赶到皎平渡口，缴获两只木船，巧渡金沙江成功，俘虏守敌川康边防军1个排和江防大队一部，抢占了北岸制高点，控制了渡口。

    随后，陈赓率干部团大部也抵达。

    韩振纪带一部兵力赶到江边已是次日拂晓，没等他喘口气，就奉命执行沿江警戒、搜索任务。干部团陆续渡过江后，陈赓又派一些同志找船，他们往下寻找十余里，分别在北岸及上游的鲁车渡又找到几条木船。为了加快红军大部队渡江，陈赓又命令何涤宙等执行架桥任务，由于江面水深流急，敌机袭击不断，没有成功。红军从两岸附近的村子里，请来了多位船工，轮换着划船，不停地运载红军过江。

    与此同时，右路红3军团抢占禄劝境内的洪门渡，但只找到1只小船，几天内只有1个团渡过江。左路红1军团到达元谋龙街渡口，找不到渡船，加之江面宽阔，架桥未获成功。

    这时，川军刘文辉部两个团和1个迫击炮连，企图抢占金沙江北的通安州，阻止红军北进。军委命令红1、红3军团迅速从皎平渡口渡江，并命令干部团占领通安州，保障红军主力渡江安全。陈赓迅速决定，除特科营留1个连维持渡河秩序，工兵连架桥外，干部团其余部队由他亲自率领，连夜出发，与敌人争夺通安州。

    5月5日，部队快速向江北的通安州前进，从皎平渡口至通安州，要爬15里的山路。这座山叫中武山（一说狮子山）。（据《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第537页）。山不大，但地形险要，敌人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

    山的一侧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韩振纪和一位参谋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带领学员们利用石崖，迅速变换位置，攀爬着向山上攻击。敌人不停射击，一些同志伤亡，前进暂时停止。陈赓团长指挥若定，果断命令部队吹冲锋号，2营从正面佯攻，他亲率第1、第3营从右翼迂回包围，攻击敌之左侧。这时，成群的敌人冲了上来，为了保证整个战斗顺利进行，韩振纪按照陈赓指示，带1个连占据有利位置进行阻击。敌人冲上来以后，他命令事先指定的十余名“有准头”的优等射手，重点射杀冲在最前边的敌兵，其中一两名射手专打敌人当官的，其余大部战斗员在班、排长指挥下作战。当敌人龟缩在一起的时候，韩振纪命令机关枪手扫射，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以往，韩振纪在指挥战斗中多次采取这种方法，陈赓说这是“立体式”的，作战效率高，还节省弹药。

    在韩振纪指挥的连队掩护下，第1、第3营向一把伞梁子高地敌人发起了冲击。部队前进到半山坡，发现左右两翼都有敌人把守，敌人从山头上不时打冷枪，推滚石。学员有的中弹牺牲，有的被滚石砸伤，其他学员只能贴着悬崖，冒死前进。

    陈赓迅速召集营、连干部布置任务，并进行简短动员。他命令以迫击炮、机枪的密集火力掩护，在隘口一个有利地势集结部队。这时，韩振纪率掩护部队赶了上来，陈赓命令李荣带第1营分别集中到一明一暗两个位置。当敌人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局面的时候，以陈赓枪声为令，学员们端起刺刀，展开猛烈的冲锋，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陈赓命令部队发起猛烈攻击，1个小时后，攻占了一把伞梁子高地。

    通安是靠在山边的一个小地方，作为前卫部队的干部团2营刚翻过山，就与敌人交上了火。敌人只有两个连的兵力，2营一个猛攻，就将敌人击溃，遂冲进通安。这时，敌人1个旅、两个团和1个迫击炮连上来增援，由于敌我兵力悬殊，经过激烈的遭遇战，2营只好退出通安，重新占据山顶，以待主力。

    下午，宋任穷率干部团特科营（重机枪连、炮兵连、工兵连）跑步赶到通安附近。宋任穷传达了刘伯承的命令：“这是一次关系重大的战斗，必须不惜一切牺牲，坚决消灭敌人，占领通安，保证全军顺利渡江。”陈赓重新部署攻击，并召集连以上干部作了反击动员，大家斗志昂扬，誓死拿下通安州。

    这时，敌人两个团同时在红军干部团前后发起了冲锋。陈赓命令学员们的步枪都上刺刀，以机关枪、迫击炮掩护，向敌人猛烈冲锋，很快将敌人压下山去。经过拼命争夺，干部团占领了小高地，连续向敌冲锋，迫使敌人连夜退守会理城。入夜，红军终于占领通安州。

    韩振纪传达陈赓的命令：部队乘胜追击，没有命令，不准停止！干部团沿着通安到会理的大道，直追敌十五里，一路上收拾敌残兵。

    部队回到通安州，在街道两侧宿营。学员们经过长途急行军，又打了一天的仗，相当疲倦，连饭都不想吃，就想睡觉。韩振纪通知各营把岗哨放得远一些，尽量占据有利地势，以防不测。

    中央纵队和红1、红3军团大部及后卫之红5军团共2万多人，先后抵皎平渡，使用干部团夺取的7只木船，日夜不停地摆渡，于5月9日全部抢渡过了金沙江。中央红军主力顺利摆脱数十万敌人的围追堵截，到达四川会理地区。

    韩振纪协助陈赓指挥干部团，一天接连打了两个胜仗，击溃敌两个团，歼敌100余人，俘敌600余人，其中有敌团长1个，被击毙的敌人中有若干校尉级军官，而干部团仅伤8人，亡4人，因而受到中革军委的通令嘉奖。

    著名新闻记者、作家、曾任《光明日报》总编辑的穆欣，在其撰写的《陈赓传》（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中写着：

    陈赓指挥这一仗，确实打得漂亮。正如跟随陈赓一起参加战斗的作战科长（注：应为参谋长）韩振纪后来分析通安州一仗时所说：“陈赓同志那时就很注意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军事原则，并且有较深刻的体会。他在作战指挥上的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大胆果决、机动灵活，善于掌握情况，捕捉战机，应该打的时候绝不放松夺取胜利的机会；不该打的时候，坚决不打，毫不犹豫。攻取通安州的战斗就是这样指挥的，看见有利形势乘胜追击，不顾一切；后来感到两翼兵力薄弱，继续追下去，条件不利，中途就将部队收缩回来，从战术上不是打死仗，从战略上还有掩护渡江任务，战术动作能与战略任务结合起来。

    十、掩护中央过大渡河

    会理城位于金沙江北岸，是川康边界的交通要地。中央命令红3军团和军委干部团攻会理，以便中央红军各部在此休整。

    5月6日，也就是通安州战斗的第二天，韩振纪刚吃了早饭，就接到中央电令：干部团立即向会理进发。陈赓率干部团先头部队到达会理城外附近，据当地群众反映，这里有内外两座城墙，东西南北4个城门，城墙坚固厚实，易守难攻。与此同时，侦察人员报告，该城守敌多，战斗力较强，此外还有增援部队1个旅。

    韩振纪正在协助陈赓制定作战方案，宋任穷率干部团大部队赶到。陈赓、宋任穷商定，由宋任穷带宣传队去做群众工作，准备物资支援、组织担架队及弹药运输队，陈赓、韩振纪等作攻城战前动员，韦国清筹办炸药，另派人去砍毛竹绑成梯子以用来攻城。

    红3军团及干部团大部队陆续到达，完成了对会理城的包围。5月9日，红3军团奉命担任主力开始攻城，干部团集结于沙坝地区为预备队。韩振纪按陈赓的指示，派出侦察分队，在两翼探测敌援兵动向，随时准备配合红1军团展开行动。

    红3军团工兵挖掘坑道，实施爆破，在东北城墙上炸开了个口子，由于这口子太小，红3军团发动总攻冲锋未果。陈赓、韩振纪等随时准备上阵拼杀，但久等未见行动命令下来。这时，敌人在东边又增加了1个团的兵力，一颗迫击炮弹在干部团驻地炸开，几位同志负伤。

    红3军团攻城五六天未能取得胜利，于15日撤出战斗。尽管会理县城未克，但红军大部在此区域进行了休整。中央召开会理会议，总结红军前一段作战的经验教训，决定继续北上，抢渡大渡河。

    1935年5月上旬，中央红军沿会理大道北上。蒋介石急令薛岳部主力及川军一部阻击，并令第20军主力及第21军一部向大渡河以北地区推进，企图凭借大渡河天险围歼中央红军。

    安顺场地区的大渡河宽约300米，水深流急，河里大石头很多，漩涡一个接着一个，两岸群山之间只有一条曲折的小路，地势极其险要。5月24日，中央红军先头部队红1师第1团在杨得志团长指挥下攻占安顺场，并在渡口附近找到1只木船，红1团1营营长孙继先（宁都起义参加者）率领17名勇士强渡大渡河，与后续部队配合，击溃川军1个营，控制了渡口。

    红1师于27日、28日在安顺场过江。干部团大部日夜兼程疾进，27日亦由安顺场过江，过江后即接替红1师1团老铺之防务，并留一部在留龙场、小水担任警戒。

    这时，军委命令中央红军主力两天拿下泸定桥。红1师与干部团为右纵队，在刘伯承、聂荣臻指挥下，沿大渡河左岸向北；林彪率红1军团部、红2师主力及红5军团为左纵队，沿大渡河右岸向北。红军分两侧同时向泸定桥急进。

    安顺场至泸定桥，山路崎岖，悬崖一线，艰险重重。红1师和干部团途中遇川军的阻击，经过奋战将敌击溃，胜利抵达泸定城。这时，韩振纪听说，先头部队红2师第4团22名突击队员，首先冲过铁索桥，占领泸定城。

    奉朱德严令，干部团于29、30两日遏阻川军两旅于八排、纳耳坝以东，在此构筑工事，执行掩护任务。这一带山石坚利，取土困难，于是陈赓令韩振纪组织工兵炸山，将大块石头垒起，厚厚的掩体坚如碉堡。30日，干部团据守于此，与敌激战，毙伤敌近百人后，按原计划退守铺沙岗，再奉命北进至德施地区，一路警戒，遏阻追敌。至6月2日，中央红军主力全部由泸定桥过大渡河。 

    十一、过夹金雪山身上留下大片的冻伤疤

    占领泸定城后，中央决定分兵3路夺取天全、芦山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在行军部署中，军委干部团为后梯队。

    1935年6月初，干部团通过原始森林，经天全、芦山进至宝兴。当时，这一段根本没有路，行进在峭壁间隙之中，每一步都相当艰难。原始森林里到处是扎人的灌木丛和乱草，陈赓派人在前边用刀砍开路，才能勉强通过。韩振纪从军多年，善行远途，脚下很稳，但走在古栈道上，头顶上是悬空石崖，脚下是奔腾咆哮的河流，也不免胆战心惊。

    6月12日，干部团来到长征途中的第一座大雪山脚下。长征途中，红军要爬好几座雪山，其中最难爬的就是这座夹金山，当时人称它为大金山。

    上山前，干部团首长让大家每个人准备一根木棍，还有绳子、干粮。陈赓特地嘱咐韩振纪：“雪山上很冷，你设法找点辣椒带上。”韩振纪负责殿后，忙来忙去就把这件事忘掉了。

    夹金山，海拔4000多米，天气反复无常，忽而大晴天，忽而狂风暴雪。那时正是夏天，刚走到雪山脚下，就听见寒风呼啸，看见满天飘着白雪。拂晓，干部团的全体同志开始爬雪山，越往上爬，越是寒气袭人。雪山地势险峻，厚厚的积雪一年到头都不化，冰凌又粗又硬。不远处，有战友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雪谷，但大家却无能为力。

    韩振纪和大家一样，身上穿着薄衣服，脚上穿着用旧布包裹起来的草鞋，浑身冻得僵硬。他踩着没过双膝的积雪，咬着牙向上爬着，山上空气稀薄，很快就感到喘不上气。韩振纪亲眼看见有的同志走着走着，忽然倒下去就再没站起来。这时，上面的同志传下陈赓的话来，要求所有的人都不能在山上停留，否则一坐下就可能被冻死。

    突然，韩振纪身边又有个同志晕倒了，摔进旁边数米深的冰沟里。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费了很大力气把这个不知姓名的同志拉了上来。韩振纪的胸前发闷，头脑几乎失去了意识，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山里狂风冰冷刺骨，这时，韩振纪才记起陈赓的嘱咐，为没有准备辣椒而后悔。恰巧，一位教员慢慢地攀了上来，韩振纪看见他的身上挂着一小串辣椒，也不与他客气，上去就揪下个辣椒，放在嘴里嚼。韩振纪的身上果然有些热了。辣椒只能顶一小会儿，韩振纪趁着身上产生的一点儿热乎气，赶紧继续一步步往上爬。

    干部团宣传队员不顾空气稀薄，用嘶哑的声音鼓动学员们克服困难前进，大家互相喊话鼓励、互相搀扶着爬上山顶。这时，韩振纪和大家一样，满头满身都凝结着冰块，几乎变成了雪人。

    下山时快得多了，到了山脚下，韩振纪的手脚被冻得毫无感觉，但他顾不得这些，见人就打听战友们的情况。

    雪山给他的身上留下了大片的冻伤疤，直到老年依然清晰可见。韩振纪多次说过，过夹金山是长征中一次生死考验。

    1935年6月18日，韩振纪所在的干部团随中央红军到达四川省西北（部）的懋功（今小金）地区，同红四方面军会师。21日，干部团参加篝火同乐会，大家都特别高兴，尽情欢唱。“坦克”（干部团临时代号）发起募捐，一下子给红四方面军捐出七八百银元。当时，韩振纪把口袋里的两块大洋都拿了出来，他看有人比他拿得多，于是就着急地向陈赓去要，陈赓一摸口袋，连里子都翻出来了，结果光光的，也是一个子儿没有。

    红四方面军第30军、第31军、第9军、第4军拿出很多草鞋、衣服及日用品送给中央红军。第30军李先念政委招待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顿。两个方面军的同志还搞了篮球比赛，先是分开打，后来又混在一起打，气氛十分友爱、热闹。

    后来，干部团沿着小金川河谷来到懋功以北的两河口，韩振纪又参加了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联合庆祝大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和红四方面军的领导人张国焘等都出席了大会。

    当时，敌人集中胡宗南、薛岳、杨森、邓锡侯、刘文辉、李抱冰、郭勋祺等部90多个团的兵力，从东、南、北3个方向向红军进逼，企图阻止红军进入岷江东岸和嘉陵江流域，封锁红军于川西北草原。

    6月28日，党中央在懋功两河口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两个方面军的主要领导干部都参加了会议。中共中央决定率领红军北上，建立川陕甘根据地。

    在两河口休息了几天，6月底，中央红军离开懋功，继续北上。干部团翻越长征路上的第二座大雪山梦笔山（又称梦别山）。

    梦笔雪山海拔约4100米，韩振纪在爬这座雪山的时候，觉得比爬夹金山时稍轻松了一些，岩石间有隙可以成路，冰雪不算太厚，扶着带棱角的石头还不至于滑下去。

    在半山坡，韩振纪一眼看见山洞边有棵鲜绿嫩嫩的植物，连忙呼唤身旁的陈赓：“团长，你看这是什么？”陈赓挪动脚步爬过来，气喘吁吁地开着玩笑说：“这是仙草，可不要拔掉它！”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植物是什么草，只不过感到新奇而已。

    一路上，陈赓和韩振纪都在议论刚才发现的那棵“仙草”。快下山了，他们看见不远处一片翠绿草滩。几只牦牛不怕人，紧跟着队伍的后面慢吞吞地走。陈赓高兴极了，回过头来，对后边的同志高喊：“同志们，走啊！”顿时，干部团整个队伍都振作精神，加快了步伐。翻过梦笔山后，干部团到了卓克基。

    卓克基是藏民居住的地区。藏民把所的有牛、羊、粮食等统统隐匿起来，把粮食藏到山里，不敢与红军来往。军委干部团在卓克基休息了几天之后，每人只带了一点干粮，又开始行进。

    陈赓与韩振纪等人率团部走了几十里路，天黑以后到达梭磨。陈赓顾不得休息，就找朱总司令汇报工作去了。韩振纪等后面的部队，等到半夜也没等到。梭磨周围村子里有总部的直属单位，有人告诉韩振纪说，看见干部团的人已经绕道到马塘去了，于是，韩振纪又带着人走了几十里路赶到马塘。

    这里果然有干部团的部队，韩振纪就和大家一起露天宿营。雨雪纷飞，所有人都很累，衣服、被毯湿透了，浑身冷得哆嗦，谁也睡不着觉。第二天天亮，陈赓赶到了，忙把大家一个个赶了起来，命令燃起火堆，把衣服烤干。潮湿的柴火冒着浓烟，熏得大家够呛。

    为执行中央关于松潘战役的行动任务，协同红四方面军攻打松潘，干部团在翻越梦笔山后，又准备翻越新的雪山。此时，韩振纪向陈赓建议等上一两天，待选择一个较好的天气。陈赓叫韩振纪派人找当地群众请教一下当地天气特点。等到部队上山时并没有遇上太大的雪，但这一带的雪山都比较高，山上积雪很厚，风刮过来特别寒冷，空气与夹金山一样仍是十分稀薄。这时，部队准备的粮食又吃完了，每一个人都饿得腿部发软，爬起山来十分吃力，有的同志牺牲在雪山上。

    翻越雪山后，干部团抵达打鼓镇。打鼓镇又分为上、中、下打鼓3个村子，约有百十户人家，干部团驻在下打鼓村。陈赓、宋任穷见村子里空空的，大家又都饿着肚子，只好让各营、连组织人员到附近山上采野菜吃。大家虽然吃了一些野菜，仍然饥肠辘辘。

    韩振纪请示陈赓团长：“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陈赓略带诙谐的口吻说：“毛儿盖！”旁边的人听见了，都觉得这个词儿挺古怪的，还以为陈赓开玩笑，韩振纪打开地图一比划，大家围过来，发现上面果然有毛儿盖这3个字。紧接着，陈赓部署行军路线，命令部队向毛儿盖进发。

    干部团离开了打鼓镇，大约走了90里积雪的山路，渐渐离开雪山区域，进入黑水的马河坝，休整两天后，沿河而下，直抵黑水泽盖、芦花等地。这时，中央领导机关驻中芦花。

    当年，藏民们与外面来往很少，民族隔阂较深。红军进入藏民区后，执行少数民族政策，严明红军纪律，进行政策宣传。为了弹药补充的问题，韩振纪想去寻找这里的藏族土司设法解决，陈赓考虑再三，觉得情况不明，搞不好可能出问题，于是告诉韩振纪：“弹药还是靠打白军缴获！”

    7月18日，为加强两个方面军的团结，共同北上，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任命张国焘为红军总政治委员，几经曲折，张国焘同意红四方面军主力向毛儿盖地区集中。

    7月21日，为加强统一指挥，中革军委决定组成前敌总指挥部，红四方面军的第4、第9、第30、第31、第33军番号不变。中央红军的第1、第3、第5、第9军团改称第1、第3、第5、第32军。（《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第559页）

    7月下旬，中央纵队陆续抵达毛尔盖，准备继续北上，攻打松潘。韩振纪随干部团走到毛儿盖附近的沙窝，这里是很偏僻的山村，人烟少见。他和同志们忍受饥饿，在野外露宿。这时，由于种种原因，中央决定放弃松潘战役计划。

    在此期间，粮秣极为匮乏，中革军委在毛尔盖和芦花各设立筹粮委员会。

    毛儿盖是藏族地区较大的村落，大约有三四百户人家，在红军到来之前都逃跑了。此地青稞麦田很多，已经成熟。红军总部命令各单位储粮十天，并要求每人打两双草鞋。总政治部规定，要首先割当地土司头人的青稞麦子，如果实在得不到粮食，才能收割群众的青稞麦子，但必须将所割青稞麦子的数量写在木板上，插在田中，告知群众回来向红军领取款项。

    朱德、周恩来同志带头，全体指战员，除伤病员外，连年纪最大的徐特立同志也和大家一起割青稞麦。韩振纪负责把晾晒好的麦粒装好袋子，然后平均分配给干部团各单位，一天来回要跑六七十里山路。韩振纪想把青稞磨成面，但找不到工具，磨盘都被藏民藏起来，于是只能让大家把青稞麦放在石板上用力搓，脱成米粒，再放在锅里干炒。学员们没有米袋子了，就把炒好的米粒装进一时穿不着的裤子里，用草绳一扎，背起来行军。

    韩振纪曾回忆，红军割了青稞麦子要付钱，但找不着人。陈赓说一定要找到，后来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十几个刚回来的藏民，由于语言不通，比画半天，人家也搞不明白，还吓得要跑。韩振纪赶紧带人分头到处去找通司（翻译）。这时，中央红军政治保卫局局长李克农碰见韩振纪问道：“怎么急成这个样子？”韩振纪把情况一说，李克农说：“我这里有个刚入伍的藏族战士，就叫他给你们当一天通司！”结果，李克农派的那个藏族战士一来，仅用几分钟就解决了问题。

    毛儿盖山里有许多各种颜色、花纹的蘑菇，有的同志采回来用水洗洗，煮着吃，结果上吐下泻。为防止再发生中毒现象，上级发了个通知，以后谁也不敢随便采蘑菇吃了。

    在毛儿盖附近，韩振纪和韦国清等人发现了一所偌大的院落，韦国清在门口转了几圈儿说：“这就是反动土司的家！这人和国民党早有勾结，还杀害过我们的红军战士！”韩振纪也听说过这个反动土司平时对待奴隶十分凶恶，杀个人很随便。他嘴上说仇恨汉人，在私下里却拿金子和国民党军队换武器。经过仔细搜查，干部团特科营学员从土司密窖里发现了大批青稞和玉米，还有国民党颁发的“剿共总指挥”委任状及七八支驳壳枪。韦国清下令全部没收。

    红军在毛儿盖大约驻了20余天，每人都补充10天左右的粮食。

    1935年8月4日至6日，为推动张国焘执行中央的北上方针，党中央政治局决定在毛儿盖以南的沙窝举行会议，增补陈昌浩、周纯全为政治局委员，由陈昌浩任总政治部主任。

    8月11日，朱德、张国焘、周恩来、王稼祥、陈昌浩电令各军首长，决定中央红军改称红一方面军，由周恩来担任司令员兼政委。军委干部团与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合并，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大学，校址在毛儿盖附近的卡英村。校长为倪志亮(未到职，由共产国际代表李德负责)，政委何畏，教育长李特，政治部主任刘少奇(未到职)。中国工农红军大学设有上级指挥科、上级政治科、步兵团和特科团。

    毛泽东、朱德、张闻天、王稼祥、博古等中央领导同志出席了在毛尔盖举行的中国工农红军大学开学典礼。新组建的“红大”进行了一些战术教学。

    军委干部团辖有一个装备较精良的特科营，所以暂编为红军大学的特科团。这个特科团，后来在许多老同志的印象中仍然是军委干部团。韦国清任“红大”特科团代理团长，宋任穷任政委，韩振纪任参谋长。特科团下辖4个科：骑兵科，科长苏进；工兵科，科长谭希林；炮兵科，科长冯达飞；机关枪科，科长王智涛。

    此时，陈赓受到张国焘排挤，肖劲光被调到红3军（即红3军团）任参谋长。据《肖劲光回忆录》，在此前后，原干部团上干队多数同志分配到各主力部队去了，少数同志留在“红大”。

    中央决定将红一、红四方面军主力混合编成左、右两路军北上。左路军以四方面军之第31、第33军和一方面军之第5军（原红5军团）、第32军（原红9军团）等部组成，由朱德、张国焘、刘伯承等率领；右路军以中央直属队、红一方面军之第1、第3军和红四方面军之第4、第30军等部组成，由徐向前、陈昌浩指挥。中共中央及毛泽东、周恩来等随右路军行动。韩振纪所在的红军大学也编入右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