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敌人以为我们的人都被烧死、熏死，也怕我军趁夜色突袭，就收兵回去了。父亲和郭尽身带领大家出了地道口。只见战士们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父亲的眉毛、眼睫毛都烧光了，眼睛熏得通红，肿得像两个鸡蛋，尖刀班的战士也都烧得少皮没毛的。劫后余生，大家都在庆幸，尖刀班的战士笑着说：“今天真是熏蒙了、憋疯了。想着肯定是光荣了，当时真恨不得跳出来和他们拼了，熏死不如拼死！”郭尽身说：“今天多亏钦礼这个地道能手，要不然，我们真得死在地道这阴曹地府里了，太窝囊了。”

    这时，只听父亲大声喊：“老郭，你们看！吴河村烟火一片，咱们快去看看！”部队赶到吴河村，只见全村五十多户人家房子全部被烧，几十名战士倒在血泊中，有的战士睁着仇恨的眼睛死不瞑目。他们火速把大火扑灭，并和村长吴玉春等人一起将同志们掩埋好。吴村长握着拳头，在烈士坟前哭着说：“你们合上眼，放心地去吧，我们活着的人一定为你们报仇雪恨。”

    白楼战役我军民遭受的损失远远不止这些。不久，又传来革飞、曾宪玉两位区长英勇就义的消息……

    后天就是父亲逝世的祭日，每每想起我缠着他让他讲打仗的故事，父亲那满脸的严肃，对死去的战友的怀念，他那悲壮骄傲的表情至今依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我喜欢看《地道战》、《平原游击队》，因为那里有父亲的影子，有他们的故事。父亲讲起支援淮海战役的情景，他问我：“你懂得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吗？”“你知道什么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吗？”“什么是铜墙铁壁，得民心者的天下？”那时，父亲担任支前团团长兼政委，对此，他有着最深的体会。人民群众在父亲心中是最重要的，他的一生一刻也没有忘记人民群众。

    我的父亲，他是中华民族的好儿子。兰考的乡亲们对我说：他不仅是你们的父亲，他更是我们的贴心人，是我们的领路人。我们每到他的祭日总想去看看他，想想他，哭一哭，心里舒服。

    今天用这篇文字怀念父亲，当我的手指敲打着键盘时，脑海里浮现着父亲坐在藤椅上娓娓地讲述的样子，他的身影、他的音容就在我的眼前。我想念父亲，禁不住一次次伏案而泣。爸爸，您安息吧！

    （张爱英系张钦礼女儿，照片为作者提供）

    附：

    颂张钦礼同志
    范正美

    钦礼许余生，投身献兰考。亲贤焦裕禄，接棒又逢召。勇治盐碱地，敢息暴沙泡。
    带头诸同志，联袂众同胞。何曾依时睡，连日少温饱。头上烧烈日，胸怀百姓糟。
    筋骨何曾歇，心血逐浪高。主席思想亮，壮志更坚牢。迎战天然敌，难也总胜操。
    治理尊科学，歧义好协调。同志能体谅，百姓更同熬。最恼称上命，寻机乱争吵。
    开责缘困难，搬弄大驾刀。造势难逆顺，鸡蛋找茨茅。时势走恶运，京都被颠倒。
    如时翻大案，钦礼受煎熬。四处传恶信，邦邻造新谣。英灵怀冤去，天地震噩耗。
    梧林为其怒，百姓怨推涛。长堤超百里，哭声响天壕。中华生正气，世事有公道。
    奇冤天下白，光明照兰考。一朝情势变，钦礼再光晓。人间传真谛，宇宙见灵昭。
    始信真情看百姓，终将历史写英豪！

    （范正美，黑龙江广播电视大学教授，作家）　　　　

    满江红· 张钦礼十年祭
    曙光

    高节崔嵬，人道是，魂忠胆赤。毕生志，为信仰立，为人民死。三次遭谪又入狱，万人空巷送书记。算人间，依旧祭年年，谁可比？①
    千古冤，倩谁理？风雨逼，红旗湿。惹我泪如雨，还将深忆。毕竟光辉遮不住，常将浩气昭天地。大厦倾，乌云挂满天，几时碧。
    注① ：张钦礼对兰考县的贡献无人可比；树立焦裕禄形象无人可比；廉洁清正、
一尘不染在当下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