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和习俗反抗的，
一生将是被攻击者，
只有在真正为真理而战的血污里生活，
才是真正的美丽的生话。
我爱这生活。”

“特立独行可以自由战斗。”

“我要在世界上做最好的作家！”

毛泽东从枣园赶来
站在门口，晨阳里一堆笑脸
用手抚摸孩子的头
深情滚热在胸口
那一缕目光穿越黄土高坡
护送一团火……
远行
……

3）
记忆洒在路上
心事堆成山丘……

萧军是在《讲话》余音缭绕中走的
是在整风之中
是在批评王实味“托派”之后走的
心绪压得他呼吸紧迫
他要去王家沟滚一身泥巴
做一个真实的人

山风在呼啸，呼啸远天的雪花
风啊，你说什么呢
还重复传递萧红的死吗？
……
已经三年了，天各一方
就在他忙于斗争的时候
传来“落红”的消息

那年她逃难到香港了
飘泊着她的孤独的心
她说：
“为了要追求生的力量，
为了精神的美丽与安宁，
为了所有的我的可怜的人们，
我得张开我的翅膀。”

“作家是属于人类的，
现在或是过去，
作家的写作的出发点
是对着人类的愚昧。”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
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
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
半生尽遭白眼冷遇……
身先死。不甘，不甘，不甘。”

“如果萧军在重庆，
我给他拍电报，
他还会像当年，在
哈尔滨那样来救我吧……”

“我死后，
将《生死场》的版权，
留给萧军。”
……
这是来自香港
一个叫浅水湾的亡地
发出的浸泪带血的声音

在延安
同仁们举行的萧红追悼会上
萧军悲凉地说：
“……应该是她来纪念我，
却是我来纪念她……”

这段婚姻是不幸的
不幸，是它的原本之后果啊
一个是奔放不羁的烈马
一个是情缠意绕的羔羊
一个是狂涛怒吼的大河
一个是潺缓通幽的小溪
这样的结合
命运之舟能走远吗？

萧红走了，萧军追悼了
一首诗倾吐了所有：
“又是春花桃李秾，
萧萧苦竹几篁筇。
天涯骨寄荒丘冷，
故国魂招紫塞空。

荒草棉芊新雨绿，
烟波浩渺乱云村。
乡心一片鹃啼血，
十里桃花寂寞红。”

是啊
对某些人来说
“死亡的打击是生命的打击
他们直到死去
才变得有了生气
他们生活过，死去过
可只有他们死去
生死才开始……”①

注：①引美国隐士女诗人，艾米利.狄金 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