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今天打算回你上月二十一日的和酉酉〔1〕的信,正在回妈妈信时,接到你十一月三十日由北京女一中发来的信,当即拆读了。你这次信写得很好,把你对我的意见明白地讲出来了,无论如何,总比有意见不讲的好。你说我的性子太急,也说得很对,我不仅性子急,对人的态度也过于严厉,有使人不敢接近或接近而不能尽其词的地方。……〔2〕参加共产党以后有些改变,但病根没有完全去掉,有时复发,你这次揭发我这毛病,我下决心改。你遇见我旧病复发时就提醒我,总会改掉的。至于你提到那次我病中和你们谈的话,是的,对你那两句话――不但没有把我们当父母看待,并没有把我们当朋友看待――可能重了些,但你自己再想一想,我们同在一所房子里住,同桌吃饭,告诉你学习的文件(青年团的任务〔3〕)没有学完,你为着补考期课的事,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走了,到北京写信也不提这桩事,这是什么态度呢?对父母可以这样吗?对朋友可以这样吗?我当时讲那两句话是就你作出的那件事说的,并不是说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父亲待、当朋友待的意思。那次谈话的目的,主要是想使良翮印象深一点,说他的事较多。你的事是陪衬着说的。谈话以后,咱们父女关系还不是和从前一样亲热么?你这次来信,只谈那次谈话使你伤心的一面,而没有分析我为什么要说那两句话的原因,所以再唠叨一番,你应从那次谈话的前因后果想,单说后果是不全面的。好了,这个问题就谈到这里。总的说,我欢迎你这封信。
你在这次信中,也谈了你们学校和你们学习的问题。你们学校怎样安排你们的学习,我还不清楚,我想过去安排是任务多了一点,课程紧了一点,没有很好注意劳逸结合,今后会好些。你的学习过去是战线扯得太宽,门门都想学。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各个人禀赋也不同,门门都学,很难门门都学好。中学是学普通知识,应当门门学好,但人的天分不同,有的学得好,有的学不好。你的天分是中等,我看中学课程门门学好有困难。你应当缩短战线打歼灭战,这是毛主席军事学中战术原则之一,你们学毛选四卷就会看得出来。我想还是我以前告诉你们学习的那个方法,即聚精会神地听讲课,除数学等课外,下堂后马上将课文看一遍,不懂的地方记下来问老师或同学,自己择重点课用百分之三十至四十的自习时间温习。这样就有时间和力量把自己认为重点课搞好,同时也不荒废学校规定的普通课。课外参考,以重点课有关的为限。这样的学习方法对你有用,对酉酉有用,对良羽〔4〕也有用。
关于我的生活情形已在那封信里说了,不再述。做了几首诗,已寄了一份给你们看,旧体诗你们看了不会感到什么兴趣,当时寄得急,不及作注,现将注了的一份寄给你,看了可能多了解一点。顺问近佳!
父字
12月4日
根据《中国青年》一九六二年第十四期刊印
注释
〔1〕酉酉,即董良翮,董必武的儿子。当时在北京上中学 〔2〕这是《中国青年》一九六二年第十四期发表时所作的删节。 〔3〕指列宁《青年团的任务》一文。 〔4〕良羽,即董良羽,董必武的儿子。当时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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