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

    国庆节后你回校去写来北京的信有些看到了，有些是妈妈和妹妹弟弟告诉我的，一句话，我都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不写信给你呢？这有一点和你的情况相同，“忙”。大跃进的年代，不“忙”的人是少有的。……〔2〕你的情况有一点比我强，看了很喜欢，就是“健”。希望你经常保持着这个“健”吧！我不“健”，国庆节后陪匈牙利道比主席去西南访问，刚由成都到昆明就感冒，体温增高了，躺在床上吃药三天多才好，道比主席由别人陪着经西南回北京。我在昆明住了十天，才飞贵阳，贵阳住了三晚飞北京。原来打算在北京呆几天就到武汉去住几天再到广州去。参加苏联国庆节祝贺会后本可以动身，医院要检查身体，说我胆结石，找医生看，吃中药。检查后，寒流来了，犯了感冒，体温没有什么，咳嗽大增，不敢出门了，原定昨日动身的，只好改到咳嗽恢复正常才走。到月底，大概可以离北京。

    你前几天给妹妹的信中说“忙”，习题多，开夜车还赶不完，心里“躁”得很，要我们狠狠地批评你。“躁”是要不得的，党早已号召我们戒“骄”戒“躁”，你是预备党员，知道“躁”不好就戒掉它。“躁”不能帮助人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把人赶上错误的道路去。军人要沉着，学理科要精细，这些都是与“躁”不相容的。道理你当然也会讲，但习题多，开夜车还赶不及怎么办？这种情况是否你一个人的，或其他的学员也有类似情况？如果是你个人的，那就只有丢一部分较容易作的习题，每次难题都要克服它。开夜车要控制在身体受得住的范围内，超过了身体忍受的范围，次日上课就成问题了。这点你必须注意！如果不只你一人如此而有几个人或较多的人如此，那就要报告教务处或在班务会议上提出来研究。有些学校设有专员指导学生作业，我不知你校是否应设，你们考虑一下可以向学校建议。每次作业先看题目，难的题目找同学分担，担任的人把所担的题目中的关键何在指出来，大家分途去作较省事。这点当然有毛病，我想比搁起来或开夜车把许多人弄得精疲力尽要好些。这只供你个人参考。因你要我狠狠地批评，只是批评，不想点克服困难的办法不好，所以写了点意见，不行就算了。在西南短时间内写了几首诗，这次赶不及抄，以后再寄给你。妈妈最近也是“忙”，身体还耐得住。弟妹、绍简们都好。

    顺问近佳！

    父字

    11月22日夜

    根据《中国青年》一九六二年第十四期刊印

    注释

    〔1〕董良羽，董必武的儿子。当时在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读书。
    〔2〕这是《中国青年》一九六二年第十四期发表时所作的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