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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发现形势不妙,即命刘峙飞返蚌埠,另组指挥所,督李延年兵团北上解黄维之围。同时令社聿明向南发起攻击,进行配合。结果李延年怯战,迟迟不敢北上,社聿明又南攻不成。28日黄维欲向南突围,又碰了个头破血流,不敢再轻举妄动。
形势极其严重。蒋介石也看得清楚,黄维兵团即将有全部被歼之危险!于是急召杜聿明到南京密商对策——不仅要解黄维之围,更要解整个徐州之围。黄维失利,徐州也便危在旦夕了!
粟裕向前委指挥部送上一份资料,是分析敌人下一步动向的。他提出三种可能:一是沿陇海线向东,经连云港海逃;二是向东南走两淮,经苏中南渡到京沪;三是沿津浦西侧绕山区南下。总之,不再坚守徐州,要设法逃走。因为已经看得清楚,守是守不住了!
这次决战,共产党一方如是为了夺取徐州,那么现在不再放一枪一炮,徐州也垂手可得了。可惜决战的目的不在夺取一城一地,而要消灭敌人的主力。现在仅才消灭一个黄伯韬兵团,而还有四个兵团及几个绥靖区部队未伤毫毛,要全部消灭,任务还大着呢。
刘伯承、邓小平和陈毅看过粟裕的分析,认为敌人这四个兵团沿津浦西侧南下的可能性最大。于是决定华野主力放在徐敌南逃的这个可能上。徐州以东的部队也大都调往这里,不仅要歼黄维,也要给杜聿明的三个兵团布下天罗地网,予以歼灭。
也正是这个时间,蒋介石与杜聿明在南京密商的结果是:放弃徐州,由徐州西南绕道南下。解黄之围,会同南撤。
真是不期而遇,不谋而合。解放军在这里摆好了重兵要堵,他偏认准这里是个空档可以钻出。重兵对重兵,那就难免一场厮杀……
12月1日,杜聿明率邱清泉、李弥、孙元良三兵团二十余万人,放弃徐州,向西转南,欲跟黄维汇合,合伙南王逃。解放军十一个纵队前堵后追。漫山遍野的逃敌,遍野漫山的追兵。多层遇到阻击,多处发起攻击。到处有散兵,到处有尸体,到处有丢掉的枪支弹药和五颜六色的东西。
杜聿明的三个兵团出徐州以后,本来要向南与黄维汇合,因受到阻击,撤到了西南方向的永城,被解放军包围在永城东北的陈官庄一带。他没有再往前撤,因为撤不动了,四周都被包围得如铁桶一般。这里距黄维兵团的驻地并不算太远,大约不过三百里,几天即可赶到的。但是中间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长城",怕是永远也赶不到了!
解放军暂时也没管,就让他在这陈官庄歇些日子吧。
12月6日,宿县周围的六个纵队,向黄维发起了攻击。杜聿明想支援,但他却动弹不了,一步也迈不出去。或者说,他已自顾不暇,何能救人之难!南面的李延年等两个兵团,虽有刘峙的督战,却仍迟迟不前,实际上也前进不了,因为打援的共军在等着他!
6日打响,一直打到15日,黄维这四个军十二万人马,包括"五大主力"之一的十八军全部被歼于宿县以南的双堆集一带。兵团司令、副司令,黄维与吴绍周一同当了俘虏。
同时,孙元良兵团向西突围,亦被全歼。孙元良化装成老百姓只身逃脱。
杜聿明这里怎样了呢?他由徐州撤出还不到二十天,弹未尽粮却绝了!解放军那边,有二百万民工用小车往前线推粮,他被围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二十多万人马,总要大批的粮草才能生活,但却没有一人给他运转。
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气温降低,雨中夹雪,下个不停。虽然占据几个村庄,可哪里放得下这许多人马,不少士兵连遮雨挡风的地方都找不到,衣服都淋湿了,冻得嗦嗦发抖,再加吃不上东西,全部处于饥寒交迫之中。
杜聿明下令,杀军中骡马充饥,并附带规定,不准剥皮,像杀猪一样,将毛烫掉,以免减少分量。军中骡马杀光了,就杀老百姓的毛驴、耕牛和鸡鸭。这些又杀光了,那就杀小猫小狗,凡能抓到的、能吃的东西,都抓都杀。这些也都光了,那就剥树皮,啃已经扔掉的马骨头,所有能吃的树皮又都剥光了……
没皮的树被砍倒当柴烧,树烧光了,就扒下他们要逃走所最需要的交通工具、汽车的轮胎当柴烧,把手榴弹柄拧下来,降落伞拣回来,骨头、麻袋片,甚至连坟内的棺木都刨出来,点火御寒。人多地窄物资少,竟然造成如此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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