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走出《韩文公祠》，使我产生了深深的感慨。韩愈被贬到潮州当刺史，不过只有短短的八个月，竟然使潮州江山从此改姓韩了！你看，那江为韩江，山称韩山，树叫韩木，修了这宏伟壮观的韩祠，建了记载功德的韩亭。更为有意思的是，据说韩祠前原有的大橡木曾是韩愈在潮州时亲手种植的，历数百年，生长繁衍，极为茂盛。到了清末，老橡木枯朽了，后又长上了粗壮高耸的木棉树。但人们并不因树种改变而改变，仍然称它为“韩祠橡木”，这是因为人们对韩愈的崇敬心理是不会改变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韩愈作为封建时代的官和文人是十全十美的，他仍然有着许多的历史局限性，但是韩愈作为贬官，在个人仕途受挫的情况下，仍不计个人得失，积极为地方除弊兴利，办了许多好事实事，留下了许多政绩。这比起那些“当官不为民做主”，对上奉迎，对下欺诈，只知贪图私利，中饱私囊的坏官来，韩愈算是清廉的好官了，因此他受到人民群众的爱戴和拥护是理所当然的。另外，韩愈作为文人，他是正直和真诚的，他对人民群众的疾苦十分关心和同情，比起那些只知歌功颂德，看统治阶级的脸色行事的无形文人来，他又是有良心的。人民群众永远记住他，纪念他，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潮洲这个历史文化名城，潮州菜和韩愈永远是它的骄傲。这些年，由于改革开放，潮州更有了大的发展，潮州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的崛起，产生了那么大的吸引力，除了潮州人民的智慧创造外，在某种意义上，我以为还得益于韩愈这个南下的贬官，难道人们不都是这样来认识和理解的吗?

    1995．7．8－l0于北京（发表于1996年第6期《当代》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