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的迅速壮大和根据地的猛烈发展,威震全川。1933年10月,蒋介石任命四川军阀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拨给军费200 万元,枪万余支,子弹500万发,飞机18架,发动对川陕边红军的围攻。
刘湘于10月4日宣誓就职后,纠集蜀地各路军阀110余个团30几万人,兵分6路,从西起广元、东迄城口的千里弧形战线上,向我根据地发起进攻,狂妄宣称,要在“3个月内全部肃清”川陕边区红军。
从1933年12月中旬,敌向我发起第一期总攻开始,到1934年4 月第三期总攻结束,我军依靠山区地理和群众条件,节节阻击敌人,在4 个半月的阻击战斗中,歼敌3.5 万人。
1934年1月,在反击敌人第一期围攻的紧张时刻,我被调到新组建不久的第35团供给处任政治指导员。为什么调我去呢?我想,大概是由于我是比较老的战斗骨干,在交通队比较重视做新战士的思想工作,在总医院治疗期间,学习上抓得紧,政治、文化水平有所提高。
本来,交通队的战士出去当干部,是常有的事。早在1931 年12月20日的黄安战斗中,我到2营传达作战命令,在激烈的战斗中,5 连连长、副连长都牺牲了,营长临时指定我代理连长,战斗胜利结束,我回到交通队,仍然担任传令兵的工作。但是这一次并不是临时代理,而是正式任职,我深深感到自己担子的沉重。
那天,我到35团报到,先见了团长张德发、政委刘松清。这两位领导以前到师里开会见过,都认识。他们对我表示欢迎,简要地介绍了供给处的情况,对我的工作提出了几点要求。
他们问我:“有什么困难?”我说:“我没当过指导员,没有经验,怕干不好,辜负领导的信任。”
他们鼓励我:“你是个共产党员,又是从鄂豫皖苏区来的老战士,放心大胆地干,工作经验很快就会有的。”
供给处有五六名干部,不到两个排的战士。平时,军师经理处拨给一部分经费物资,作战激烈时,有些物资还要自己筹措,任务十分艰巨。我到供给处以后,一方面主动配合处长开展各项后勤保障工作,一方面抓紧时间进行政治工作。
首先,调查分析每个人的情况。万源保卫战期间,在激战连续不断、伤亡比较大、条件艰苦的情况下,部队的情绪有点不稳,有的部队还有开小差的。我每天都跟战士生活在一起,抓紧时机和战士谈心,没几天,就掌握了每个人的家庭出身、本人成分以及入伍后的表现等等情况,登记在《红色战士调查表》上。对那些思想基础差的,多接近,多鼓励,帮助他们解开思想疙瘩,树立前进信心。有几个从川军解放入伍的战士,刚到供给处时,感到红军吃不饱,生活苦,情绪不高。我就同他们讲两种军队、两种性质、两种前途,使他们认识到,红军是人民的军队,官兵平等,流血受累是为了穷苦百姓,不是为当官的卖命当炮灰。他们思想觉悟提高了,精神面貌很快改变了。
其次,注意处理好自己与党支部的关系,重点做好党员、骨干的工作,发挥他们在各项任务中的模范带头作用和思想政治工作中的联络员、宣传员作用。自鄂豫皖以来,红四方面军的军政领导和党委、支部并不是相统一的,军政领导不参加党委、支部工作,连队的连长、指导员也不参加支部工作,支部委员会由战士党员中的骨干组成。所以,政治指导员处理好与党支部的关系,依靠他们开展思想政治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一点,就是抓紧自己的学习。那时,上级政治机关编印了许多通俗教材、读物,譬如《连指导员须知》、《红军政治指导员工作暂行条例》、《干部必读》等等,通过学习这些文件,明确自己的工作职责,学会工作方法,提高政治思想水平。在反六路围攻期间,部队有了较大伤亡,这时军里适时作了整编,29团和我们35团撤并到其他部队。1934年8月我被调到10师34团供给处任政治指导员。经过10个月艰苦英勇的战斗,红四方面军终于粉碎了敌人的六路围攻,总计毙、伤敌6万余人,俘敌2万余人。基本恢复了宣达战役后的根据地辖区,并扩大了部分新区。反六路围攻作战结束不久,部队转入整训,又作了必要的组织调整。在这次整编中,我主动要求回到班排工作。为什么呢?我当时的想法是,打仗才是我老本行,做后勤工作、政治工作,总不如打仗那么痛快。只要能打仗,当不当干部都没有关系。团领导慎重研究后采纳了我的意见,经师机关同意,1934年9月我又回到第10师交通队当班长,同时担任党支部书记。1935年1月,我们听说中央红军将从泸州上游渡江北上,要求红四方面军向川西北运动,以作积极策应。为此,红四方面军决定适当收缩东线部队,先以12个团的兵力,发起陕南战役,以迷惑和调动敌人北移,创造我军主力在苍溪南北地区西渡嘉陵江的有利条件。我们师参加陕南战役,首先攻打川陕要道上的宁羌(今宁强)。宁羌城高墙厚,守敌一个团,防备充分。2月3日,在扫除外围据点、第一次攻城受挫后,上级决定派我们交通队为攻城突击队。这是我回交通队后参加的第一次战斗。我们班是突击队的尖刀,冲在最前面,在兄弟部队的有力配合下,每个人都使出了看家本领,猛打猛冲,从城西南角搭云梯爬上城墙,打开城门,部队冲进城中与敌展开激烈巷战,一连歼灭了几处要点上的敌人。经过一阵激战,敌人弃城往北溃逃,刚好被预先埋伏的34团截住,敌团长杨竹荪被活捉。
第二天,我师继续北进。10多天时间里,我军先后占领了宁羌、沔县(今勉县)两城和阳平关重镇,歼敌4个多团,缴获轻重机枪70余挺,长短枪5千余支。陕南战役的胜利,成功地调动了嘉陵江沿岸一带敌人向北,为我军渡江西进创造了有利时机。战役目的达到,部队回师川北。
1935年2月中、下旬,我们4军在旺苍坝东北一带休整,同时担负方面军侧后安全保障任务。这时,传来了一个重大消息,说中央在贵州遵义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批评了“左”倾军事路线,中央领导人作了调整,推选毛泽东同志为政治局常委,全权负责处理军事指挥工作。还说,毛泽东同志料敌如神,用兵奇巧,指挥部队接二连三打胜仗,中央红军很快就能到四川了。 突破嘉陵江之前的10多天里,我们交通队紧张地进行了一系列准备。我带领我们班抓紧时机开展小群练兵活动,对个别不会泅水的给予重点帮助,使全班每个人都满怀信心地投入渡江战斗。
3月28日晚,渡江战役发起,在苍溪塔子山附近的百里江段上分3个地点强渡成功,部队向敌纵深及两翼发展攻势。4月16日,我们10师进抵距梓潼七八十公里的地区,为了顺利拿下梓潼县城,师长派我带人先去侦察敌情。
那天晚上,月色朦胧,我带了两名四川籍战士,顺着山林向梓潼方向前进。这一带和川北的地形不同,山不高,也不险,山上山2 下长着一片片“张飞柏”。我们3人跑了五六公里,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抓回邓锡侯部的一个士兵,从他口中得知,梓潼驻有邓锡侯的一个团,另外有反动民团七八百人。敌人以正规军两个营及反动民团守城内,以一个营置于城外西南几里处的一个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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