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身上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可减的了,一定要减,也只有那些黄油。我犹豫了片刻,想到还是人要紧。我接过菜盒,不顾老王反对,用石头把黄油刮掉,这样一来,果然身体轻快了一点。我拿起菜盒,扶他起来,在风雪里弯腰前进了。
爬过了一个高峰,风雪就过去了。我们像是去掉了千斤的压力,高兴极了,脚步也快了起来。没走多远,就看见有十几个同志躲在一个石壁下面休息,我俩也凑了过去。
“真奇怪,好晴的天,那吓人的风雪说来就来,简直想把人卷走似的!”一个战士余惊未息地说。
收容队的党支部书记用手拍一下他身旁的小勤务员,笑着说:“不是我拉着这小鬼,他就被风刮跑了!”
“哪里会刮跑?只不过是有点站不稳。”小勤务员羞涩地辩解,大家哄地笑起来。
我和王教员一边听他们说,一边摸出仅有的约一两重的两块干硬的黑饼,不由得想起黄油来。王教员说:“要是不丢就好啦!回去找找吧!”
真是谈虎色变,余悸犹深,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同志们!天不早啦,到宿营地再好好休息吧!小鬼,起来走!”支部书记提醒大家,休息的所有同志,都一齐站起来。
下山是个漫坡,大家走得很起劲,黄油也离我们越来越远。从那儿以后,我们的生活就更艰苦了。
本文来源:《熊伯涛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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