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淮海决战60万战胜8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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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淮海决战60万战胜80万

2007-07-05 09:46:31

来源：《中共中央移驻西柏坡前后》

作者：王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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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聿明兵败陈富庄
    杜聿明是在淮海战役开始前，被蒋介石硬逼到徐州，辅弼刘峙与中国人民解放军作战的。
    国民党的气数不长，精明的杜幸明看出了端倪。但因为他是一个军人，并且忠实于蒋家王朝，蒋介石交重任于他，也只好知其不好而尽力为之了。
    在人民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使得国民党的“群星”实在是暗淡元光。
    在黄维兵团即将覆灭之际，杜聿明坐飞机飞回南京，参加由蒋介石主持召开的军事会议。会议期间，他和蒋介石在小会议室进行密谈，力陈徐州不保，三十六计走为上。蒋介石终为杜聿明的陈述所动，同意放弃徐州，向南逃跑。
    开完会议，杜拿明于当日又飞回徐州，向徐州“剿总”刘峙报告了蒋介石的指示。随后，即用飞机将总部人员运到了蚌埠。徐州机场拥挤不堪，连刘峙本人也是到第二天才飞到了蚌埠。
    发现杜聿明要逃，粟裕立刻下达命令追击。他命华野主力一部沿陇海路向徐州急进，除留一个师控制徐州市外，大部分兵力仍向萧县跟踪前进；一部由阳城地区直插老祖楼，堵截逃敌；一部从徐州以南地区冲向西北，尾敌侧击而追；另一部沿宿县、永城公路急进。此外，又布置了第二线截击和第三线迂回部队。各路大军全部轻装，兼程急进，一个劲直追，追上就打，两三天内歼敌两万余人。
    杜聿明的汽车开开停停，越往前走，道路越堵塞。他不得不丢弃汽车，跛着一条被日本鬼子炸伤的腿，在卫士的搀扶下，步履艰难地向永城方向急逃。第三天到达盂集。而就在此时，忽然接到一封空投的蒋介石的亲笔手谕，命他迅速令各兵团停止逃向永城，转向滩溪口方向，协同由蚌埠北进之李延年兵团，南北夹攻共军。
    蒋介石让杜聿明停止逃跑的目的，是为了解救当时处于绝望之中的黄维兵团。
    杜聿明见蒋介石决心有变，十分气恼，明眼人都知道，黄维兵团救也是亡，不救也是亡。现在杜聿明手中的30万大军，逃跑才是求生的唯一出路，如救黄维兵团，则会一起走向灭亡。
    但杜聿明哪敢自作主张。如果按原计划继续撤退，将会被蒋“军法制裁”。杜聿明接到蒋的手谕后，心烦意乱，但又一时下不了决心。于是，只好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待命。通知各司令官到司令部商量决策。
    到了此时，各路诸侯各说各的理，会议一开，司令们吵得一塌糊涂。
    这样，由于讨论对蒋介石手谕的态度，一下手就在此耽搁了十几个小时。到翌日拂晓，杜幸明就是敢违抗蒋介石军令再继续逃跑，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华野大军已追杀上来，将其全部合围于陈官庄地区。
逃跑的可能没有了，只有向蒋介石求救。杜聿明频频向蒋介石呼救，要求“请空军积极助战并空投粮弹。”
    蒋介石回电：“无粮弹可抽，着迅速督率各兵团向濉溪口攻击前进。”
    杜聿明的各路部队走投无路，军心动摇。
    杜聿明部被围，华野代司令粟裕甚为满意，下令部队向杜部发起攻击。粟采取的是攻击东北，守备西南，先打弱敌，再歼强敌，逐步前进的方针。
    杜聿明此时只好听天由命，硬着头皮顶着了。他采取的是三面掩护，一面突击，逐次前进的战法。
    12月6日，敌阵地到处被突破，邱清泉打得最卖力，但也毫无办法突破铁桶般的包围。见此状况，杜的各路大将似乎都泄了气，邱清泉、孙元良哀求杜聿明快拿出别的解救高招。
    他们左思右想，决定分散火力，多头突围。邱清泉兵团开始向南猛攻，孙元良兵团开始从西北方向冲杀，李弥兵团向西突击。但不管敌人怎样拼命攻打，华野的包围圈不但不见破，反而越收越小。孙元良在受到解放军攻击时，从吉普车上滚到地下，从人缝中溜走，只身逃了个活命。孙元良兵团被歼。
    7日，粟裕令东、西、北三面部队加强攻击，重点放在邱、李两兵的结合部。我部队连续发动猛烈进攻，占领了敌掩护阵地的大部分外围据点。李弥惊恐万状，枪毙了一个带头后退的团长，仍无济于事，敌兵照样溃退不止。
    8、9两日，敌人分头突围失败，转而又实施集中兵力，重点突破。蒋介石派来轰炸机在空中进行支援，并在我军阵地投下毒气催泪弹，但突围仍不见希望。
    10日，粟裕再次令部队发起全线攻击。杜聿明再三向蒋呼救。蒋复电云：“现无兵增援，望弟不要再幻想援兵。应迅速督率各兵团攻击前进。”
    11日，毛泽东电令总前委：“于歼灭黄维之后，留下杜章明指挥之邱清泉、李弥、孙元良诸兵团之余部，两星期内不作最后歼灭之新部署。”
    耐人寻味的电报。一个月前，毛泽东、中央军委还下不了吃掉徐州刘峙集团这锅“夹生饭”的决心。现在，这锅“夹生饭”已经煮熟，并吃下了一半，毛泽东忽然又叫暂停。毛泽东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感到一下吃完还不够味，要慢慢嚼出个味道来？还是有什么更大一步的棋要走？
    是的，毛泽东就是毛泽东，果然有一步更大的棋要走。
    因为此时，平津战役已经开始，蒋介石对那里的部队是战是撤正举棋不定。而此时，我对平津的敌人尚未完成包围。如果此时蒋介石撤走平津的儿十万大军到江南，就可能会对解放战争的进程产生不良影响。最好是把敌人的主力部队统统消灭在长江以北。为了在我军完成对敌人的包围之前，稳住蒋介石，不急于下达部队南撤的命令，故才有12月11日毛泽东给淮海战役总前委的电报。
    14日，毛泽东又指示粟裕：围攻杜聿明集团的部队，就地休息若干天，只作防御，不作攻击。16日又指示华野，要“向杜、邱、李连续不断地进行政治攻势”。华野根据中央军委、总前委指示，于16日转入战场休整。在此期间，华野除加强对敌围困外，紧张地进行了下列各项工作：第一、恢复和整顿战斗组织，提拔大批干部，并从地方动员一批干部参军，充实基层。抽调18个地方团升级编人野战军。动员翻身农民参军和补人大批俘虏，充实了兵员，并通过诉苦和团结互助教育，从思想上组织上巩固部队。
    第二、深入进行“军队向前进”、一年左右从根本上打倒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形势教育，学习毛泽东为新华社写的1949年元旦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使指战员更加坚定了决战到底的决心。广泛开展立功创模运动，并通过火线入党，火线战评等各种形式激励部队奋勇作战。
    第三、广泛开展群众性的对敌政治攻势，广播了毛泽东为前线司令部写的《敦促杜幸明等投降书》。通过广播喊话，发射传单、阵前上课、劝降、释俘、送饭等多种形式瓦解敌军。被包围之敌在连日大雪，空投中断的情况下，经我军宣传、瓦解，大批士兵和下级军官，整连整营纷纷携枪来降，从1948年12月16日至1949年1月5日这20天中，向解放军投诚者达14000余人，约等于敌两个师的兵力。
    第四、召开“诸葛亮会”，发动群众摆沙盘，论战法，反复讨论拟定作战方案和对付敌坦克、地堡及毒气等具体对策，并针对当面敌人防御特点，进行敌前练兵。同时，还以地堡对地堡、战壕对战壕的手段，进行规模巨大的近迫作业，为总攻准备了良好的出发阵地。
    第五、各级支前组织和军队后勤部门，向前线运送了大批粮食、副食品、弹药和药品。并在以阵地为家过好新年的口号下，改善伙食，搞好战壕卫生等工作。
    在被围困的日子里，可苦了杜聿明手下的官兵们。如果早一点当解放军的俘虏，起码还有碗饭吃。而现在数十万大军被围在北风呼啸的冰天雪地里，蒋介石又不送粮草，岂能不苦？
    杜聿明部饥寒交迫。先是抢劫当地群众的粮食、牛马、鸡犬以果腹。但这么一小块地方，老百姓的东西马上被抢光了，怎么办？继而只有吃野草、树皮、麦苗，再后就是杀骡马，连骡马的皮都抢吃光了。
    被围在陈官庄的30余万国民党军已经成为兽化了的人形动物。解放军包围陈官庄的这圈“篱笆”异常坚固，任凭敌人飞机轰炸、坦克冲击、大炮摧毁，它都屹然不动，而且越围越紧，这令敌人大惑不解。
    敌人做梦都想不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这一圈“篱笆”。
    淮海战役发起之初，就兵力而言，敌人80余万人，解放军60余万人，双方都认为“敌强我弱”，特别是解放军方面。但毛泽东和他的淮海前线将领敢于在此与强敌作战，所依赖的远不止这60万人部队，还有伟力雄厚、倾家荡产支援前线的解放区人民。80万敌人所面临的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有597万民工活跃在淮海战场，随军作战的常备民工达100余万人。平均下来，每一个解放军战士就有10个民工的支持。他们的武器是：29万副担架，83万辆车，62万头牲畜，16万根扁担，还有船只、汽车、火车……
    在双堆集战场被俘的敌军第十八军少将军长杨伯涛被解押北上途中，目睹了陈官庄包围圈外人民群众踊跃支前的场面，他顿觉一片光明，大有重返“阳世”之感，由此萌发了新生的愿望。
    难怪陈毅总是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父老乡亲用小车推出来的！
    此时，正是解放军开展政治攻势的好时机。在解放军这边，不只是有广播和快板书，而且还有热气腾腾的大米饭和白面馒头。“蒋军官兵弟兄们，放下武器吧！人民给饭吃。”这时候，馒头比炮弹的威力还大，敌人挡不住冒着热气的馒头的诱惑。整排、整连、整营地陆续向解放军投诚。但是，杜、邱、李等高级将领仍不投降。
    包围杜聿明集团已经20多天了。在这20多天的时间里，已有数万敌军官兵忍受不了包围圈里的饥寒，爬出来向解放军投诚。粟裕如果愿意，可以硬是不做攻击，将杜幸明集团死死围住彻底围垮。但是，现在气候转晴了，屋檐上滴下来的雪水使他心头怦然一动。他此刻想到了另一个重大的战役。淮海战役结束后，无疑要渡江作战。渡江的时间最晚不能超过4月底。4月底以后江水暴涨，江面将大大增宽，不知会增加多少伤亡。如果避开洪水，又将是秋后了。那时，蒋介石有了喘息的机会，情势如何发展实难预料。
    粟裕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楚，在会议桌前坐下，和张震草拟电文，报告中央军委、毛泽东以及总前委邓小平，要求立即对杜聿明集团发起总攻，迅速结束淮海战役，使部队早日休整，以便实现中央军委和总前委的战略意图，在4月底之前完成渡江战役，打到江南去。
    这时，华北敌军傅作义集团已被分割包围于北平、天津、塘沽，歼灭杜聿明已不再影响华北战场的态势。因此，毛泽东、邓小平均立即回电，同意发起总攻。当时，刘伯承、陈毅都己去了西柏坡，总前委由邓小平坐镇，他一面组织中野部队休整，一面做好了对付蚌埠、怀远之敌北援的兵力部署，又将中野第一、二、三、六纵配置于涡阳、蒙城一线，作为淮海战场的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围歼可能突围逃窜之敌，以便让华野放开手脚，全力进行攻击。
    粟裕调整部队部署，决定：
    东集团：宋时轮、刘培善指挥，率三纵、四纵、十纵、渤海纵队、冀鲁豫军区独立一、三旅向敌阵地东部攻击；
    北集团：谭震林、王建安指挥，率一纵、九纵、十二纵由北向西南攻击；
    南集团：韦国清、吉洛指挥，率二纵、八纵、十一纵由南向东北攻击；
    另以六纵、七纵、十三纵、鲁中南纵、两广纵队及第三十五军为外围拦截部队，截歼可能突围之敌。时间非常凑巧：发起攻歼黄百韬第七兵团的战斗是11月6日发起总攻黄维第十二兵团的战斗是12月6日；围歼杜幸明集团的战斗又是1949年1月6日，相隔时间均是一个月。
    1月6日16时，总前委令东、北、南三个突击集团对包围之敌发起猛烈的攻击。刹那问，炮火连天，杀声震地。各突击集团从不同方向勇猛插向敌阵。15时30分，陈官庄地区淹没在解放军强大的炮火之中。杜聿明集团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摧毁。窦凹、金丝庙、后刘园、许小凹、李楼相继为东集团攻克。李明庄、范庄、左寨相继为北集团夺取。夏庄、何庄、万庄、小闰庄先后为南集团夺取。
    至9日上午，陈官庄已如剥掉了苇叶的粽子，赤裸裸地放在了盘子里。
    杜幸明集团的总崩溃开始了。
    9日夜，我军插入敌中心阵地，敌军土崩瓦解。10日，战斗胜利结束。邱清泉被击毙。李弥率少数残部逃跑，杜聿明下落不明。
    杜聿明没有为蒋介石成仁，也没有逃掉，他就藏在俘虏群里。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粟裕正为杜聿明不见下落纳闷呢，忽然接到陶勇打来的电话：“司令员，我们这里发现一个自称为军需官高文明的战俘，很可能是杜聿明。”
    次日晨，陈毅、粟裕兴致勃勃地驱车赶到陈官庄东北地区陶勇的指挥所。不久，那位“军需官”被送到。陈、粟、陶无不以礼相待，这位“军需官”终于承认：“我是杜聿明。”
    战役第三阶段，华野经过战场休整、围困和瓦解敌军，待发起总攻后，仅用了90多个小时，就全部、干净、彻底地歼灭了包围圈里的十几万敌军。此阶段共歼敌人一个“剿总”前进指挥部、两个兵团部（不含孙元良兵团）、一个绥靖区司令部、8个军部、22个师计17.6万余人，获得了淮海战役的最后胜利。
    淮海大战结束后的第七天，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从西柏坡来电祝贺大捷。全文如下：
    刘伯承、陈毅、邓小平、饶漱石、张云逸、粟裕、谭震林、陈廖诸同志，华东人民解放军和中原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们：淮海战役自去年11月7日开始，至今年1月10日已完全结束。在这65天作战中，你们消灭了国民党反动政府在南线的主力黄百韬兵团全部5个军10个师，黄维兵团全部4个军11个师（内有一个师起义），杜章明所率邱清泉、李弥、孙元良3个兵团全部10个军25个师（内有一个骑兵旅），冯治安部两个军4个师（内有3个半师起义），刘汝明部一个师，孙良诚部一个军两个师，宿具和灵壁守军一个师，以上共计正规军22个军、55个师，加上其它部队，共消灭敌兵力约60余万人。至此，南线放军的主要力量与精锐师团业已就歼。你们生俘了战争罪犯国民党徐州“剿总”总司令部副总司令杜章明、国民党第十二兵团司令黄维及国民党军其他高级将领多名，击毙了国民党第七兵团司令黄百韬。你们击退了李延牟、刘汝明两兵团的增援，迫使他们向沿江一线逃窜，从而使淮河以北地区完全解放，使淮海一带地区大部入我掌握。凡此巨大战绩，皆我人民解放军指挥员与战斗员、人民解放军与人民群众、前后方党政军民团结一致艰苦奋斗所获得结果，持向你们致以热烈的祝贺和慰问。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
    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七日
    在解放战争的三大战役中，淮海战役的部署最难、最复杂、变化最多，且酝酿时间长、改变快，有的则是临机决定。这是因为：在敌我兵力对比上，敌优于我军；敌人处于调整部署之时，撤退与增调交叉进行；敌集团多（计8个兵团与绥靖区及“剿总”直属的4个军），增援与策应兵力大，行动快、方向多；我之攻歼进展快慢受敌援兵行动迟速之影响。这样，中央军委。毛泽东和总前委为制定最佳战役部署，确是百虑千思，反复磋商，其精心运筹的程度实属少见。正因如此，淮海战役在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史上也就占有了重要的历史地位。它的胜利对于全国解放战争局势的发展，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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