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淮海决战60万战胜8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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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淮海决战60万战胜80万

2007-07-05 09:46:31

来源：《中共中央移驻西柏坡前后》

作者：王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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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歼黄维兵团
    由于淮海战役规模空前，根据粟裕的提议，中央军委决定，由陈毅、邓小平统一指挥整个战役。
    11月2日，陈毅、邓小平向中央表示：“本作战我们当负责指挥，惟因通信工具太弱，故请军委对粟、谭方面多直接指挥。”
    陈毅、邓小平统一指挥中原、华东两个野战军，使原来由中原野战军配合华东野战军作战的格局，逐步演变成两支野战军联合作战，共同执行淮海决战的新格局，这是南线战局中我军军事行动一个极为重要的变化。是中央军委、毛泽东和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在战场总兵力还少于敌军的条件下，敢于进行战略决战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11月16日，中央军委决定，由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组成淮海战役总前委，以刘伯承、陈毅、邓小平为常委，邓小平为总前委书记。
    在第一阶段作战中，为救援陷入重围的黄百韬兵团，蒋介石迫于形势，急令黄维兵团由确山和驻马店出发，投入淮海作战。
    黄维兵团是蒋介石嫡系中的精锐部队，辖第十军、第十四军、第十八军、第八十五军和第四快速纵队，共约12万人。该兵团装备良好，有较强的战斗力。其中第十八军，是陈诚一手扶植起来的，全为美械装备，各级军官是清一色的军校毕业生，受法西斯教育深，号称蒋军“五大主力”之一。该军恃装备好，运输车辆多，机械化程度高，骄横跋扈，不可一世。黄百韬兵团被歼灭，黄维兵团继续沿蒙城、宿县公路两侧向宿县推进，黄维兵团来势太凶。黄维严格执行蒋介石“打通徐蚌，会师徐州”的命令，拼命攻击，兼程东进。中野第一纵第二十旅在阜阳颖河东岸顽强阻击两天后，稳步后撤。为保证华野全歼黄百韬兵团，中野担负着南阻李延年、西抗黄维的艰巨任务。从11月18日起，中野一纵、二纵开始了对黄维兵团的正面阻击。
    蒙城黄家阻击战可算第一个回合。
    18日，黄维以其中坚第十八军第十一师等部为前锋，在强大炮火支援下，强渡涡河，向东突击。中野一纵、二纵从第一线阵地到第二线阵地，与敌反复争夺。第四团和第八团的营连干部全体上阵拼刺刀，一些连队干部全部伤亡，由卫生员、通信员指挥仅存的同志作战。第四团团长晋士林、政委郑鲁也英勇地战死在阻击阵地上。
    这一仗持续了两天两夜，黄家一带片瓦无存，浓黑的烟云散发着尸体烧焦的糊味。
    黄维兵团突破黄家，以第十四军第八十五师为前锋，向板桥集发起攻击。昨天，这里还是中野一纵司令部，司令员杨勇在这里指挥黄家阻击战。可此刻炮火硝烟之中的板桥集，再也寻不到昨日的形迹了。
    又是一场苦战……
    黄维动用了飞机、坦克、大炮，企图以对方无法想像的火力冲开一条血路。与此同时，华野歼灭黄百韬兵团的战斗还在艰苦地进行，李延年兵团又步步逼近……在这战局瞬息万变的关键时刻，远在西柏坡的毛泽东和淮海战场上的主要领导人都在苦苦思索下一步的作战方向。
    早在11月14日，邓小平和刘伯承、陈毅就反复权衡了淮海战场的敌我态势，向军委致电：
    如敌出永城和宿县，我以集中一、二、三、四、六、九及华野三、广共8个纵队，歼击黄维为上策。因为黄维在远道疲惫，距离后方之运动中，只先来3个军7个师，其中强师只有3个，我军也能适时。……
    但那时毛泽东最关心的是徐州集团，他仍然设想诱使邱清泉、李弥东援以利歼击。按照中央军委意图，在歼灭黄百韬后，淮海战场上将北打邱清泉、李弥，南打李延年、刘汝明，同时进行两个歼灭战。而中野只剩下第一、第二、第六纵队共6个旅不足6万人将对付黄维的12万军队。眼下，歼灭黄百韬的战斗不能迅速结束，而黄维兵团已占领蒙城，离宿县仅70公里，如让其通过中野防线，后果不堪设想。
    11月19日傍晚，刘伯承、陈毅、邓小平致电中央军委：
    徐东作战据我们观察，歼黄百韬使用了华野6个较能攻坚的纵队，历时已12昼夜，尚未解决战斗。如再以其余部队，其中只有两三个较能攻坚纵队，加以部队必已相当疲惫，刀锋似已略形钝挫，以之歼击较黄为强的邱、李，诚非易事。……因此，在目前情况下……最好力争迅速歼灭黄百韬，尔后即将主力集中于徐东、徐南，监视邱、李、孙三兵团，争取休息十天半月，同时以尚未使用之5个纵队或3个纵队用于南线，协同我们歼击黄维、李延年，这个步骤最为稳当。如我们不这样，过低估计本身困难……马上打邱、李，既无胜利把握，且可能陷入被动。如何，请考虑。
    毛泽东在西柏坡仔细读完了这封来自淮海前线的电报，决定让中野全力打黄维，而由华野六纵接替中野九纵负责对付李延年。粟裕、陈士榘、张震也致电军委，表示完全拥护军委和总前委首长的决定。
    正在这时，淮海战场的局势出现了急剧变化。原拟北犯的李延年兵团师老乓疲，如惊弓之鸟，龟缩在花庄集以南，迟迟不敢脱离蚌埠；22日，华野在碾庄全歼了黄百韬兵团；而黄维兵团在蒋介石的催促下，发动全线猛攻，于23日通过北肥河，其先头部队突过了侩河。在南坪集阻击战的隆隆炮声中，邓小平和他的战友一面敏锐地抓住战机，利用河流阻隔，巧妙用兵，将黄维步步诱入囊形阵地，一面在23日深夜迅速起草电文，再次向中央军委恳切陈词：
    ……歼击黄维之时机甚好，而李延年、刘汝明仍迟迟不进。因此，我们意见除王、张十一纵队外，请粟裕、陈、张以两三个纵队对李、刘防御，王少以四个纵队加入歼黄维作战。只要黄维全部或大部被歼，较之歼灭李、刘更属有利。如军委批准，我们即照此实行。
    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西柏坡的回电：
    梗二十二时电悉。（一）完全同意先打黄维。（二）望粟、陈、张遵刘、陈、邓部署，派必要兵力参加打黄维。（三）情况紧急时机，一切由刘、陈、邓临机处置，不要请示。
    当时战场上的态势是，从徐州到蚌埠，由海州至商丘，蒋军南北对进、东西呼应的4个兵团，都被重兵阻滞，唯独这个黄维兵团，在战场得以左右闯荡。其实，黄维兵团已经陷入总前委的陷阱之中。总前委首长对黄维兵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对敌人主官的性格颇为熟悉，知道他们色厉而内在，志大而才疏，威加而恩寡。在黄维兵团自觉天马横空，不可一世的时候，我军的大网正向他们盖来。我中野四、九、十一纵队在东平集、邵围子一线由东、北向西、南压缩；六纵和陕南二十旅由南向北压缩；一、二、三纵由西向东压缩，八个纵队构成巨大的包围圈，加上华野的第七、三和十三纵队协同作战，黄维兵团的12万人马被困在双堆集为中心，东西20里，南北15里的包围圈里。
    黄维兵团本是增援部队，反而被围，大为恐慌，向蒋介石呼救求援。
    11月28日，眼看徐蚌战场大势不妙，蒋介石再次急召杜聿明到南京议事。令杜聿明兵团和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实施南北对攻，以求解黄维兵团之围。
    敌军为解救黄维兵团，战斗力较强的李延年兵团3个军于12月2日开始试探性进攻。3日起，开始全线进攻。
    黄维兵团必竟是蒋军中具有较强战斗力的部队，被我军四面包围后，很快调整了部署，稳住了阵脚。包围圈里的敌人，一面利用其空中优势和强大的炮火对我军实施袭扰，一面不断强化防御工事，构筑大量的土木工事和永固工事，在短短的时间内建成了比较强固的防御体系。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我军进一步压缩对黄维兵团的包围圈，把敌人压缩到了在以宿县西南的双堆集为中心的横宽不足15华里的狭小地区以内。
    敌人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又集中了4个主力师，在飞机、坦克和大炮的掩护下，倾全力企图从双堆集东南方向突围。敌人可以抽出的机动兵力全都用上了。我军指战员越战越勇，彻底粉碎了他们的突围计划。
    敌人突围不成，再次调整部署，进一步加强工事，准备死守待援。
    1948年12月5日，总前委下达了对黄维兵团的总攻命令：
    甲：从明（6日）午后4时半起，开始全线对敌总攻击，不得以任何理由再事推迟。
    乙：陈谢集团务歼沈庄、张围子、张庄地区之敌；锡联集团务歼三官庙、马围子、玉皇庙、许庄地区之敌；王杜集团务歼双堆集以南玉皇庙、赵庄，及以西前周庄、周庄、宋庄之敌，并各控制上述地区，然后总攻双堆集，全歼敌人。
    丙：总攻战斗发起后，应进行连续攻击，直到达成上述任务为止，不得停止或请求推迟。
    丁：各部不惜最大牺牲，保证完成任务，并须及时自动的协助友部争取胜利。
    戊：对于临阵动摇贻误战机的分子，各兵团各纵队首长有执行严格纪律之权，不得姑息。
    这个严厉的总攻击令由总前委作战室直接用电话传达到一线部队。此刻，解放军包围黄维兵团的阵地上已构成一圈长达三四十里的环形电话网。一股股传导着命令和决心的钢丝铜线紧箍咒般的箍在了黄维的头上。
    6日下午4时30分，总攻在猛烈的炮声中全线展开。
    东集团：陈赓、谢富治率中野四、九、十一纵及豫皖苏独立旅、华野特纵炮兵一部，向沈庄、张庄一线奋起冲锋。
    西集团：陈锡联指挥中野一、三纵和华野十三纵、特纵炮兵一部，向三官庙、许庄一线发起攻击。
    南集团：王近山、杜义德指挥中野六纵、华野七纵、陕南第十二旅，按照总前委的命令，向敌人发起了攻击。
    中野从打响阻击战到此刻发起总攻，在激烈的战斗中已伤亡两万余名将士。但整个部队响应刘、邓首长“打下黄维，直捣南京，解放全中国”的决战号令，人人宣誓，全部做好了“为夺取全中国胜利，消灭蒋家王朝”而英勇献身的思想准备。
    在转战大别山的艰苦的战争环境中锻炼出的钢铁战士，和用美式装备武装起来的黄维兵团，在这里拉开了殊死决战的幕帷。李围子、李土楼、小周庄、宋庄以及东西马围子……一面面小红旗如一滴滴鲜红的热血，染红了小李家总前委作战室的挂图。陕南十二旅三十五团一营和敌人反复十余次争夺小李庄，200多名指战员战至最后只剩下40人，而踩在他们脚下的敌人尸体竟达1000多具。
    一周以后，黄维兵团已被压缩在甚小的包围圈里。12月12日，刘伯承、陈毅两司令员发出了《敦促黄维立刻投降书》。设在邯郸的人民广播电台，进行反复广播，极大地瓦解了敌人军心。
    黄维拒绝投降。
    12月13日晚，我各集团部队发起最后总攻。信号弹划破天空，炮声震撼大地。我南集团中野六纵队锐不可挡，连克敌阵，迅速突破敌人双堆集核心工事。我东西集团穿过敌人的火网，越过敌人的堑壕、地堡群组成的阵地和用汽车筑成的防线，向南集团会合。三股铁流很快会合在一起。敌人的指挥中枢被摧毁。无数蓬头垢面、衣衫褴楼的敌人从冒着浓烟的地堡里爬出来，向我军举手投降。有一股敌人企图向西面突围，被堵住全歼。至15日夜11时左右，围歼战基本结束。敌兵团司令黄维、副司令兼八十五军军长吴绍周被活捉。敌兵团副司令胡琏只身逃脱。至此，国民党军队主力兵团之一的黄维兵团12万人，除少数漏网外，全被我军歼灭。淮海战役第二阶段胜利结束。
    滚雷似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各种颜色的信号弹像一条条彩练腾上夜空，无数双跳跃的脚涌向双堆集，一张张年轻的脸在曳光弹的映照下纵情欢笑，方圆十几里的大地几乎沸腾了。12月15日的双堆集之夜是胜利之夜、狂欢之夜！小李家总前委指挥部和双堆集的景象迟然不同。这里气氛严峻，参谋人员出出进进，电话铃声不断。战后需要处理的事大多了：布置搜索残敌，处理战场物资……邓小平在这里彻夜值班。双堆集在欢乐浪潮中出现的一些现象使他蹩起了双眉。他是以中野将士不惜拼光的决心提出先打黄维的。现在，黄维兵团已被全歼，中原野战军不但没有打光，反而愈战愈强。他完全理解双堆集之夜部队狂欢的情绪。但是，他不能容忍被胜利冲昏头脑，不能容忍虑藏在狂欢之中的不良现象。他和中野副政委张际春在向中央军委、毛泽东做的《关于歼灭黄维兵团作战初步总结报告》中坦率地写道：歼灭敌人后，15日夜间及16日整天，战场极为混乱，抢缴武器、汽车、大车、乱放枪炮的现象，极端严重，为中原野战军以往历次作战所未有，我们高级指挥机关未作预防处置，但亦暴露了中野各部存在着极严重的无政府、无纪律状态，应引起最大警惕，予以克服。邓小平表扬了陈赓四纵二十二旅。这个旅担任战场警戒，纪律良好。忘不了这个狂欢之夜给他的启迪，直到新中国成立的前夕，他在为《双堆集歼灭战初步总结》题词时还写道：双堆集胜利，仅仅是全国千百次重要胜利的一个。一如坚持大别山的意义一样，只能把它的宝贵经验提取出来，作为我们继续进步的基础，而不能把它变成障碍自己前进的政治包袱！
    12月18日，党中央向参加战役的全体指战员发出贺电，指出：
    “你们继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伟大胜利之后，叉取得了第二阶段的伟大胜利。自十一月二十三日至十二月十七日上，你们解放了战略要地徐州，全部歼灭了国民党最精锐兵团之一的黄维第十二兵团四个军十个师及一个快速纵队，生俘该兵团司令黄维、吴绍周，争取了黄维兵团一一○师廖运周部起义，包围了由徐州向永城方向逃窜的杜孝明部邱清泉、李弥、孙元良诸兵团，并歼灭该敌三分之一以上，给予从蚌埠向北增援的李延年、刘汝明诸兵团以严重打击，迫使其向淮河以南回窜，从而使杜章明完全孤立于永城东北地区，粮尽援绝，坐以待毙；同时，又解放了淮阴、淮安，攻克灵壁，使淮河以北全境除杜幸明部所据永城东北地区之小块据点以外，均获解放，对于今后的作战极为有利。凡此伟大成绩，皆我英勇将士努力奋战，前后方党政军民一致协作的结果，特向你们致以热烈的庆贺与慰问之忱。尚望团结全体军民，继续努力，为全部歼灭当面放军而战。”
    淮海战役第二阶段，自11月23日至12月15日结束。在这一阶段中，中野和华野紧密配合，协同作战，完成了全歼黄维兵团的任务，并将杜幸明集团的3个兵团包围在永城东北青龙集、陈官庄地区，歼灭了突围的孙元良兵团。为夺取淮海战役全胜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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