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为身体最下的部分,为人体的支撑结构之一,如成语中有“脚踏实地”从其功能引申到做人的原则,但也有“足不出户” 之说,对妇女“四德”中“妇德”的延伸。在金文中,“足”字的来源为“止”,即几个张开的脚趾构成的图形,从象形中可以看出该字的含义为“站”、“立”,代表着“足”。旧时妇女缠足之源头自有历史爱好者去研究,当然,心理工作者也可以考察缠足之初形成之社会背景。不过,足与性之间的关系,我认为是值得去认真研讨一番的。无论国人还是西人,男性无不没有把女性的肢体工具“足”与男性的性满足和性幻想相联系,这是为何?为什么是足,而不是手?足是人体的行走器官,把足和性联系到一起的性观念,古今都有所见闻。
早在西汉时期就出现过恋足的现象。伶玄《赵飞燕外传》就详细地描述了汉成帝的这一不正常的性行为:“帝尝蚤猎,触雪得疾,阴缓弱不能壮发;每持昭仪足,不胜至欲,辄暴起。昭仪常转侧,帝不能长持其足。樊嫕谓昭仪曰:‘上饵方士大丹,求盛大,不能得,得贵人足一持,畅动,此天与贵妃大福,宁转侧俾帝就耶?’昭仪曰,‘幸转侧不就,尚能留帝欲,亦如姊教帝持,则厌去矣,安能变动乎?’”从上述记载可以看出汉成帝和赵合德之间明显地表现出密切的足和性兴奋的内在关系。
将足赋予情感和性的色彩应该首推南唐主李煜,他在《菩萨蛮》中写到:“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自郎边去。剗畿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好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据说李煜,有宫嫔窅娘,纤丽善舞,乃命作金莲花,高六尺,饰以珍宝、网带缨络,中作品色瑞莲。后主令娘以帛缠足,屈上作新月状,着素袜行舞莲中,回旋有凌云之态。当时的文人唐镐还为窅娘纤足舞作诗:“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如此看来,缠足被模仿初衷并非在于限制女性的活动,而是如现在的时髦,具有美的效应。这大概就是中国妇女缠足的起源。一个荒淫无度的皇帝,一双美足,给中国女人带来了无限的灾难与痛苦。何谓“步步生莲花”?她有一双美足不是她的错,他爱上她的美足也不是他的错。承袭了这种变态的审美观,并强加于他人头上,就是世人的错了。
此外,在古人的一些诗句中如:《古乐府.双行缠曲》:“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曹植的名作《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刻意描写他心目中的洛水女神的脚。东晋的陶潜在《闲情赋》:“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诗人李白有“履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而李商隐有专门描写女人足的诗:“浣花溪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韩偓的《咏堞子诗》中更是以“六寸肤圆光致致”句将女人的脚描绘得美不可言。表现出对足的依恋和对其美感的向往。如《肉蒲团》、《绣榻野史》、《株林野史》等。在清代则有《聊斋志异》描述书生与美女仙狐的故事,这种作品升华更多有自虐的成分在内,如对病态的瘦弱美的依恋和幻想与现实的脱节,恋足的倾向可见一斑。
穿高跟鞋可以造成妇女送髋、摆臀的风姿,这能够吸引更多的眼球,加拿大曾经有一判案断定女性衣着过于暴露和走路的摇荡可以激发人们的情欲。高跟鞋所起的作用与缠足正好相反,前者的风情万种达到了张扬了女性的性感;后者的生理畸形限制了妇女的行动;前者让你眼睛一亮,原始的情欲急剧迅速地膨胀;后者则只能让你用眼角去瞥,发挥想象,原始的情欲缓而坚定地加强。据说缠足与性有密切的关系,缠足后的女人走路时不得不过多地运用腿部的肌肉,使得腿部肌肉发达,能够增强性交时男性的快感。但是三寸金莲与性之间的联系神秘而微妙,迄今为止并没有具说服力的证据,惟一与性有关确切的证据就是“妓鞋行酒”这种变态性行为的出现。《金瓶梅》描写:西门庆一面斟酒劝那妇人,妇人笑着不理他。他却又待拿起箸子起来,让他吃菜儿。寻来寻去不见了一只。这金莲一面低着头,把脚尖儿踢着,笑道:“这不是你的箸儿!”西门庆听说,走过金莲这边来道:“原来在此。”蹲下身去,且不拾箸,便去他绣花鞋头上只一捏。那妇人笑将起来,说道:“怎这的罗唣!我要叫了起来哩!”北宋徐积《咏蔡家妇》诗曰“但知勒四支,不知裹两足”。元朝陶宗仪在《辍耕录》说:“元丰以前犹少裹足,宋末遂以大足为耻。”“杨铁崖耽好声色,每于筵间见歌儿舞女有缠足纤小者,则脱其鞋,盏以行酒,谓之金莲杯。余颇厌之。”
到了乾隆时,多次降旨严责,不许旗女裹脚保住了她们的“天足”,而汉女却缠足成风,不可收拾。一些足恋的变态表现就开始出现在文人的作品中,明朝时的性小说就有体现,如《欢喜冤家》第十八回《啄金莲》诗云:“濯罢兰汤雪欲飘,横担膝上束足衣,起来玉笋尖尖嫩,放下金莲步步娇。踏罢香风飞彩燕,步残明月听琼笛,几回宿向鸳被下,勾到王宫去早朝”。明朝的唐寅就有词:“第一娇娃,金莲最佳。看凤头一对堪夸。新荷脱瓣月生牙,尖度纤柔满面花。觉别后,不见她,凫何日再交加?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晚明的徐纨在《本事诗》中说:“何孔目元朗至阊门携榼夜集,元朗袖中带南院王赛玉鞋一只,醉中出以行酒。盖王足甚小,礼部诸公亦尝以金莲为戏。王凤洲乐甚,次日即以扇书长歌云:‘手持此物行客酒,欲客齿颊生莲花。’元朗击节叹赏,一时传为传话。”清初人林若抚也在《鞋杯行自序》中说:“余薄游秦淮,偶与一二胜友过朱校书樱宁,饭酒间出锦鞋贮杯以进,曰此所谓‘鞋贮’也。自杨铁崖而后,再见于何孔目元朗,才情正堪鼎足两公。余闻之喜甚。不意风尘中人,博综雅谑,有如此者。遂以笔蘸酒为赋《鞋杯行》云。”这种变态的性审美观的流行,造成整个社会风气的变化,男子择偶第一标准就是看女人的脚是否够小,男子嫖妓也多玩妓女的一双纤足,因此被戏称为逐臭之夫。而一些文人在嫖妓时就留下了专门描写玩弄妓女小脚的诗词,如彭孙遹《延露词》:“朱丝宛转垂银蒜,今宵低事抛针线,怪煞大风流,频频撼玉钩。千般轻薄够,可也羞灯火,渐觉麝兰微,画屏人欲速”。词把妓女的一双三寸金莲写的美妙无双。从这样的诗词作品中可以看出当时整个社会这种畸形的性审美观的流行给人们造成的变态性心理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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