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时,守备涟城的十五团团部来了三个身着便衣的陌生人,要求和政委殷绍礼单独见面。他们中有两位是地方公安局的干部,还有一位是野战军司令部政治部的一位科长。政委殷绍礼热情地将来人让进屋里,便从来人的手里接过一封密函。殷绍礼匆匆看完后,同这三个人低声交谈了一阵,就命令团部便衣侦察班跑步前来接受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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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日晚,废黄河畔的沙滩上飘浮着一层浅浅的薄雾。进攻涟城的敌三路大军,分别逼近茭菱镇、涟水城南和带河镇,对涟水城实施宽大正面地包围。
天黑时,守备涟城的15团团部来了三个身着便衣的陌生人,要求和政委殷绍礼单独见面。他们中有两位是地方公安局的干部,还有一位是野战军司令部政治部的一位科长。政委殷绍礼热情地将来人让进屋里,便从来人的手里接过一封密函。殷绍礼匆匆看完后,同这三个人低声交谈了一阵,就命令团部便衣侦察班跑步前来接受任务。
二十分钟后,这三个人便带着团部侦察班消失在夜幕中。这些人一离开团部,团长李士怀就迫不及待地问政委到底出了什么事?殷绍礼把嘴巴贴到他的耳边说:“抓特务!”李士怀一听,眼睛睁得铜铃大,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又转身问殷绍礼:“在哪里?” “在城北天主教堂里,就是那个腮帮上长有一颗黑痣的牧师,他叫刘大宝。”殷绍礼对他解释说。
“我的天啦!怎么到这会儿才发现?”李士怀一脸茫然地像似对政委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其实,野司政治部和地方公安局早就掌握他的情况,几次要动手抓捕他,都让粟裕司令员给制止了。”殷绍礼说。
李士怀面露不悦,揶揄道:“什么劳什,还当宝贝供着,就不怕泄露我们的军事秘密!”
殷绍礼说:“真的让你给说着了,今天中午,这家伙还向张灵甫发出一封电报哩!”
“是怎么知道的?”李士怀问。
“野司无线电台截获的。”殷绍礼说。
李士怀的脸上掠过一丝忧郁之色,焦急地说:“糟糕,我们的军事秘密完全暴露了。敌人要是知道城里守备力量只有一个团,明天一定会死命来攻。”
原来,野司的无线电台在二十天前就发现一个代号叫“老鹰”的特务,频频向驻守淮阴城的张灵甫发报,报告涟水城守军的人员和装备情况,粟裕司令员吩咐政治部配合涟水公安局展开调查。经过缜密侦察,很快查明这个隐藏在县城天主教堂以牧师作掩护的特务。当时,侦察小组就请示野司领导,要抓捕这个特务,却被粟裕司令员用手势制止了。望着司令员那神秘莫测的眼神,众人大惑不解,不禁心里犯起了嘀咕,司令员的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呢?现在特务的确切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因何不及早动手把他抓起来。大战在急,留着他多待一天,就多一份祸害,多一分危险。这简直是埋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粟裕从众人迷惑的目光里看出大家的疑惑,便不紧不慢地道出他的看法:“大家莫急嘛,我们现在不抓他,自有不抓他的道理。利用这张牌,我们可以和敌人周旋,将计就计,让他发一些假情报迷惑敌人,引敌人上钩,这不比现在抓他要划算得多吗!”听完司令员的解释,大家茅塞顿开,不得不从心里佩服粟司令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事情正像粟裕分析的那样,当张灵甫从“老鹰”刘大宝提供的情报中获悉:共军守备涟水城的部队只有一个团,连同周边的驻军,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师的人马时。他对这个情报深信不疑,便迫不及待地将淮阴城的防务交给了二十八师,亲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奔涟水,一心要抢立头功,尽快实现他晋升上将的梦想。可他哪里会想到,几天前,华中野战军主力部队已隐蔽集结到涟水一带的机动位置上,正张弓待发,等着和他交锋哩!
从事先掌握的线索中,政治部的同志了解到,这个叫刘大宝的特务三天两头找香菱。经认真分析,认定他有可能在春香院里鬼混。特情科长带着侦察班的战士以疾雷闪电般的速度,立即包围了春香院。
战争来临,春香院生意萧条。往日灯红酒绿、繁华热闹的景象早就不复存在。鸨头见有一群当兵手持冲锋枪,踩着木质楼梯噔噔噔地冲上楼来,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战士们挨门逐屋搜索,居然不见刘大宝的影子,随即秘密审问香菱。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这个没心肝的早将我甩了。他在我身上撒野时,快活得像只小绵羊,谁知他一肚子花花肠子,鬼话连篇,说什么自从遇到美若天仙的我以后,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还赌咒发誓说,今生非我不娶,等过些日子就用红呢大轿将我抬上门,一辈只爱我一个,不弹我一指头。哪知他口是心非,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才同我好了几天,就甩了我,又不知被哪个狐狸精阴魂缠住了腿,死得没影子。我恨死他,巴不得他死在哪个女人的裤裆里才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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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抓捕行动的特情科长没工夫跟她噜苏,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留下两名战士将春香院看守起来,便又急如星火地直奔教堂而去,可来到刘大宝的住地,门上却落了锁。追捕再次落空,大家的心里不免有些发急,这家伙会跑到哪儿去呢?难道我们的行动走漏了风声?被嗅觉灵敏的他发现后逃跑了?不可能!今晚上的抓捕行动只有殷绍礼一个人知道,政治部的秦科长头脑里瞬间冒出的这个问号,马上又被他否定了。他想到了教堂隔壁的老银匠,何不向他打探一下,或许能从中他那里寻找到刘大宝的行踪。来到老银匠家门前,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老银匠还没有入睡,正盘腿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过烟瘾。一个战士上前叩门,不一会,门就吱呀一声地开了。老银匠一见,面露惶恐,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引来这么多当兵的深夜敲开他家的门。秦科长似乎看出了老人的疑惑,连忙和颜悦色地解释道:“老人家,莫要惊慌,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噢,噢,请请请,请坐下说话。”老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老伴给客人上茶,被来人制止了。“老人家,您可知道,隔壁教堂里的刘牧师近来和哪些人来往密切?”老银匠习惯性地用右手梳弄着头上几根稀疏的头发,沉思了一会,猛然拍打着光秃秃的脑门说:“啊,对啦,我想起来了,近来常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说这个牧师不守规矩,和妙通塔北边的侯寡妇勾勾搭搭,往来密切。” “这个侯寡妇家住哪里?” “就住在寺院围墙后面。” “那就有劳您老人家给我们引路?” “中!”侦察班的战士在老银匠的向导下,直向侯寡妇家扑去。
侯寡妇名叫顾芳琳,身材窈窕,美目顾盼,两条黑漆乌亮的大辫子拖在身后浑圆的屁股上,更显得楚楚动人。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虽不能称得上是大家闺秀,也算是小家碧玉。自从丈夫侯金海畏罪自杀后,她就成为天主教堂里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经不住牧师的挑逗,很快便向刘大宝投怀送抱,成了他的玩物。 顾芳琳天生丽质,又水性扬花,和丈夫结婚六年,尽管男人在她的身上辛勤耕耘,可她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为这事,两口子常常斗嘴生气:是驴不推,还是磨不转?这个问题,他俩谁也说不清道不明。虽然年近三十,但顾芳琳一点也不显老,青春的气息仍然在她的身上散发着。丈夫常年在外经营生意,她一个人在家难守寂寞,不久就心生异念,认为女人不应该从一而终,一辈子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怪没意思的,何不趁丈夫不在身边,再去物色一个,兴许能生下一男半女。一旦确立了这个想法,她便马上付诸行动,在大街上漫无目标地闲逛,像一只发情的母猫苦苦追寻她的发泄对象。
不久,她就勾上能仁寺一个和尚悟能。此人生得五大三粗,身强力壮,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力气。自从她把身子交给了这个和尚之后,她就感叹着这个和尚的功力不凡,心里产生了一种久旱逢甘露之感。侯金海去年秋天患上了阳痿,遍访郎中,吃的药渣子动车拉,可就是不管用,任凭女人怎么哄,怎么挑逗,就是唤不醒。侯金海自知自己的病一时半会好不起来,从此,和顾芳琳分开来睡,像躲债似地躲着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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