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海走了,茶姑娘也去了自己的房间。
方振宇多年的军旅生活养成了晚上睡觉前洗脸、洗脚的习惯,他端着铜脸盆,拿着毛巾,下楼到廊下的木桶里打水洗脸,又端了半盆水上楼掺入开水洗脚。临睡前,他去马厩看了看自己租的马,店家喂了草料还有豆粕,感觉这个店老板不错,心里热乎乎的。
方振宇仰躺在床上,回忆今天一天的行程路线,哪里是山,哪里有河,哪里有凉亭,哪里有村庄,各地的风俗、方言如何,他都仔细地再次烙印在大脑中,他预感到,这些对他以后的工作有作用.他又自然地想到邢大山做屠夫,小赣州教体育课的事,想到楚云海开的红红火火的茶馆,他对这几个人的工作感到十分满意,他为有这么能干的手下感到自豪,借着蛮牛烧的刺激,他似乎腾云驾雾,统率着千军万马,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大元帅。忽儿,他感到哪里不对,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大的生意,楚云海这小子哪里来那么多的银子?保不齐他又干了一票,明天还得提醒他,千万注意,不能因小失大,坏了党国大事.他感觉有点渴了,喝了那么多的酒,吃了那么多的肉,全身燥热,他又起来,倒了半杯水,太烫,他等着开水稍冷一点再喝,门角落里一个洞洞眼透出一束光,隔壁不时传来浇水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是不是茶姑娘在洗澡?.方振宇知道,房间之间是用杉木板隔断的,隔音不是很好,楼层也是木板的,不过楼层的木板特别厚,又做得扎实,不容易出声,徐非穿着皮鞋用力走路。
方振宇趿着千层底布鞋,蹑手蹑脚走到门角落,透过杉木板节疤的洞洞眼,往里瞅,天啦,茶姑娘一丝不挂地正面对着他擦身洗澡,前后各点着两根大红蜡烛,红红的烛光映照茶姑娘雪白美丽的胴体,他呼吸紧张起来,转身想离开,双脚又不听使唤,他的双眼又对准了那个洞洞眼,茶姑娘似乎在展示自己美丽的身体,她变换着角度洗澡,时而背对着他,时而侧身对着他,当然,正面对着他的时间最久,让他仔细全方位地欣赏她美丽的人体。方振宇时而站立,时而蹲下,时而弯腰,他走南闯北,阅女人无数,但都是去妓院,匆匆的来,匆匆地走,纯粹是满足动物性的生理需要,这么安静、仔细地欣赏一个少女的身体,他还是第一次,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年青、清纯、白晰、漂亮、丰满的女性,他几乎要发抖了。
茶姑娘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身上的水滴后,慢慢地穿上红绸缎子的小肚兜,稍微有点紧身的红肚兜,把乳房的形状展现得更加完美,她似乎自己都迷恋着那对漂亮坚挺的乳房,对着镜子在欣赏,良久,才穿上绿绸缎做的小短裤,再穿上棉裤、棉袄,端着铜脸盘,出门下楼去倒水.回来路过方振宇的房间,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脚步,又原地用力踏了一下脚步,咳嗽了几声,方振宇那是明确的信号,他刚要抬手拉开房门的木栓,又犹豫一下,停下了手,只是静静地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良久,茶姑娘抬脚走进自己的房间,用力关房门,也不顶上木栓,走进房间,用力地甩铜脸盆,房东家养的狗都被吵醒了,汪汪地叫着。方振宇知道,他如果把门打开,那茶姑娘一定会进来的,他忍住了。
方振宇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身体躺上床时,发出了吱呀的声音,隔壁茶姑娘似乎听到这个声音,以为是方振宇发出的信号。方振宇躺在床上,房间一片漆黑,听力特别好,他听到茶姑娘起床的声音,趿上布鞋的声音,走出房间的声音,轻轻敲他房门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是短促而压抑的,他终于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理智,他也趿着布鞋,快速地走到房门后,擅抖着打开房门,门一开,茶姑娘就倒在他的怀里,他一把抱住她,拥到了床上,正欲行房事时,茶姑娘双手箍住了他的头,万分柔情地说:“哥,到我的房间去。”方振宇抱着茶姑娘到了她的房间。
茶姑娘点燃两支蜡烛,灯光映照着她的瓜子脸庞,更加灿若桃花,小而微厚的嘴唇更是红彤彤,两道月牙儿的眉毛浓密泛着光泽,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的,鼻子微微翘起,牙齿洁白整齐,下巴尖小而圆润,头发柔顺乌黑,整个人体散发出少女特有的清香。
茶姑娘款款地脱去棉袄和棉裤,只剩下红肚兜兜和绿的短裤,方振宇迫不及待要脱自己的衣服,茶姑娘伸出玉手,抓住他的衣领,柔情地说:
“大哥,我叫兰兰,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是不是真正看中我,还不清楚,你我今晚要行夫妻之事,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你快说,只要我做得到,莫说三件,十件、百件也行。”方振宇盯着茶姑娘起伏的胸脯已是急不可耐,两只手贴上去摸,哪有心事思考茶姑娘的话。
“现在我还是姑娘,今晚你若把我变成了妇人,你一定要风风光光来娶我,无论你在哪里漂泊,你要给我安个家,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你回来;生不能日日夜夜相守,死要葬在一起。”说完,茶姑娘的眼泪溢满眼眶,顺着脸颊,流在了楼板上。
方振宇被她的眼泪和话语感动得也快要掉眼泪,赶紧把压在她乳房上的双手移开,他庄重地点了点头,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茶姑娘松开手,方振宇也脱去棉衣棉裤,剩下内衣内裤,他正想脱完衣服,茶姑娘制止了,她指着蜡烛说:
“我们对着这对燃烧的红蜡烛,盟个誓!”
茶姑娘跪在了地板上,双手合十,方振宇也跟着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茶姑娘说:“你我马上行夫妻之事,双方如有一方辜负对方,雷劈火烧!”方振宇也跟着念了一遍。茶姑娘把方振宇的衣服脱掉,又把自己的衣服退去,找来一块洁白的毛巾,铺在床单上。方振宇早已气喘嘘嘘,茶姑娘积极灵敏地迎合他,待方振宇大汗涔涔从茶姑娘身上下来,仰躺着喘大气的时候,茶姑娘翻身拾起那块毛巾,那上面有一小团殷红的血,她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方振宇是第一次看见处子的血,他把茶姑娘拥入怀里,信誓旦旦地说了许多让茶姑娘多次感动得流泪的话,茶姑娘更加温存、柔顺。
春宵苦短。
公鸡一遍又一遍地鸣叫,天已经亮了,茶姑娘趴在方振宇身上抽泣,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膛。他也抹着眼泪告别了茶姑娘,跨上白马,依依不舍地告别茶姑娘,茶姑娘躲在拐角处,目送方振宇消失在丛林中,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茶姑娘把昨天楚云海送的礼品转送给老板,说是昨天入住的先生送的,感谢老板对他的照顾,老板很感动.
方振宇骑着白马行走在回永新的路上,他又一次回顾他派出去的三个人的情况,邢大山、小赣州、楚云海都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开了工作局面,站稳了脚,不容易呀!特别是楚云海,搞了这么久一个大的茶馆,还聘请了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原先怎么就没有发现他的特别之处呢?他又问自己,他哪来这么多的钱?工作经费也就能租个小屋,维持正常的生活,搞这么大的场面,没有百把块银元是不行的,他该不会去偷吧?一定要警告他.
他又想到兰兰姑娘,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的软软细语,想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感到特别的幸福和温暖。
严校长起初对赖督学也就是小赣州很是反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到他的培根小学来当督学,懂什么呢?而且事先也不征求他的意见,送过来,就要接受,还要安排吃住,严校长差不多要对县党部的人发脾气了,不过,他涵养比较好,他还是忍住了,他深知办教育的艰辛,好不容易办起来的学堂,上面有一个人作梗,就会前功尽弃,家乡的莘莘学子熬熬待哺呀.倘若依了自己的脾气,驳了县党部的面子,自己是痛快了,不过,培根小学停办的日期也就差不多了,他为了保全这个小学,他不得不委屈自己。但是,他把赖督学安排在礼堂的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听说老鼠成灾,若大的一个礼堂,晚上就住他一个人,也算是对他不满意的一种无声的发泄.渐渐地,他发现这位赖督学虽然教学业务不是很熟,但他从来不指手划脚干预教学,相反,还提出增加体育课,教学生体操、拳脚、军事操练,效果很好,学生很愿意上,学到不少东西,最重要的是他的学生行走更有气质,体质也明显地好转,脸色红扑扑的,老师们,特别家长们,反映良好,说是早上起床更早,晚上能按时睡觉,还讲卫生,懂礼貌。既然学生、家长好评如潮,那么就让他给全校的学生上体育课,一个班每周两节,果真效果很好.不久,严校长给赖督学调整了房间.赖督学脸上始终洋溢着热情奔放的笑容,还利用课余时间带领学生把校园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厕所的地板都冲洗过了。严校长看到赖督学的成长,自己反而感到内疚,他为有这样的人来帮他办学,感到骄傲,也为当初对他的抵触感到自责。还有点点钟老师也是个优秀老师,知识渊博,字迹清秀,诲人不倦,这一男一女,一武一文,简直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点点对于赖督学的看法跟严校长比较接近,起初也很反感,对县党部,对赖督学都很反感,县党部不在眼前,眼不见为净,这种反感就集中到赖督学一个人身上,而且赖督学好表现,好为人师,她更加反感.后来,慢慢地,赖督学在学校的点点滴滴的表现,特别是他能带领同学把校园打扫得干干净净,居然把女厕所也冲洗得干干净净,她有点感动了,她觉得他不错,才愿意跟他打个招呼,问声好。原先总是装着没看到、没听到,对他爱理不理,现在会对他点头、露点微笑。赖督学每天早上要站在门口迎接老师和同学,而且要检查同学的仪容仪表,下午放学的时候,他也站在校门,送走回家的同学。
星期六上午,点点上完第四节课,拎着学生的作业回家,赖督学还站在校门口,他看到点点,很礼貌地叫了声“钟老师”,还特地停顿了一下,点点也很有礼貌地回了声“赖督学”,便没有了下文。点点知道赖督学还想跟她聊点什么,但她要急着赶回家,一来是爷爷算好她下课的时间等她吃饭,二来,她对这个上面派来的督学还不甚了解,她不愿意跟他聊,虽然有一点好感,也不愿意。点点依然快步地往前走,连礼节性地转身都没有,赖督学目送点点走到柏树堤下,才转身回学校。
晚饭过后,点点和爷爷还有那只大黄狗一起到河边散步,顺便把鱼梁上的垃圾清除掉,冬天太冷,鱼梁上很难装到鱼,有些枯枝败叶漂到鱼梁上来,隔一段时间要清理一次。大黄狗总是蹦蹦跳跳的,时而走前,时而跑后.闹得欢.前一段时间连续下了很多天的雨,河水又涨了不少,机帆船回来的时间比前一阵子要早些,对面码头上已经有些人在等机帆船,都是附近七里八乡的人,他们来接人或接物。人群中还闪动着赖督学的人头,点点便友好地跟他打个招呼。
“赖督学,您好,是接人还是接物呀?”
“什么都不接,来看看,周末,一个人闲在学校,也实在是无聊。”
“不回家?”
“家在吉安,大老远的来去一趟不容易。”赖督学谎称自己的家在吉安,他又能说流利的吉安话,点点便相信他。
爷爷和大黄狗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赖督学和点点一起散步,一路不少人跟点点打招呼,大家以为是点点的男朋友,几乎都要回过头来,仔细瞧一瞧赖督学,看看这个楞小子能不能配得上他们村的大才女,大美女.是不是天生的一对。
“你人缘关系真好!”
“土生土长的贝瑶人,哪有关系不好的?”
“我们那边就不一定,同村的人,为了争田、争土、争水,经常闹得不可开交,有时还大打出手,兄弟之间都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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