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秋云跟三元、 炳华上山去抓石拐,点点便走进云来客栈。秋云老婆正在大厅磨米粉,米粉里放了桂皮、八角,这些大料的香味弥漫整个大厅。看到点点进屋,秋云老婆忙起来,在围裙上擦擦手,要倒开水给她喝,点点说不用,她刚喝了水,来看看房间,她过一段日子有两个朋友,想安排在这里住。秋云老婆便一下子兴奋起来,带点点上楼,一间一间地转过去看,房间拾掇得干净整齐,被子是棉布的,用米汤浆过,摸上去干干的,很暖和,蚊帐是麻纱的,也洗得白白净净。垫的都很厚。
看完房间下来,点点打听一间房住一晚多少钱,一个人吃一天多少钱。秋云老婆说是你的亲戚就不收房钱,饭钱一人一天十文,跟他们一起吃,酒另算。点点说这不行,不收钱她就不好意思安排他们过来住。秋云老婆说实在要付钱的话,就付十文。一个人吃、住一天总共二十文,两个人四十文。点点说价钱很划算,卫生也做得很好,秋云哥的菜也炒得好,客人来了就安排过来住,她们一起边聊边下楼.到大厅,秋云老婆舍不得点点走,重新泡茶,还拿出花生、瓜子,两个人边喝茶,边吃东西,边聊天,像亲姐妹一样。
点点很巧妙地引到最近入住的客人身上。秋云老婆一点都没有戒备,像倒豆子一样告诉她,天天有人住,一波接一波,除了一次住的是一对夫妻外,其余住的都是男的.近期住了一个高个子右脸上有道暗红色疤痕的人,人不错,蛮大方的,原先还和一个矮个子到这里住过几次,他们两个人好像是表兄弟.矮个子没有来过了,高个子又住过几次,人挺和睦的,总是好晚来,一大早就走。他们肯定是外地人,说话不是我们这一带的口音,他们自己说是四川人,我们也搞不清楚哪里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清楚。
点点只要掌握刀疤脸住过就可以了,她不要了解更多的东西,便把话题扯开了。她知道,如果老是谈这个话题,倒会引起她的多疑,万一下次入住到这里,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反而会引起对方警惕。她便饶有兴趣的谈起抓石拐的趣事。石拐是当地的方言,学名叫棘胸蛙,又称石鸡,坑蛙、石冻等,两栖动物,生活在深山老林的山溪里。因为深山老林很多蛇,夏天又是蛇出没无常的时候,只有懂得蛇药的人才敢夏天去抓,一般是晚上打着松柴火把去照,见到火光,石鸡就跳入溪中,溪水清澈见底,石鸡钻入石头底下,手一摸就抓住了。像秋云这样不懂蛇药的人,夏天断不敢去抓石拐的,只有等到秋天,白露节之后,起了冷雾或打了霜,蛇进了洞,他才敢去,一般是翻小溪中的石块,秋天小溪里的水退了不少,石拐就躲在石块底下,把石块掀起来,石拐就在水里蠕动,有的几个在一起,一抓一把,有趣极了.点点跟着爷爷去抓过几次,她便饶有兴趣地讲给秋云老婆听。秋云老婆哈哈大笑。现在小雪节气过了几天,上山抓石拐特别安全,蛇是看不见了,都钻进洞里冬眠了,要防狼、豺狗和豹子,他们都是三五成群去抓,至少会邀请一个猎手一起去,带上鸟铳和梭镖。有时,既可以抓到石拐,还可以打到野猪、鹿子,那是全村人都愿意看到的美事,因为,打到野兽,男人都会被邀请来喝酒吃肉,不管你参加没参加,小孩也会跟着去啃骨头上的肉,喝浓浓的肉汤。
点点说还要上课,故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秋云家,秋云老婆送出大门。
傍晚,点点和爷爷刚刚掌灯吃饭,秋云老婆端着一大碗红烧石拐进来,倒入点点拿出来的钵子里,就转身要回去,脸上堆着笑,任点点怎么留她一起吃饭,她坚持说家里有一大堆的事,走了。
点点知道,秋云夫妇是比较小器的,不要说这一大箩碗的红烧石鸡,就是她家树上的柚子也不会轻易送人的。那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大方呢?是不是她今天去看房子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是她真的希望她带客去她家的客栈住?抑或还有别的什么?点点心不在焉,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爷爷看在眼里,他也不开口问,只顾自己吃饭。到底还是点点忍不住,她开口问爷爷:
“爷爷吃过秋云家的东西吗?”
“没有。”
“爷爷得过秋云家的礼物吗?”
“没有,不过,你爸爸妈妈回家过年,家家户户都会送东西,腊肉、鸡、鸭、鹅、蛋什么的,他们也送过,都是他们走后,我一家一户去退,又累又烦,我事先得在礼品上作好记号,怕还错了。”
“秋云老婆送这一大海碗的石拐,您不觉得蹊跷吗?”
“你就趁热赶紧吃吧,那么鲜美的菜,不要想那么多,明天,鱼梁上的鱼不卖,我回送给他们家鱼就是了。”
爷孙俩埋头吃菜,石拐是冷血动物,一年四季结冻,哪怕三伏天也结冻,大补,新鲜的才好吃,冷了再热,味道差很多,而且不能放两遍水,否则会堵尿。爷爷号召多吃石拐,两人都很卖力,终于吃了底朝天。
吃完饭,爷爷洗刷完碗筷,就带着大黄狗去散步,点点赶紧跟上去,走过大樟树下,走过柏树提.走到作坊一条街,铁匠三牛跟他的徒弟正在打柴刀,这个季节家家户户要上山去打柴,备好一年的柴火,春夏就不用上山了,需要一把好柴刀.染布匠高子把染好的布凉起来;理发师刘弦给泰正爷爷理发,泰正爷爷理锅铲头,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耳毫,鼻须也会铰得干干净净,理完头还要松松骨,没有一个时辰是拿不下来的,泰正爷爷每次都是挑选晚上没有人的时候来理发,理着理着,他就睡着了.点点和爷爷经过时,刘弦打了招呼,泰正爷爷估计是睡着了,没有反应,点点和爷爷便离开。杂货一条街则正要关门打烊,看到这爷孙俩,都停下手里的活,跟他们打招呼,问要不要买点什么,爷孙俩摇头,他们才继续干活。
回家不久,天上下起了大雨,而且越来越大,竟有哗哗的屋檐水倾注的声音。爷爷说,这有点奇怪,冬天下雨是正常的,但冬天下这么大的雨,可以说是暴雨,就不正常了,爷爷皱皱眉头,出门给马厩加了一大捆禾草.冬天一下雨,气温就骤然下降,爷爷爱马如子,绝对不忍心这匹马受一丁点委屈,加好禾草,放下一盆热水,喂了半勺子的黄豆,摸摸马的头,关好门,才回家睡觉。
泰正爷爷下半夜公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就有提着马灯上茅厕的习惯,很多年了,夜夜如此,把马灯挂在墙上,一蹲就是一个时辰,今晚也不例外,他抽完两袋烟才蹲好.公鸡已经叫第二遍了,他从墙上取下马灯,往回走,经过祠堂的时候,他看到屋檐下黑压压的人群,收了伞,还看到祠堂外面的草地上有几个军人端着枪在巡逻,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看到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悄声说:“大爷,我们经过这里,没有带雨具,借宝地躲一下雨,避一下寒,给你们添麻烦了,雨一停,我们就走,您老就高抬贵手,不要叫醒人,我们做到秋豪无犯,也不愿意打搅你们。”
泰正爷爷回头看了一眼祠堂的廊下,走过去近瞧,帽子上都有布制的五角星。他对跟在他身后刚才说话的军官说:
“冇碍,冇碍。”又撑起伞离开了。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泰诚家,他轻轻地敲了泰诚的窗户,干咳几声.泰诚是个习武之人,特别警醒,敲第一下窗户他就醒了,听到咳嗽声,他就知道是泰正,点燃了蜡烛,开门。老兄弟俩坐下来喝茶。
泰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说:
“这些年,我们总是躲兵,南兵来了,我们躲进北山去,北兵来了,我们躲进南山去,躲来躲去又烦又怕,每来一次兵来了,家园就会毁坏一半,闹得鸡犬不宁,有时还会死人,牛、猪、鸡、鸭这些家禽家畜就更不用说了,身逢乱世,没得法子呀!不躲兵,命都会丢掉。”
泰诚没有接话,他不知道他的这位老弟下面要说什么?遇到什么情况,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又给他续上水。
“祠堂屋檐下四周站了一百多号兵,只穿着两件灰布单衫,头戴布制的红五星八角军帽,下着雨,刮着冷风,一个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没有一个扰民,不生火,不出声,连马蹄都裹着布。我上完厕所回家时才发现,他们对我特别和气,低着头说打扰了,借宝地避避雨,雨一停他们就走.你活了七十多岁,见过这样的好兵吗?”
“没有,从来没有.”
“连一把柴火都不拿,静静地站在屋檐下躲雨,怕马蹄发出声音,用布包裹着.这样的兵,难道我们不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吗?”
“三更半夜,冷风刺骨,饥肠辘辘,不抢不偷?有这样的好兵?那我们不能慢待他们,不要给人感觉我们村冷漠无情,给他们熬点粥吧,好歹可以让他们暖和些。”
“老兄,你先生火熬粥,我家还有一只陈年火腿,我去拿来跟粥一起煮。”泰正说完踮起脚尖走出去,开门关门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泰诚赶紧到厨房生火,淘米,熬粥了,又爬上楼把坛子里的红豆、绿豆挖了几升,洗净后倒入锅中与红米一起煮,不时用锅铲翻动沸腾的食物。不久,泰正提着一大竹篮剁好的火腿肉进来了。泰诚揭开后锅,后锅的水也烧开了,他勺去一脸盆,又用铁勺把前锅里的稠粥挖去了一半,倒入后锅,把脸盆里的开水倒入前锅,搅匀,然后他把火腿分好,倒入两个锅子里慢慢熬。泰正把两大块松树柴放入灶膛中。
泰诚掏出烟盒,泰诚自己装满长烟斗的大烟锅,泰正从腰上系着的长粗布中拔出一根短烟斗,从泰诚递过去的柚子烟盒里,揪处一小撮烟丝装满了烟锅,兄弟俩便一起静静地抽烟.灶膛里的火映红了两位老人的脸膛,两张刀刻一般的脸上,却显得那样和蔼、慈祥,特别是那两双眼睛,在袅袅的的烟雾中闪烁着仁慈的光芒。泰诚不时起身,翻动锅里翻滚的食物,不让烧锅底,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肉香、豆香、米饭香。泰正把两个大的水桶洗净,倒入开水冲一遍,擦干。又把大大小小的筷子、钵、碗洗干净,码到竹篮里。
兄弟俩抽了两次烟,泰诚揭开锅子,火腿肉已经与骨头分离了,红豆、绿豆也炖烂了,他便放好盐,撒上些葱花和姜丝,又搅动翻滚,然后挖出来倒入两个水桶中,满满的两水桶,足有一百多斤。泰诚提着竹篮拎着马灯走前面,泰正挑着水桶紧紧跟在后面,水桶上面盖了斗笠,不让雨水飘进去。转几个弯,他们来到祠堂。泰正拿出钥匙,打开祠堂,招呼这些兵进来喝粥,泰正盛好一碗一碗的粥放在案板上,这些兵很快站成两排,在一位长官的引领下,一个一个走进来喝粥,喝到最后,都会用食指把粘在碗里的米粒吃得干干净净,出去小渠里把钵或者碗洗干净,交给下一拨人吃,井然有序,悄然无声。
吃完后,雨也停了,队伍很快集合成两排,向两位送粥的老者行庄严的军礼。有位军官掏出两块银元给泰诚,泰诚死活不收。他拉着这位军官的手说:
“我们兄弟俩都七十多岁了,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好兵,熬粥给你们吃,就是我们全村男女老少的一个心愿,怎么能收你们的钱,雨慢慢小了,你们就抓紧时间赶路走吧!”
“你们赶紧走吧,天也快亮啦,白军经常过来,厦坪还有保安大队,难呀。”泰正也在一旁补充说。
这两排队伍挥动了手臂告别这两位深夜为他们熬粥的老人,他们都是一步一回头、一步一挥手,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支队伍很快悄无声息地消失清晨的白雾中。
两位老人打扫好场地,锁好门,各自回家去了.这时,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很快,白雾把鱼肚白给吞没了,天快要亮了。
一周过后,一大早,方振宇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来到永新县保安大队的侧房时,他手下的八大金刚按高矮队形,整整齐齐地站好了。他用他特有的方式跟大家打招呼,每人右胸前各挨他一拳头,他根据各人个子和武功的大小来用力,个子魁梧武功好的,他用足力,个子瘦小,武功稍差的,他用一半或稍微用点力气,大家都是有备而来,也知道方营长打招呼的独特方式,没有谁颤动,依然坚强挺拔地站在那里。方振宇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他,有一段日子没有带兵了,现在有这么一排队伍站在面前,他练兵的豪情出来了。
“立正!” “稍息.” “向右转.” “向左转.” “向后转.” “正步走!” “报数.”
经过半个小时的训练,他的额头沁出了一层汗水,虽然嗓子很久没有这么吼过,有点上火、冒烟,一杯开水就压下去了,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按照上周的安排,他要逐一测试每个人的技能。第一是背诵保密手册,计十二条,三千八百字,大家都能一字不落地背完。方振宇当众把八本保密手册烧毁。第二项是拆卸组装手枪比赛 ,大家都能很快完成,从拆卸到装好都在两分钟之内完成,特别是小赣州,一分钟就好了。方振宇找来一块长条黑布,蒙住小赣州的眼睛,原地转三圈后,让他凭手感拆、装手枪,也没有超两分钟。大家一致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接下来是自选才艺比拼。
小赣州第一个表演,他巧变形象说方言。他打扮成南昌来的算命先生,戴着墨镜,举着幡号,说着地道的南昌话,给人测字算命,看不一点出破绽,他打扮生永新县城的劁匠,也就是专门割掉公鸡、公猪、公牛、公羊生殖腺的师傅,坐到凳子上打开布囊,露出各种各样的刀具,还有一根丝线,讲着地道永新话,活生生一个职业劁匠;他装扮成丰城的货郎,挑着担子,踱着方步,敲打着铁块,用地道的丰城方言叫卖着,还就像那么一回事.方振宇微微点头赞许。
接下来的,小赣州表演擒拿格斗,虽然可以连着五个空中翻,虽然能飞过三个大方桌,虽然能举起二百斤的东西,大家都没有惊人的称赞,因为都是习武之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过硬的本能,况且是方振宇挑选的,这一方面都不逊色。表演完了,方振宇有点失落地摇头。
楚云海举手说也要表演一个节目.方振宇眼睛一亮,挥了挥手说,“快呀,磨磨唧唧干什么,像个娘们。”他从方振宇面前一过,又到别人面前走一走,他把每个人身上的手枪神不知鬼不觉地搜出来,突然一个快步,跑到方振宇的面前,把八支手枪和方振宇上衣口袋里的笔,统统摆上了大方桌。大家在方振宇的带领下,报以热烈的长久的掌声,这简直就是一个神偷。
门口有个卖肉的,声音嘶哑而低沉,邢大山跑出去,一只手拿着称和屠刀,一只手托起半边的猪肉,他大声问小赣州,“今天中午大家加餐吧,买多少斤肉?”
小赣州知道邢大山会在猪肉身上表现点什么,便说:
“你点点在座的人,每人一斤叁两。”
邢大山刀举肉分,一块长条形的猪肉丢在紧跟其后的屠户的案板上,他又到半边肉上割下一小块,抽出几根稻草,把猪肉绑好,扔给屠户过秤,屠户支支吾吾地说:
“总计十一斤七两,你们九个人,每人一斤三两,不多不少。”
“对,你小子不错嘛!”小赣州称赞道,他把铜钱点好付给屠户,屠户转身对邢大山说:
“小伙子真不错,我家三代为屠,我打屠二十多年,人称一刀准,我也没有您这么准,让我开眼了,甘拜下风,佩服,佩服!”他双手抱拳,扔下铜钱,收起肉摊转身出门了,任小赣州怎么坚定的要给钱,他就是不收。
是马、是骡子拉出来溜溜,这八位是马也好,是骡子也罢,方振宇心里有数了。他把队伍集中好,问大家还有没有别的项目要表演的?有人要演奏乐器,也有人说会唱山歌、京剧、江西采茶戏,方振宇都一一记了下来,最后声音提高八度,说:
“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上午,还是这个时候,我给大家安排具体的工作,好了,你们中午改善一下伙食,我走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保安大队。
方振宇一离开,他们就打闹开了,你动我,我动你,一派嬉戏热闹的场面,就像一群顽皮的小孩子,不过,这是一群很有理智的小孩子,他们轰轰烈烈地闹了一阵之后,又很快回到了平静,他们还要自己做饭吃,还要思考很多事情。他们收起了自己的顽皮,又各自分工,摆碗,摆筷子,吃饭。
方振宇回到自己的住所,抛开了热闹,回到了宁静。他打上来一桶水,倒入脸盆中,洗了一把脸,把水倒掉,他感觉太累了,也太饿了,他才想起,早上为了构思好上午的工作,只买了一碗豆脑吃,一泡尿就消化了,又累又饿,他选择了午睡,被子又冷又硬,他也顾不了这么多,钻进去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方振宇睁开眼,他看了看他的手表,已是下午五点过八分,他知道冬天白天短,下午五点钟,天就黑了。他起床,换上了平时的长袍,戴上礼帽,穿上三节头的黑牛皮鞋,他得出去解决肚子问题.他摸了摸荷包,什么都没有摸到,他才想起,前几天,自己把钱汇回云南老家去了,只留下一个银元,还有几个铜元过日子。他打算吃两碗蛋炒饭,吃饱就行。
他借着街上店铺里闪闪烁烁的洋油灯光,来到一家小吃店,店里坐满了人,都是些打短工的,刚刚从码头上搬运货物下来,得了现钱,到这里吃碗蛋炒饭,再要上一小碟花生米,两小块豆腐,一海碗米酒,吃个痛痛快快,回去好睡觉,养足精神,第二天又干体力活。老板见是方振宇,高声招呼,“方先生,雅座请!”听到这么热情,高吭,还带点骄傲的呼声,方振宇感觉到,仅仅吃两碗蛋炒饭是对不住老板那份心情的,怎么的都得炒两个菜,来壶酒。他不知不觉地走进了雅间,不知不觉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壶酒,他喝好、吃完要结账后,才非常后悔,这样胡吃海喝,过不了两天,就得断炊,到时候找谁去吃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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