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稍大些的时候,听说贺叔叔并不是小林的亲爸爸,我不相信是真的。我想,要是后爸爸,他会对小林那么好吗?尽管我并不懂得亲妈妈后爸爸是怎么回事。但事实是,贺爸爸对小林要比她的亲爸爸好得多、亲得多。听母亲说,当时苗阿姨与管叔叔离婚后,又与这位姓贺的叔叔结了婚。他们又有了一个女儿和儿子。可贺叔叔对小林依然特别好。在他的影响下,两个孩子对他们的小林姐姐,也是充满爱和亲情。尽管苗阿姨50年代初就去世了,贺叔叔“文革”前也因病去世,但每当他们留下的儿女聚会时,心中不仅充满对父母的深情,也对她们的小林姐姐充满无限思念。我听他们的儿子小牛说,多年来,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过对小林姐姐的寻找。他们甚至去中央党案馆查阅,但也没有查到管叔叔的相关资料和下落,自然也就没有小林的消息。小林,你在哪里呢?
小林你可知道,你的妈妈和充满仁爱之心的贺爸爸虽然早已离开人世,但他们的在天之灵,却一直在期待着你的消息。而那几个妹妹和弟弟,也一直在期待你的消息。
父母亲对贺叔叔的胸怀、善良、仁爱甚为佩服。父亲在世时,每当与母亲回忆起这些往事都是感慨良多。父亲去世后,母亲依然如此。而且多年来,母亲在期待小林下落的同时,也一直让我们寻找苗阿姨贺叔叔的孩子们。当我们联系上后,知道他们都已成家立业,大人孩子都好,母亲那颗思念之心才稍稍得到一点安慰。而每当小牛有机会到北京来家里时,他的一声“蒲阿姨”,就又把母亲带进思念和回忆的滔滔大海。
总务科的老红军马云峰叔叔是安徽人,他的夫人谭新华阿姨是四川人。母亲后来回忆说,他们在到荣校之前,马叔叔是在驻地刘峁沟的一个休养院,谭阿姨是那里的护士。他们从刘峁沟搬过来后,住在我们一排窑洞的左边。他们的大儿子在是在保安生的,所以取名就叫保安。他们还有个女儿叫春林。保安比我大弟弟大一岁,可没有我弟弟那么淘气。所以,马叔叔和谭阿姨就比我母亲省心得多。无论他们是工作、种地、养猪、养鸡、上山伐木烧炭,都比我母亲踏实多了。所以,母亲总是很羡慕他们。
我们两家,是1947年3月一块儿离开下寺湾过黄河的。在向晋察冀边区太行山转移的路上,不管是集中还是分散行军,都没有长时间地分开过。1947年10月左右进入河北后,马叔叔和我父亲还同在一个党小组,参加了冶陶为时三个月的整党。
1948年1月整党即将结束时,父亲接到晋冀鲁豫军区成立炮兵旅的命令,任命他为旅供给处长,主要负责供给处的筹备工作。父亲接到命令就火速赴任。马叔叔也接到分配工作的通知。这样,两家的大人和孩子们也就分开了。此后,由于打仗的关系,直到五年之后,因为我和弟弟被送到八一学校读书,才与当年的保安见面,又才使两家联系上,而且知道我们同住在北京。虽然因为父母和马叔叔、谭阿姨工作都很忙,走动不是很多。尽管谭阿姨性情比较内向,也没有母亲那么活跃,但延安时期同住一排窑洞的邻居和战友之情,总是带给母亲许多激动、许多幸福和许多思念。80年代初,已离休的谭阿姨和在科学院工作的马叔叔,到家里来看望母亲,老战友见面的亲热和兴奋,全然沉浸在对延安岁月的深情回忆之中。
前两年,保安的弟弟立国,带着父辈对延安岁月和往事的深情,去探访了延安,走访了下寺湾,参观了杨家岭、枣园,瞻仰了纪念馆等等。所到之处都拍照留念。尽管因为岁月久远,原先熟悉的一切都已不见踪影,更无法找到当年的老乡或见证人,但是他说,在他十多天的行程中,时时处处都感觉到了当年父母生活、工作、战斗的强烈气息。他也感觉到延安精神无处不在。当年的延安灯火,几十年来似乎一直是日夜通明。立国讲他的延安之行不但让我羡慕,更让我感动。因为延安灯火、延安精神,是母亲永远的思念、永远的回忆,也是延安儿女和红军后代永远的追求!
如今60年过去,当年一排窑洞的老邻居,只有谭阿姨还健在。她比母亲大两岁。两个老战友虽已是耄耋之年,但友情依旧。况且两家的孩子往来不断。在今年纪念长征胜利的一些活动中,两位老战友见面也是亲热如故。
当年儿时的我,如今已有了隔辈人。每当看到在1947年3月,我们住一排窑洞的几个孩子分别时的照片,无数往事便涌上心头。因为我们不但住在同一排的窑洞,而且在一起度过艰苦而快乐的童年时光。
前一:宗儿 二排:保安,贤林 三排:周荣,何丽
前:周荣,何丽 后:贤林,宗儿,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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