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报纸。
周月林一看,报纸上登着瞿秋白在36师的消息,这时周月林才知道瞿确已暴露了身份。在审讯过程中,周月林曾设法询问过这一对叛徒去过36师否。他们回答说,已不用他们去长汀了,因为瞿秋白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在36师他自己也承认了。现在需要的是还有女的没有查出,追查嫌疑犯,所以才要他们来指认。这一对叛徒,在中央苏区工作过,敌人是完全知道他们认识瞿秋白的。这时已不用他们去36师指认,这说明瞿的身份在这之前已被搞清,或者是已有人指认他了。
周月林说:“由于叛徒的指认,我已失去保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的可能和必要了,再继续坚持原来的假姓名和假身份已是毫无意义,毫无价值了。随着情况的变化,斗争的任务和方式也应随之改变。我们不怕承认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也不怕公开自己的斗争历史。在开始时我们使用假身份假名,是为了保存自己保卫革命;现在我们更应该以共产党员的公开身份来保卫革命,保卫党,严守党的机密。因此,在叛徒指认之后,我决定:1、不怕承认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但只按照叛徒指认的内容承认自己;2、始终保守我党我军的机密。”
事实上,到了这时候,敌人的兴趣已不在承认不承认是周月林和瞿秋白上了,对这一方面敌人已有足够的材料了。当敌人继续审讯周月林时,向她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如朱毛队伍的去向、目的地?留下了哪些人?他们在哪里?等等。
周月林说:“面对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审讯和一再诱逼,我始终没有吐露留守中央苏区的项英、陈毅等领导人及其活动情况;始终没有吐露瞿秋白和我等经福建、广东去香港、上海做党的地下工作的行动计划;始终没有吐露由闽西经广东通往香港、上海的我党地下秘密交通线,这条交通线在我们被俘之后很长时间内没有遭到破坏,这说明瞿秋白也保守了这一机密;始终没有吐露党中央召开遵义会议的消息,这也是敌人想知道的重要机密。另外,敌人采用诱降的办法,只要我供出一点共产党的情况,就给我好的工作。由于我没有给敌人好处,敌人也没有给我工作,而以‘共匪坚定分子’将我判了十年徒刑。”
周月林被判刑后,敌人将她投入龙岩监狱里一间连白天也没有一丝亮光的黑牢里。这非人的黑牢生活,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在黑牢中,由周月林接生,张亮生下了孩子。直到1938年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释放政治犯时,才碰巧由梁柏台一位小学时的同学保释出狱,并在他帮助下,周月林和张亮带了孩子,到了梁柏台的家乡,准备打听梁柏台的消息以去找党。不料却得到了梁柏台牺牲的消息。于是,她们不得不又经上海,转辗南昌、武汉寻找党组织。
周月林同志最后无限感慨地说:“时间已无情地流逝了五十个年头。整整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冲击了人们许多记忆。然而,对我来讲,这些往事历历在目。瞿秋白在解长汀不久,凶残的敌人枪杀了他。罪恶的子弹夺去了一位优秀共产党人的生命,扼杀了中国历史上一个难得的人才。他那用鲜血和生命写就的历史,却在‘文革’中被墨写的谎言所任意涂抹。现在,被歪曲的历史已被重新纠正过来了。瞿秋白恢复了他应有的历史地位;我也有了今天,能将这一段历史诉诸人民。我没能目睹瞿秋白同志从容就义的丰姿。但他在突围和被俘前后,那身处危境而坦然自若的态度,对敌人的清醒认识,对可能被俘和牺牲的充分准备,以及对革命同志的真挚感情,我是亲眼目睹,亲身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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