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队。周月林说:“现在有的文章讲护送队由二百多人组成。事实上没有这么多人,只一个连,不到一百人。”“约在二月二十日左右,我们从四都山出发,向永定方向进发。一路上,装出押送犯人的样子。一部分战士在前面开路,一部分战士在后头保卫,我们五个人在中间,戴着假面罩,每人后面有两个战士跟着。经过村子时,因队伍中有几个戴假面罩的,村民觉得很新奇,围观的人很多。我看这个行动方案并不好,更加显眼,惹人注意。”
“为了避开敌人,我们走的尽是山路。出发之前,省委找了个年轻妇女做向导。她长年在山上砍柴,知道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山路。地形十分复杂,路径难以辨认,向导走在前头,为防止有人掉队,遇上岔路口或无法辨认的地方,就折两根树枝,一根横在岔路上,一根直放在走的路上,来暗示前进的方向。”
带病的瞿秋白和年迈的何叔衡,和大家一起在盘旋的山间小路上一个挨一个地走着,谁也不敢落后一步。看来何叔衡的心情比较坦然,有时也谈点别的事。他幽默地对瞿秋白说:“这是蛇走的路,也是你们文人作诗写文的好材料。”听说这是“蛇走的路”,周月林新奇地问何老“怎么会知道的”。何老回答说:“你看这弯弯曲曲的小路不像长蛇一样吗?”
瞿秋白的心情显得沉重些,也比大家考虑得多些,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对何老说:“过去这一带都是我们的地方,往来都很安全,现在却成了敌人的了。路上的危险性是不小的。”
何老根据多年的经验,认为瞿秋白的分析是对的,绝对不能大意,他说:“我们得有最坏的思想准备,万一突不出去,宁可牺牲,也决不能给敌人活着抓去。能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就满足了。国民党那里有我的学生,要是死不了就糟了。这些学生会整天缠住我。到那时,死不了也就成千古恨了。”
被俘
约在离开四都的第三天晚上,瞿秋白一行到了水口附近,必须从这里东渡汀江。但是,水口只有一座桥可以过河,而桥头驻有敌保安十四团一个营,无法通过。便决定在半夜时从桥下游偷涉过河,护送队临时扎了副担架,以便抬瞿秋白、何老过河。
半夜过后,瞿秋白等甩掉了假面罩,准备过河。当周月林和张亮到河边时,邓子恢和几个战士已下河了。周看河水不深,就叫张亮一起过河。张亮要等担架,周月林便下了河,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到了对岸,已上岸的邓子恢把周拉上了岸。
过了一会儿,担架先把瞿秋白抬过河。接着担架又扛回去把何叔衡抬过河。最后担架又扛回去,把张亮抬过河。这样一副担架来回三趟,耽误了不少时间。
过河会齐后,又继续前进。当到达一个小村时,天已拂晓,便停下准备吃早饭。刚刚休息一会,饭还没有吃,突然传来了枪声。周月林说“这是村口哨兵发出的讯号。我正在烤衣服,听到枪声,立即从屋里出来。护送队一面掩护,一面催促我们赶紧上山。我们迅速转移到南山上。随后,战士也撤上了山。后面敌人尾追不放,向山上紧逼。护送的战士向敌人射击,掩护我们从后山突围。可是后山坡很陡,无路可走,战士们便叫我们滚下去。于是,我们就劈里叭啦地从后山滚了下去”。
周月林滚下山后,不顾疼痛站了起来,远远看见邓子恢在前面走,还有几个战士跟在后面。她知道邓子恢是福建打游击出身,路熟悉,就沿着邓子恢走过的路走去。
周月林往前走了一段路,为已脱离危险而暗暗庆幸。突然她发觉瞿秋白、何叔衡还没有跟上来,心想这下糟了,他俩会不会掉了队?瞿秋白身体有病又是近视,何叔衡年迈体弱,在到处是敌人的山上掉队,他们是寸步难行的。一想到这里,她给自己下了命令:不应该抛下他们不管,倒回去,把他们找到!便返身回去,边走边四处张望,心里既着急又耽心,怕他俩已落敌手或遭不测,欲喊又不能,怕被敌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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