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无限性已经被黑格尔正确地安置在充实了的空间和时间中,安置在自然过程和历史中。今天整个自然界也溶解在历史中了,而历史和自然史的不同,仅仅在于前者是有自我意识的机体的发展过程。自然界和历史的这种无限的多样性具有时间和空间的无限性——恶无限性,这种无限性只是被扬弃了的、虽然是本质的、但不是占优势的因素。(p.580)
无限的进步过程在黑格尔那里是一个空漠的荒野,因为它只是同一个东西的永恒的重复:1+1+1…… 然而实际上它并不是重复,而是发展,是前进或后退,因而它成为运动的必然形式。更不必说它不是无限的,因为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到地球生存时期的终结。但是地球也不是整个宇宙。(p.580-581)
永恒的自然规律也愈来愈变成历史的规律。....如果我们想谈谈那些同样适合于从星云到人的一切物体的普遍的自然规律,那末剩给我们的就只有重量,也许还有能量转化说的最一般的公式,或者如通常所说的热之唯动说。但是,如果把这个理论普遍地彻底地应用到一切自然现象上去,那末这个理论本身就会变成一个宇宙系统从产生到消灭中一个跟一个地发生的变化的历史表现,因而会变成在每个阶段上由其他规律(即同一普遍运动的其他现象形式)来支配的历史,而这样一来,只有运动才具有绝对普遍的意义了。(p.581-582)
我们能够证明蚂蚁看得见我们所看不见的东西,而且这种证明只是以我们的眼睛所造成的知觉为基础的,这已经表明人的眼睛的特殊构造并不是人的认识的绝对界限。(p.583)
只要自然科学在思维着,它的发展形式就是假说。一个新的事实被观察到了,它使得过去用来说明和它同类的事实的方式不中用了。从这一瞬间起,就需要新的说明方式了——它最初仅仅以有限数量的事实和观察为基础。进一步的观察材料会使这些假说纯化,取消一些,修正一些,直到最后纯粹地构成定律。如果要等待构成定律的材料纯粹化起来,那末这就是在此以前要把运用思维的研究停下来,而定律也就永远不会出现。(p.583-584)
人的全部认识是沿着一条错综复杂的曲线发展的,而且,在历史学科中(哲学也包括在内)理论也是互相排挤的,可是没有人从这里得出结论说,例如,形式逻辑是没有意思的东西。(p.584)
我们只能在我们时代的条件下进行认识,而且这些条件达到什么程度,我们便认识到什么程度。(p.585)
[物质的运动形式。科学分类] 终极的原因——物质及其固有的运动。这种物质并不是抽象。(p.586)
吸引和排斥象正和负一样是不可分离的,因此,根据辩证法本身就可以预言:真正的物质理论必须给予排斥以和吸引同样重要的地位;只以吸引为基础的物质理论是错误的,不充分的,片面的。(p.586-587)
凡是有吸引的地方,它都必定被排斥所补充。所以黑格尔就说得很对:物质的本质是吸引和排斥。事实上我们愈来愈不得不承认:物质的分散有一个界限,在这个界限上,吸引转变成排斥;相反地,被排斥的物质的凝缩也有一个界限,在这个界限上,排斥转变成吸引。(p.587)
吸引转变成排斥和排斥转变成吸引,在黑格尔那里是神秘的,但是,事实上他在这里预言了以后的自然科学上的发现。(p.587)
作为物质的本质表现、作为物质的存在形式的运动本身,和物质自身一样,是不灭的,这里包括量的方面。(p.589)
平衡是和运动分不开的。在天体的运动中是平衡中的运动和运动中的平衡(相对的)。但是,任何特殊相对的运动,即这里在一个运动着的天体上的个别物体的任何个别运动,都是为了确立相对静止即平衡的一种努力。物体相对静止的可能性,暂时的平衡状态的可能性,是物质分化的根本条件,因而也是生命的根本条件。....在地球上,运动分化为运动和平衡的交替:个别运动趋向于平衡,而整体运动又破坏个别的平衡。(p.589)
一切平衡都只是相对的和暂时的。(p.590)
地球上的一切运动,大多数是运动的一个形式到另一个形式....和每一个形式到任何其他形式的转变;所以,或者是吸引转化为排斥——机械运动转化为热、电、化学分解(这种转化是原来的上升的机械运动转变为热,而不是下降的运动转变为热,后者只是外表而已)[——或者是排斥转化为吸引]。(p.590)
终有一天我们可以用实验的方法把思维“归结”为脑子中的分子的和化学的运动;但是难道这样一来就把思维的本质包括无遗了吗?(p.591)
每一门科学都是分析某一个别的运动形式或一系列互相关联和互相转化的运动形式的,因此,科学分类就是这些运动形式本身依据其内部所固有的次序的分类和排列,而它的重要性也正是在这里。
转化必须自我完成,必须是自然而然的。正如一个运动形式是从另一个运动形式中发展出来一样,这些形式的反映,即各种不同的科学,也必然是一个从另一个中产生出来。(p.593)
一切运动都包含着物质的较大或较小部分的机械运动,即位置移动,而认识这些机械运动,是科学的第一个任务,然而也只是它的第一个任务。但是这些机械运动并没有把所有的运动包括无遗。运动不仅仅是位置移动,在高于力学的领域中它也是质变。(p.596)
然而“机械”观正是这样做的。它用位置移动来说明一切变化,用量的差异来说明一切质的差异,同时忽视了质和量的关系是相互的,忽视了量可以转变为质,质也可以转变为量,忽视了这里所发生的恰好是相互作用。(p.596)
最滑稽可笑的是:把“唯物主义的”和“机械的”等同起来,这是从黑格尔那里来的,他想用“机械的”这个形容词来贬低唯物主义。诚然,黑格尔所批判的唯物主义——十八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确实是完全机械的,而且这有个非常自然的原因:当时的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还处在襁褓之中,还远不能给一般的自然观提供基础。(p.596)
物质及其存在方式,运动,是不能创造的,因而是它们自己的终极的原因;同时,如果我们把那些在宇宙运动的相互作用中暂时地和局部地孤立的或者被我们的反思所孤立的个别原因,称之为起作用的原因,那末我们绝没有给它们增加什么新的规定,而只是带入了一个混乱的因素而已。不起作用的原因决不是原因。(p.598)
物质本身是纯粹的思想创造物和纯粹的抽象。当我们把各种有形地存在着的事物概括在物质这一概念下的时候,我们是把它们的质的差异撇开了。因此,物质本身和各种特定的、实存的物质不同,它不是感性地存在着的东西。(p.598)
如果自然科学企图寻找统一的物质本身,企图把质的差异归结为同一的最小粒子的结合所造成的纯粹量的差异,那末这样做就等于不要看樱桃、梨、苹果,而要看水果本身,....如黑格尔已经证明的(《全书》第1部第199页),这种见解,这种“片面的数学观点”,这种认为物质只在量上可以规定而在质上则自古以来都相同的观点,“无非是”十八世纪法国唯物主义的观点。它甚至倒退到毕达哥拉斯(注)那里去了,他就曾经把数,即量的规定性,理解为事物的本质。(p.598-599) (注)毕达哥拉斯(公元前571左右—497)——古希腊数学家,唯心主义哲学家,奴隶主贵族的思想家。
[数 学] 数学上的所谓公理,是数学需要用作自己的出发点的少数思想上的规定。....这些公理只要不是纯粹的同义反复,就是可以辩证地证明的。(p.601)
数学中的转折点是笛卡儿的变数。有了变数,运动进入了数学,有了变数,辩证法进入了数学,有了变数,微分和积分也就立刻成为必要的了,而它们也就立刻产生。(p.602)
数是我们所知道的最纯粹的量的规定。但是它充满了质的差异。....。所以黑格尔(《量》第237页)关于算术没有思想性的说法是不正确的。(p.602)
只要数学谈到无限大和无限小,它就导入一个质的差异,这个差异甚至表现为不可克服的质的对立:量的相互差别太大了,甚至它们之间的每一种合理的关系、每一种比较都失效了,甚至它们变成在量上不可通约的了。通常的不可通约性,例如,圆和直线的不可通约性也是辩证的质的差异;但是在这里①正是同一类数量的量的差异把质的差异提高到不可通约性。(p.602-603) ① 即在无限的数学中。
单个的数在记数法中已经得到了某种质,而且质是依照这种记数法来决定的。....一切数的定律都取决于所采用的记数法,而且被这个记数法所决定。....基数不但决定它自己的质,而且也决定其他一切数的质。(p.603)
一和多是不能分离的、相互渗透的两个概念,而且多包含于一中,正如一包含于多中一样。(p.604)
零是任何一个确定的量的否定,所以不是没有内容的。相反地,零是具有非常确定的内容的。....而且它本身比其他一切被它所限定的数都更重要。事实上,零比其他一切数都有更丰富的内容。(p.604-605)
任何一个量的无,本身还是有量的规定的,并且仅仅因此才能用零来运算。一些数学家泰然自若地以上述方式用零进行运算,即把零当作一定的量的观念而用于运算,使它和其他量的观念发生量的关系,但是他们在黑格尔那里读到这被概括为:任何某物的无,是某个特定的无①,就大惊失色了。(p.605) ①黑格尔《逻辑学》第1卷:“和某物相对立的无,任何某物的无,是某个特定的无。”(第74页)
现在来谈(解析)几何。在这里零是一个特定的点,从这点起,在一条直线上某一方向定为正,而相反的方向定为负。因此,在这里零点不仅和表示某一正数或负数的任何点同样重要,而且比所有这些点更重要得多:它是所有这些点所依存、所有这些点与之有关系、所有这些点由之决定的一点。....无论我们在什么地方碰到零,它总是代表某种十分确定的东西,而它在几何学、力学等等中的实际应用又证明:作为界限,它比其他一切被它限定的实数都更重要。(p.604-605)
尽管一显得和自身非常地等同,它本身也包含着无限的多样性,因为它能够是其他任何一个数的零次幂;这种多样性决不是纯粹虚构的,它在一被看作确定的一,被看作和这个过程相联系的某个过程的可变的结果之一(被看作某一变数的暂时的数值或形式)的时候,每一次都会显现出来。(p.606-607)
渐近线。几何学开始于下列的发现:直线和曲线是绝对对立的,直线完全不能用曲线表现,曲线也完全不能用直线表现,两者是不能通约的。但是,连圆的计算也只有用直线来表现它的圆周时才有可能。而在具有渐近线的曲线的情形下,直线完全化为曲线,曲线完全化为直线;平行的观念也同样趋于消失:两条线并不是平行的,它们不断地互相接近,但永远不相交。曲线的臂愈来愈伸直,但永远不能完全变成直线,正如在解析几何中直线被看作曲率无限小的一次曲线一样。(p.607-608)
当直线和曲线的数学可以说已经山穷水尽的时候,一条新的几乎无穷无尽的道路,由那种把曲线视为直线(微分三角形)并把直线视为曲线(曲率无限小的一次曲线)的数学开拓出来了。(p.608)
三角学从综合几何学中发展出来,这对辩证法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例证,说明辩证法怎样从事物的相互联系中理解事物,而不是孤立地理解事物。(p.609)
同一和差异——在微分中已经存在辩证的关系,在那里,dx是无限小,然而是起作用的并且是无所不能的。(p.609)
我们的主观的思维和客观的世界服从于同样的规律,因而两者在自己的结果中不能互相矛盾,而必须彼此一致,这个事实绝对地统治着我们的整个理论思维。它是我们的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p.610)
这个哲学(按:指黑格尔)在许多情况下和在极不相同的领域中,证明了思维过程同自然过程和历史过程是类似的,反之亦然,而且同样的规律对所有这些过程都是适用的。另一方面,现代自然科学已经把全部思维内容起源于经验这一命题加以扩展,以致把它的旧的形而上学的限制和公式完全推翻了。由于它承认了获得性的遗传,它便把经验的主体从个体扩大到类;每一个体都必须亲自去经验,这不再是必要的了;它的个体的经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由它的历代祖先的经验的结果来代替。(p.610)
在本书(按:即《反杜林论》)中,辩证法被看作关于一切运动的最普遍的规律的科学。这就是说,辩证法的规律无论对自然界和人类历史的运动,或者对思维的运动,都一定是同样适用的。((p.611)
自然界对这一切想象的数量都提供了原型。(p.611)
在地球上的物体和分子之间有有机界中的细胞。这些中间环节只是证明:自然界中没有飞跃,正是因为自然界自身完全由飞跃所组成。(p.615)
在地球上的物体和分子之间有有机界中的细胞。这些中间环节只是证明:自然界中没有飞跃,正是因为自然界自身完全由飞跃所组成。(p.615)
只有微分学才能使自然科学有可能用数学来不仅仅表明状态,并且也表明过程:运动。(p.616)
[力学和天文学] 辩证思维的必然性和自然界中没有不变的范畴和关系的例子:落体定律,它在物体下落数分钟时便不正确了,因为这时不能再没有误差地假设地球的半径=8 了,而且地球的吸引在增大,而不象伽利略的落体定律所假定的那样保持不变。(p.617)
如果我们以现有状态的永恒性为前提,我们就需要有一个第一次推动,上帝。但是,现有的行星状态并不是永恒的,而运动本来也不是复合的,而是简单的旋转,力的平行四边形用在这里是错误的。(p.617)
牛顿的力的平行四边形在太阳系中至多在环体分离的一刹那间是正确的,因为这时的旋转运动自己发生了矛盾,它一方面表现为引力,另一方面又表现为切线力。但是,只要分离一完成,运动又重新成为统一的。这种分离必然会发生,这是辩证过程的证据。(p.618)
[物 理 学] 最初的、素朴的观点,照例要比后来的、形而上学的观点正确些。(p.623)
人们不去研究没有研究过的运动形式,而虚构某种所谓力来解释这些运动形式(例如,用浮力来说明木块在水上浮起,用光的反射力来说明光的反射作用等等),于是有多少种不能说明的现象,便有多少种力,而外部的现象恰好仅仅被翻译成一个空空洞洞的词句。(p.626)
这种用语的不准确引起了生命力的说法。....特别是因为力——它以运动的转移为前提——在这里显现为某种从外部导入机体的东西,而不是机体所固有的、和机体分不开的东西,因此,生命力就成了一切超自然主义者的最后避难所。(p.626-627)
运动的转移当然只是在所有各种条件齐备的时候才会发生,这些条件常常是多种多样的和复杂的,特别是在机器中(蒸汽机,装有机钮、撞针、雷管和火药的枪支)。如果缺少一个条件,那末在这个条件产生以前,转移是不会发生的。我们可以这样去想象:力只有依靠这最后一个条件的帮助才被激发起来,力是潜在于某一物体即所谓力的承担者(火药,煤炭)之中。但是实际上,不仅要具备这个物体,而且还要具备其他的一切条件,才能引起这个特殊的转移。(P.627)
排斥是运动的真正主动的方面,吸引是被动的方面。(p.629)
聚集状态——量变转化为质变的关节点。(p.629)
存在着暗的光线,而尽人皆知的光和暗的对立,作为绝对的对立,就从自然科学中消失了。顺便说说,最深的暗和最明亮、最耀眼的光对我们的眼睛起同样的目眩的作用,所以对我们来说也是等同的。(p.630)
[生 物 学] 今天,不把死亡看作生命的重要因素(注:黑格尔《全书》第1部第152—153页)、不了解生命的否定实质上包含在生命自身之中的生理学,已经不被认为是科学的了,因此,生命总是和它的必然结果,即始终作为种子存在于生命中的死亡联系起来考虑的。辩证的生命观无非就是这样。....生就意味着死。(p.639)
在我们知道无构造的原虫以后,如果还想说明哪怕一个细胞是直接从无生命的物质产生出来而不是从无结构的活的蛋白质产生出来,如果还相信能够用少许臭水强迫自然界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它费了多少万年才做出的事情,那真是愚蠢。(p.641)
生命是蛋白体的存在方式,这个存在方式的基本因素在于和它周围的外部自然界的不断的新陈代谢,而且这种新陈代谢一停止,生命就随之停止,结果便是蛋白质的分解①。(p.646) ①在无机体内也可以发生这种新陈代谢,而且逐渐地到处都在发生,因为化学作用即使进行得很慢,却到处发生。然而差别在于:在无机体的情形下,新陈代谢破坏了它们,而在有机体的情形下,新陈代谢是它们必要的存在条见。(恩格斯自注)
整个有机界在不断地证明形式和内容的同一或不可分离。(p.650)
在有机体发展的全部历史中,是应该承认加速度同离开起点的时间距离的平方成正比的定律的。....形态愈高,进化就愈快。(p.650)
必须指出,达尔文学说是黑格尔关于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内在联系的论述在实践上的证明。(p.650)
海克尔(注)的“适应和遗传”,用不着选择和马尔萨斯主义,也能决定全部进化过程。(p.651) (注)海克尔,恩斯特亨利希(1834—1919)——德国杰出的生物学家,达尔文主义者,自然科学唯物主义的代表,无神论者;提出了确定系统发育和个体发育之间的相互关系的生物发生律;反动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学说的创始人和思想家之一。
达尔文的错误正在于他在《自然选择,或最适者生存》中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混淆起来了: (1)由于过度繁殖的压力而发生的选择,在这里也许是最强的首先生存下来,但是最弱的在某些方面也能这样。 (2)由于对变化了的环境有较大适应能力而发生的选择,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是更能适合这些环境的,但是,在这里这种适应总的说来可以是进化,也可以是退化(例如,对寄生生活的适应总是退化)。(p.651)
重要的是:有机物发展中的每一进化同时又是退化,因为它巩固一个方面的发展,排除其他许多方面的发展的可能性。 然而这是一个基本规律。(p.652)
《反杜林论》材料 一切观念都来自经验,都是现实的反映——正确的或歪曲的反映。(p.661)
两类经验:外在的、物质的经验,以及内在的经验——思维规律和思维形式。思维形式一部分也是通过发展继承下来的。(p.661)
如果我们有正确的前提,并且把思维规律正确地运用于这些前提,那末结果必定与现实相符,正如同解析几何的演算必定与几何作图相符一样,尽管二者是完全不同的方法。(p.661)
世界和思维规律是思维的唯一内容。对世界进行研究的一般结果,是在这种研究终了时得出的,因此它们不是原则,不是出发点,而是结果、结论。从头脑中构造出这些结果,把它们作为基础并从它们出发,进而在头脑中用它们来重新构造出世界——这就是玄想,这种玄想是所有的唯物主义迄今为止都有过的,因为它们对于自然界方面的思维和存在的关系无疑在一定程度上是清楚的,而对于历史方面的二者关系是不清楚的,它们不理解任何思维对历史的物质条件的依赖性。(P.662)
世界表现为一个统一的体系,即一个有联系的整体,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要认识这个体系,必须先认识整个自然界和历史,这种认识人们永远不会达到。因此,谁要建立体系,他就只好用自己的臆造来填补那无数的空白,也就是说,只好不合理地幻想,玄想。 合理的幻想——换句话说,就是综合!(p.662-663)
确信在物质世界之外并不单独地存在着一个精神世界,这是对现实世界,包括对人脑的产物和活动方式,进行长期而又艰苦的研究的结果。(p.664)
运动是物质的存在方式,因而不单纯是物质的特性。现在没有而且永远不可能有没有运动的物质。宇宙空间中的运动,个别天体上的较小物体的机械运动,表现为热的分子振动,电压,磁极化,化学的分解和化合,有机生命一直到它的最高产物思维,——每一个物质原子在每一瞬间总是处在这些运动形式的一种或另一种中。任何平衡或者只是相对的静止,或者甚至是平衡中的运动,如行星的运动。绝对的静止只是在没有物质的地方才是可以想象的。因此,无论运动本身,或者它的任何一种形式,例如机械力,都不能同物质分开,都不能把它们作为某种特殊的东西、某种异物同物质对立起来,否则就会得出荒谬的结论。(p.664)
极为谦逊的达尔文多么伟大,他不仅把整个生物学中的成千上万个事实搜集在一起,进行分类和加工,而且还愉快地引证每一位前辈,即使这样做有损于他自己的荣誉。(p.665)
我们发现,即使没有生命存在,也有新陈代谢。(p.667)
定义对于科学来说是没有价值的,因为它们总是不充分的。唯一真实的定义是事物本身的发展,而这已不再是定义了。为了知道和指出什么是生命,我们必须研究生命的一切形式,并从它们的联系中加以阐述。可是对日常的运用来说,在所谓的定义中对最一般的同时也是最有特色的性质所作的简短解释,常常是有用的,甚至是必需的;只要不要求它表达比它所能表达的更多的东西,它也无能为害。(p.667)
随着城市的兴起,以及或多或少有所发展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因素的相应出现,作为资产阶级存在条件的平等要求,也必然逐渐地再度提出,而与此相联的必然是无产阶级从政治平等中引伸出社会平等的结论。....正如在资产阶级提出任何要求时一样,无产阶级也是作为命中注定的影子跟着资产阶级,并且得出自己的结论(巴贝夫)。(注)(p.669) (注)巴贝夫, 格拉古(1760—1797)(真名弗朗斯瓦诺埃尔)——法国革命家,空想平均共产主义的杰出代表,“平均派”密谋的组织者。
如果想把平等=正义当成是最高的原则和最终的真理,那是荒唐的。平等仅仅存在于同不平等的对立中,正义仅仅存在于同非正义的对立中,因此,它们还摆脱不了同以往旧历史的对立,就是说摆脱不了旧社会本身。
这就已经使得它们不能成为永恒的正义和真理。在共产主义制度下和资源日益增多的情况下,经过不多几代的社会发展,人们就一定会认识到:侈谈平等和权利,如同今天侈谈贵族等等的世袭特权一样,是可笑的。(p.670)
抽象的平等理论,即使在今天以及在今后较长的时期里,也都是荒谬的。....随着合理的平等的建立,抽象平等本身也就失去任何意义了。(p.670)
平等不是永恒真理,而是历史的产物和一定的历史状况的特征。(p.671)
资产者的平等(消灭阶级特权)完全不同于无产者的平等(消灭阶级本身)。如果超出后者的范围,即抽象地理解平等,那末平等就会变成荒谬。(p.671)
平等的观念本身是一种历史的产物,这个观念的形成,需要全部以往的历史,因此它不是自古以来就作为真理而存在的。(p.671)
现实的人过去和现在如何行动,都始终取决于他们所处的历史条件。(p.671)
有一种看法,似乎人们的观念和看法创造他们的生活条件,而不是相反,这种看法正被以往的全部历史所推翻,在历史上,结果总是与愿望不同的,而在进一步的发展进程中,甚至大多数是相反的。这种看法只有在比较遥远的将来才能在下述意义上实现,就是说:人们将会预先认识到由于关系的改变而引起社会状况(如果允许我这样说的话)改变的必然性,并且愿意实现这种改变,而不是无意识地被迫地这样认识和这样做。——这也同样适用于法的观念,因而也适用于政治。(p.671-672)
单是正确地反映自然界就已经极端困难,这是长期的经验历史的产物。....只有对自然力的真正认识,才把各种神或上帝相继地从各个地方撵走。(P.672)
如果一个事物具有对立,那末它就同自身处在矛盾中,而且它在思想中的表现也是如此。例如,一个事物是它自身,同时又在不断变化,它本身有“不变”和“变” 的对立,——这就是矛盾。(P.672-673)
所有印度日耳曼民族都是从公有制开始的。几乎在所有这些民族那里,公有制在社会发展进程中都被废除,被否定,被私有制、封建所有制等等其他形式所代替。对这种否定进行否定,重新建立处于更高发展阶段上的公有制,这是社会革命的任务。又如:古希腊罗马哲学最初是自发的唯物主义。从这种唯物主义中,产生了唯心主义、唯灵论,即唯物主义的否定,....这种唯灵论通过基督教普遍地传播开来。对这种否定的否定就是古代唯物主义在更高阶段上的再现,即现代的唯物主义,它和过去相比,是以科学社会主义为其理论终结的……(P.673)
现在也出现了一种恶劣的、没有结果的否定。——真正的、自然的、历史的和辩证的否定正是一切发展的推动力(从形式方面看)——对立之划分,对立的斗争和解决,在这里(历史上是部分地,思维中是完全地),在既得经验的基础上,重新达到了原来的出发点,但这是在更高阶段上达到的。——这种没有结果的否定是纯粹主观的、个人的否定,它不是事物本身的一个发展阶段,而是由外部硬加进去的意见。由于从这种否定中不能得出任何结果,所以作这种否定的人就必然与世界不和,必然要放肆地非难现存的和以往的一切,非难整个历史发展。(P.673-674)
现实的、向前发展的[历史运动,是]由保存着的物质成就[统治的](P.676)
暴力,即陆军,是用什么来维持的呢?用金钱。就是说,立即又取决于生产。(P.677)
应该强调指出,一个革命的政党也必须懂得斗争:革命有朝一日或许就降临到它的面前;但不是反对目前的军事官僚国家,这在政治上或许就象巴贝夫企图从督政府立即跳到共产主义那样,是荒谬的,甚至还更加荒谬,因为督政府毕竟还是资产阶级的和农民的政府。而是反对接替目前国家的资产阶级国家:为了维护资产阶级本身所制定的法律,党可能不得不采取革命的措施来反对资产阶级国家。因此,普遍义务兵役制是符合我们的利益的,为了学会斗争,它应该为一切人所利用。(p.677)
暴力也起着革命的作用,并且是在一切决定性的“关键”时期,如在向共同社会过渡时,但是即使在这时它也只是作为反对外来的反动敌人的自卫——这一点已被承认。(p.677-678)
如果说暴力是社会状况和政治状况的原因,那末,什么是暴力的原因呢?占有别人的劳动产品和别人的劳动力。暴力可以改变产品的消费,但是不能改变生产方式本身,它不能使徭役劳动转变成为雇佣劳动,除非转变的条件已经具备,而且徭役形式已成为生产的桎梏。(p.679)
迄今为止是暴力——从现在起是共同社会。纯粹善良的愿望,“正义”的要求。但是,托.莫尔(注)早在三百五十年以前就已经提出了这个要求,始终没有实现。....事实上,大工业把这个要求,不是作为正义的要求,而是作为生产的必要性提出来了,而这改变了一切。(p.679) (注)莫尔,托马斯(1478—1535)——英国政治活动家,曾任大法官,人道主义作家,空想共产主义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乌托邦》一书的作者。
到目前为止,一切社会形式为了保存自己都需要暴力,甚至有一部分是通过暴力建立的。这种具有组织形式的暴力叫做国家。(p.681)
各种不同的社会形式和政治形式不应该用始终一样的暴力来说明,而必须用被施加暴力的东西,被掠夺的东西来说明,——用那个时代的产品和生产力以及从它们自身中产生的它们的分配来说明。(p.681)
经济的自然规律,只有对迄今为止的所有经济进行抽象,才能发现,这些规律至今从来没有不被歪曲地表现出来!——好一个人(从猿到歌德)的不变本性!(p.682)
暴力关系根源于经济条件,这些条件不是那样简单地通过政治途径所能排除掉的。(p;682)
马克思在《资本论》(积累)(注)中证明:商品生产的规律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上必然引起资本主义生产及其全部狡诈,而且为此根本不需要暴力。(p.682) (注)恩格斯指的是《资本论》第1卷第7篇(《资本的积累过程》)。《资本论》这一部分的相应地方。
谁创造暴力?有组织的暴力首先是军队。没有任何东西比军队的编成、编制、装备、战略和战术更加依赖于经济条件了。装备是基础,而它又直接地取决于生产的阶段。....战略和战术,又取决于装备。战术还取决于道路的状况——耶拿会战的计划和成就在当前公路的状况下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铁路!因而,正是暴力比其他一切都更加依赖于现有的生产条件。(p.6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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