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腊哲学家看来,世界在本质上是某种从浑沌中产生出来的东西,是某种发展起来的东西、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p.365)
在康德的发现中包含着一切继续进步的起点。如果地球是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那末它现在的地质的、地理的、气候的状况,它的植物和动物,也一定是某种逐渐生成的东西,它一定不仅有在空间中互相邻近的历史,而且还有在时间上前后相继的历史。(p.366-367)
但是,如果这个刚刚萌芽的观点——自然界不是存在着,而是生成着并消逝着——没有从其他方面得到支持,那末大多数自然科学家是否会这样快地意识到,变化着的地球竟担负着不变的有机体这样一个矛盾,那倒是可以怀疑的。(p.367)
格罗夫(注)....用物理学的方法补充证明了笛卡儿(注)的原理:世界上存在着的运动的量是不变的。因此,各种特殊的物理力,即所谓物理学上的不变的“种”,就变为各种不同的并且按照一定的规律互相转化的物质运动形式。这么多的物理力的存在的偶然性,从科学中被排除出去了,因为它们的相互联系和转化已经被证明。物理学和以前的天文学一样,达到了一种结果,这种结果必然指出运动着的物质的永远循环是最终结论。(p.368-369) (注)格罗夫,威廉罗伯特(1811—1896)——英国物理学家和法学家,恩格斯在写《自然辩证法》时利用了威罗格罗夫的著作《物理力的相互关系》。 笛卡儿,勒奈(1596—1650)——杰出的法国二元论哲学家,数学家和自然科学家。
新的自然观的基本点是完备了:一切僵硬的东西溶化了,一切固定的东西消散了,一切被当作永久存在的特殊东西变成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整个自然界被证明是在永恒的流动和循环中运动着。(p.370)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希腊哲学的伟大创立者的观点:整个自然界,从最小的东西到最大的东西,从沙粒到太阳,从原生生物到人,都处于永恒的产生和消灭中,处于不断的流动中,处于无休止的运动和变化中。只有这样一个本质的差别:在希腊人那里是天才的直觉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是严格科学的以实验为依据的研究的结果,因而也就具有确定得多和明白得多的形式。(p.370)
从最初的动物中,主要由于进一步的分化而发展出无数的纲、目、科、属、种的动物,最后发展出神经系统获得最充分发展的那种形态,即脊椎动物的形态,而最后在这些脊椎动物中,又发展出这样一种脊椎动物,在它身上自然界达到了自我意识,这就是人。(p.373)
人也是由分化产生的。....手的专门化意味着工具的出现,而工具意味着人所特有的活动,意味着人对自然界进行改造的反作用,意味着生产。....只有人才给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记,因为他们不仅变更了植物和动物的位置,而且也改变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的面貌、气候,他们甚至还改变了植物和动物本身,使他们活动的结果只能和地球的普遍死亡一起消失。而人之所以做到这点,首先和主要地是由于手。....但是随着手的发展,头脑也一步一步地发展起来,....随着对自然规律的知识的迅速增加,人对自然界施加反作用的手段也增加了;如果人的脑不随着手、不和手一起、不部分地借助于手相应地发展起来的话,那末单靠手是永远造不出蒸汽机来的。(p.373-374)
有了人,我们就开始有了历史。....人离开狭义的动物愈远,就愈是有意识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不能预见的作用、不能控制的力量对这一历史的影响就愈小,历史的结果和预定的目的就愈加符合。(.374)
但是,如果用这个尺度来衡量人类的历史,即使衡量现代最发达的民族的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在这里,预定的目的和达到的结果之间还总是存在着非常大的出入,不能预见的作用占了优势,不能控制的力量比有计划发动的力量强得多。只要人的最重要的历史活动,使人从动物界上升到人类并构成人的其他一切活动的物质基础的历史活动,满足人的生活需要的生产,即今天的社会生产,还被不可控制的力量的无意识的作用所左右,只要人所希望的目的只是作为例外才能实现,而且往往得到恰恰相反的结果,那末上述情形是不能不如此的。(p.374)
只有一种能够有计划地生产和分配的自觉的社会生产组织,才能在社会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正象一般生产曾经在物种关系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一样。历史的发展使这种社会生产组织日益成为必要,也日益成为可能。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将从这种社会生产组织开始,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中,人们自身以及他们的活动的一切方面,包括自然科学在内,都将突飞猛进,使已往的一切都大大地相形见绌。(p.375)
运动的不灭不能仅仅从数量上去把握,而且还必须从质量上去理解。(p.376)
形成我们宇宙岛的太阳系的炽热原料,是按自然的途径、即通过运动的转化产生出来的,而这种转化是运动着的物质本来具有的,从而转化的条件也必然要被物质再生产出来,即使是在千万年后多少偶然地、但是以那种也为偶然性所固有的必然性再生产出来。(p.377)
放射到太空中去的热一定有可能通过某种途径(指明这一途径,将是以后自然科学的课题)转变为另一种运动形式,在这种运动形式中,它能够重新集结和活动起来。(p.378)
这是物质运动的一个永恒的循环,....在这个循环中,物质的任何有限的存在方式,不论是太阳或星云,个别的动物或动物种属,化学的化合或分解,都同样是暂时的,而且除永恒变化着、永恒运动着的物质以及这一物质运动和变化所依据的规律外,再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p.378-379)
物质在它的一切变化中永远是同一的,它的任何一个属性都永远不会丧失,因此,它虽然在某个时候一定以铁的必然性毁灭自己在地球上的最美的花朵——思维着的精神,而在另外的某个地方和某个时候一定又以同样的铁的必然性把它重新产生出来。(p.379)
《反杜林论》旧序。论辩证法
每个人什么都能写,而“科学自由”正是在于人们有权撰写他们所没有学过东西,并且以此冒充唯一严格的科学的方法。....这种高超的胡说是德国智力工业最标本和最大量的产品,它们价廉质劣,完全和德国其他的制造品一样。....。甚至德国的社会主义,特别是在杜林先生的范例之后,近来也正在热中于大量的高超的胡说;只有实际的社会民主运动才很少被这种高超的胡说所迷惑,这又是我国工人阶级的非常健康的本性的一个证据。(p.380)
经验自然科学积累了如此庞大数量的实证的知识材料,以致在每一个研究领域中有系统地和依据材料的内在联系把这些材料加以整理的必要,就简直成为无可避免的。建立各个知识领域互相间的正确联系,也同样成为无可避免的。因此,自然科学便走进了理论的领域,....但理论思维仅仅是一种天赋的能力。这种能力必须加以发展和锻炼,而为了进行这种锻炼,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直到现在还没有别的手段。(p.382)
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因此,关于思维的科学,和其他任何科学一样,是一种历史的科学,关于人的思维的历史发展的科学。而这对于思维的实际应用于经验领域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思维的理论决不象庸人的头脑关于“逻辑”一词所想象的那样,是一成不变的“永恒真理”。形式逻辑本身从亚里士多德直到今天都是一个激烈争论的场所。而辩证法直到现在还只被亚里士多德和黑格尔这两个思想家比较精密地研究过。然而恰好辩证法对今天的自然科学来说是最重要的思维形式,因为只有它才能为自然界中所发生的发展过程,为自然界中的普遍联系,为从一个研究领域到另一个研究领域的过渡提供类比,并从而提供说明方法。(p.382-383)
熟知人的思维的历史发展过程,熟知各个不同的时代所出现的关于外在世界的普遍联系的见解,这对理论自然科学来说是必要的,因为这为理论自然科学本身所建立起来的理论提供了一个准则。(p.383)
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p.3884)
我们很难拿到一本理论自然科学书籍而不得到这样一个印象:自然科学家自己感觉到,这种纷扰和混乱如何厉害地统治着他们,现在流行的所谓哲学如何绝对不能给他们以出路。除了从这种或那种形式从形而上学的思维复归到辩证的思维,在这里没有其他任何出路,没有达到思想清晰的任何可能。(p.384-385)
如果说,在细节上形而上学比希腊人要正确些,那末,总的说来希腊人就比形而上学要正确些。这就是我们在哲学中以及在其他许多领域中常常不得不回到这个小民族的成就方面来的原因之一,他们的无所不包的才能与活动,给他们保证了在人类发展史上为其他任何民族所不能企求的地位。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在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差不多可以找到以后各种观点的胚胎、萌芽。(p.385-386)
要从康德那里学习辩证法,这是一个白费力气的和不值得做的工作,而在黑格尔的著作中却有一个广博的辩证法纲要,虽然它是从完全错误的出发点发展起来的。(p.386)
不论在自然科学或历史科学的领域中,都必须从既有的事实出发,因而在自然科学中必须从物质的各种实在形式和运动形式出发;因此,在理论自然科学中也不能虚构一些联系放到事实中去,而是要从事实中发现这些联系,并且在发现了之后,要尽可能地用经验去证明。(p.387)
马克思的功绩就在于,他....第一个把已经被遗忘的辩证方法、它和黑格尔辩证法的联系以及它和黑格尔辩证法的差别重新提到显著的地位,并且同时在《资本论》中把这个方法应用到一种经验科学的事实,即政治经济学的事实上去。(p.387)
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
有一个深入人民意识的辩证法的古老命题:两极相通。因此,当我们要寻找极端的幻想、盲从和迷信时,如果不到那种象德国自然哲学一样竭力把客观世界嵌入自己主观思维的框子里的自然科学派别中去寻找,而到那种单凭经验、非常蔑视思维、实际上走到了极端缺乏思想的地步的相反的派别中去寻找,那末我们就大致不会犯什么错误。(p.389)
的确,蔑视辩证法是不能不受惩罚的。无论对一切理论思维多么轻视,可是没有理论思维,就会连两件自然的事实也联系不起来,或者连二者之间所存在的联系都无法了解。在这里,唯一的问题是思维得正确或不正确,而轻视理论显然是自然主义地、因而是不正确地思维的最确实的道路。但是,根据一个老早就为大家所熟知的辩证法规律,错误的思维一旦贯彻到底,就必然要走到和它的出发点恰恰相反的地方去。(p.399)
伪造的东西的存在,正好证明了真的东西的真实。(p.400)
经验论就发现自己要驳倒顽固的请神者,势必要用理论的考察,而不能用经验的实验;用赫胥黎的话说:
“我认为从证明唯灵论是真理这当中所能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给反对自杀提供一个新论据。与其死了借某个每举行一次降神会就赚一个基尼①的‘神媒’的嘴说一大堆废话,倒不如活着作个清道夫好些。”(注)(p.400) ① 基尼(Guinea)是英国过去的一种金币,合二十一先令。 (注)赫胥黎,托马斯亨利(1825—1895)——著名的英国自然科学家,生物学家;达尔文的朋友和信徒,他的学说的热心普及者,在哲学方面是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这段话是从托赫胥黎1869年1月29日给伦敦“逻辑学会”的信中引来的。这个学会邀请他参加降神现象研究委员会的工作。赫胥黎拒绝了这一邀请,并且发表了许多讽刺降神术的意见。
辩 证 法
辩证法的规律是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历史中抽象出来的。辩证法的规律不是别的,正是历史发展的这两个方面和思维本身的最一般的规律。实质上它们归结为下面三个规律: 量转化为质和质转化为量的规律; 对立的相互渗透的规律; 否定的否定的规律。(p.401)
辩证法的规律是自然界的实在的发展规律,因而对于理论自然科学也是有效的。(p.402)
量转化为质和质转化为量的规律。....在自然界中,质的变化——以对于每一个别场合都是严格地确定的方式进行——只有通过物质或运动(所谓能)的量的增加或减少才能发生。 没有物质或运动的增加或减少,即没有有关的物体的量的变化,是不可能改变这个物体的质的。(p.402)
关于运动形式的变化,正如海涅论及罪恶时所说的:每个人自己都可以是道德高尚的,而构成罪恶总是需要两个人(注)。运动形式的变化总是至少在两个物体之间发生的过程,这两个物体中的一个失去一定量的一种质的运动(例如热),另一个就获得相当量的另一种质的运动(机械运动、电、化学分解)。因此,量和质在这里是双方互相适应的。直到现在还不能够在一个单独的孤立的物体内部使运动从一种形式变为另一种形式。(p.402-403) (注)海涅,亨利希(1797—1856)——伟大的德国革命诗人。参见他的《论告发者。〈沙龙〉第三部的序言》。
纯粹的量的分割是有一个极限的,到了这个极限它就转化为质的差别。
物理学的所谓常数,大部分不外是这样一些关节点的名称,在这些关节点上,运动的量的增加或减少会引起该物体的状态的质的变化,所以在这些关节点上,量转化为质。
但是,黑格尔所发现的自然规律,是在化学领域中取得了最伟大的胜利。化学可以称为研究物体由于量的构成的变化而发生的质变的科学。(p.403-404)
黑格尔的规律不仅适用于化合物,而且也适用于化学元素本身。我们现在知道,“元素的化学性质是原子量的周期函数”(罗斯科和肖莱马《化学教程大全》第2卷第823页),因此,它们的质是由它们的原子量的数量所决定。这已经得到了光辉的证明。(p.406)
(注)罗斯科,亨利恩菲耳德(1833—1915)——英国化学家,写有许多化学教科书。肖莱马, 卡尔(1834—1892)——德国著名的有机化学家,曼彻斯特的教授,辩证唯物主义者;德国社会民主党党员;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朋友。
运动的基本形式
运动,就最一般的意义来说,就它被理解为存在的方式、被理解为物质的固有属性来说,它包括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变化和过程,从单纯的位置移动起直到思维。(p.408)
一切运动都是和某种位置移动相联系的,不论这是天体的、地上物体的、分子的、原子的或以太粒子的位置移动。运动形式愈高级,这种位置移动就愈微小。(p.408-409)
我们所面对着的整个自然界形成一个体系,即各种物体相互联系的总体,而我们在这里所说的物体,是指所有的物质存在,....这些物体是互相联系的,这就是说,它们是相互作用着的,并且正是这种相互作用构成了运动。由此可见,物质没有运动是不可想象的。其次,既然我们面前的物质是某种既有的东西,是某种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东西,那末运动也就是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只要认识到宇宙是一个体系,是各种物体相互联系的总体,那就不能不得出这个结论来。(p.409)
一切运动的基本形式都是接近和分离、收缩和膨胀,——一句话,是吸引和排斥这一古老的两极对立。(p.410)
一切运动都存在于吸引和排斥的相互作用中。然而运动只是在每一个吸引被另一个地方的与之相当的排斥所抵偿时,才有可能发生。否则一个方面会逐渐胜过另一个方面,于是运动最后就会停止。所以,宇宙中的一切吸引运动和一切排斥运动,一定是互相平衡的。因此,运动既不能消灭也不能创造这一定律,就采取这样的表达方式:宇宙中有一个吸引运动,就一定有一个与之相当的排斥运动来补充,反过来也一样;或者如古代哲学在力的守恒或能量守恒定律在自然科学中形成以前很久所说的,宇宙中一切吸引的总和等于一切排斥的总和。(p.410)
辩证法根据我们过去的自然科学实验的结果,证明了:所有的两极对立,总是决定于相互对立的两极的相互作用;这两极的分离和对立,只存在于它们的相互依存和相互联系之中,反过来说,它们的相互联系,只存在于它们的相互分离之中,它们的相互依存,只存在于它们的相互对立之中。这样一来,无论是排斥和吸引最后抵消的问题,或是一种形式的运动最后分配在一半物质上而另一种形式的运动分配在另一半物质上的问题,都不可能成为问题了,因而无论是两极互相贯穿或是绝对分离的问题,也都不存在了。(p.411)
我们现在不再是只有吸引和排斥两种简单的基本形式,而有一大串低级形式,在吸引和排斥的对立中扩展和收缩的一般运动的过程,就是在这些低级形式中完成的。但是,这些形形色色的现象形式都可以归到运动这个总的名称之下,这决不仅仅是我们的看法。相反地,这些形式本身,以所起的作用,证明自己是同一运动的不同形式,因为在一定的条件下它们是互相转化的。....而且这种转化是这样进行的:一种形式的一定量的运动,总是有另一形式的确定不移的一定量的运动与之相当,而且,用来量度这个运动的量的量度单位,不管是从哪一种运动形式中借用来的都没有关系。(p.416-417)
当我们在一个既经确定的规律中插进某种力的时候,我们既没有给这个规律,也没有给它的客观性或它的作用的客观性增加丝毫新的客观性;所增加的只是我们的主观论断:这个规律靠着某种暂时还完全不知道的力的帮助来起作用。(p.420)
运动的量度。——功
在涉及概念的地方,辩证的思维至少可以和数学计算一样地得到有效的结果。(p.426)
整个自然界中一切能起作用的力的量的总和,无论自然界中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总是永远不变,始终一样。(p.439)
热
人们只是在学会了摩擦取火以后,才第一次迫使某种无生命的自然力替自己服务。现在还在民间流行的一些迷信表明,这个具有几乎不可估量意义的巨大进步在人类的心灵中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关于人类对自然界的第一个伟大胜利的愉快的记忆,还半无意识地继续存在于民间迷信中,存在于世界上最有教养的民族的残留的异教神话传说中。(p.450)
然而摩擦取火的过程还是片面的。机械运动通过这个过程转化为热。为了完成这个过程,它必须再反过来,必须把热转化为机械运动。只是在这个时候,过程的辩证法才充分地实现,过程才完成一个循环——至少在第一个阶段上是如此。但是历史有它自己的步伐,不管它的进程归根到底是多么辩证的,辩证法往往还是要等待历史很久。(p.450)
法国人巴本发明了这第一部蒸汽机,....如我们现在从巴本的书信集(由格兰特出版)所知道的,汽缸和活塞的应用这一主要思想是德国人莱布尼茨(注)提示他的;莱布尼茨经常把自己的天才思想向周围散布,而毫不介意功绩归于他自己还是归于别人。不久以后,英国人赛维利和纽可门也发明了同样的机器;最后,他们的同胞瓦特给加上了一个分离的冷凝器,这就使蒸汽机在原则上达到了现在的水平。发明的循环在这个领域内完成了:从热到机械运动的转化实现了。(p.450-451) (注)莱布尼茨,哥特弗利德威廉(1646—1716)——伟大的德国数学家;唯心主义哲学家。
电 运动在它发生各种变化时的等价,在电的运动上(在不可避免的误差范围内)也得到了令人信服的证明。(p.462)
首要过程和次要过程之间的差别完全是相对的,而一旦我们把它看作绝对的,它就会把我们引向荒诞的地步。(p.488)
当黑格尔把形而上学者和形而上学地思维的自然科学家所想象的不变的差别和对立辩证地转变成它们的反面的时候,据说是黑格尔歪曲了他们的话。可是,当自然界也和老黑格尔一样地来对待这些差别和对立的时候,难道还不该稍微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吗?(p.489)
次要过程也反过来作用于主要过程。我们尽可以任意处置,但主要过程和次要过程之间的差别始终是完全相对的,通常是要在其相互作用中重新被消除的。如果忘记这一点,如果把这一类相对的对立看成绝对的,那末,最后就会象我们在前面已经看到的那样,陷于无法解决的矛盾之中。(p.490)
在自然科学的任何部门中,甚至在力学中,每当某个地方摆脱了力这个字的时候,都是一次进步。(p.495)
在任何一门科学中,不正确的观念,如果抛开观察的错误不讲,归根到底都是对于正确事实的不正确的观念。事实终归是事实,尽管关于它的现有的观念是错误的。如果说我们已经抛弃了陈旧的接触说,那末,这种理论企图加以解释的那些确定的事实仍然存在。(p.499)
相互作用消除了一切绝对的首要性和次要性;可是,同时它又是一个两面的过程,按其本性来说可以从两种不同的观点加以观察;为了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理解,在全部结果尚未能综合出来以前,甚至必须分别按两种观点一一地加以研究。但是,如果我们片面地抓住一个观点,认为比起另一个观点来它是绝对的观点,或者,如果我们根据推理的一时需要而任意地从一个观点跳到另一个观点,那我们就会陷入形而上学思维的片面性;我们抓不住整体的联系,就会纠缠在一个接一个的矛盾之中。(p.506)
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 劳动创造了人本身。(p.509)
手不仅是劳动的器官,它还是劳动的产物。(p.511)
随着手的发展、随着劳动而开始的人对自然的统治,在每一个新的进展中扩大了人的眼界。(p.512)
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猿的脑髓就逐渐地变成人的脑髓;....正如语言的逐渐发展必然是和听觉器官的相应完善化同时进行的一样,脑髓的发展也完全是和所有感觉器官的完善化同时进行的。....至于触觉(猿类刚刚有一点儿最粗糙的萌芽),只是由于劳动才随着人手本身的形成而形成。(p.513)
脑髓和为它服务的感官、愈来愈清楚的意识以及抽象能力和推理能力的发展,又反过来对劳动和语言起作用,为二者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愈来愈新的推动力。(p.513)
由于随着完全形成的人的出现而产生了新的因素——社会,这种发展一方面获得了有力的推动力,另一方面又获得了更确定的方向。(p.513-514)
人类社会区别于猿群的特征又是什么呢?是劳动。(p.514)
劳动是从制造工具开始的。我们所发现的最古老的工具是些什么东西呢?根据所发现的史前时期的人的遗物来判断,根据最早历史时期的人和现在最不开化的野蛮人的生活方式来判断,最古老的工具是些什么东西呢?是打猎的工具和捕鱼的工具,而前者同时又是武器。但是打猎和捕鱼的前提,是从只吃植物转变到同时也吃肉,而这又是转变到人的重要的一步。....既吃植物也吃肉的习惯,大大地促进了正在形成中的人的体力和独立性。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肉类食物对于脑髓的影响;脑髓因此得到了比过去多得多的为本身的营养和发展所必需的材料,因此它就能够一代一代更迅速更完善地发展起来。....如果不吃肉,人是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p.515)
肉类食物引起了两种新的有决定意义的进步,即火的使用和动物的驯养。....这两种进步就直接成为人的新的解放手段。(p.515-516)
由于手、发音器官和脑髓不仅在每个人身上,而且在社会中共同作用,人才有能力进行愈来愈复杂的活动,提出和达到愈来愈高的目的。劳动本身一代一代地变得更加不同、更加完善和更加多方面。(p.516)
人们已经习惯于以他们的思维而不是以他们的需要来解释他们的行为(当然,这些需要是反映在头脑中,是被意识到的)。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产生了唯心主义的世界观,这种世界观,特别是从古代世界崩溃时起,就统治着人的头脑。(p.516-517)
在自然界中没有孤立发生的东西。事物是互相作用着的,并且在大多数情形下,正是忘记了这种多方面的运动和相互作用,阻碍我们的自然科学家去看清最简单的事物。(p.517)
人离开动物愈远,他们对自然界的作用就愈带有经过思考的、有计划的、向着一定的和事先知道的目标前进的特征。(p.517)
一切动物的一切有计划的行动,都不能在自然界上打下它们的意志的印记。这一点只有人才能做到。(p.518)
动物仅仅利用外部自然界,单纯地以自己的存在来使自然界改变;而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这便是人同其他动物的最后的本质的区别,而造成这一区别的还是劳动。(p.518)
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象征服者统治异民族一样,决不象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一样,——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统治,是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动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p.519)
在今天的生产方式中,对自然界和社会,主要只注意到最初的最显著的结果,然后人们又感到惊奇的是:为达到上述结果而采取的行为所产生的比较远的影响,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在大多数情形下甚至是完全相反的;需要和供给之间的协调,变成二者的绝对对立,每十年一次的工业循环的过程展示了这种对立,德国在“崩溃”中也体验到了这种对立的小小的前奏;建立在劳动者本人的劳动之上的私有制,必然发展为劳动者的丧失一切财产,而同时一切财富却愈来愈集中到不劳动者的手 中。(p.422)
[札记和片断] [科学历史摘要]
科学的发生和发展一开始就是由生产决定的。(p.523)
如果说,在中世纪的黑夜之后,科学以意想不到的力量一下子重新兴起,并且以神奇的速度发展起来,那末,我们要再次把这个奇迹归功于生产。(p.524)
原始的、自发的唯物主义....在自己的萌芽时期就十分自然地把自然现象的无限多样性的看作不言而喻的,并且在某种具有固定形体的东西中,在某种特殊的东西中去寻找这个统一。(P.525)
新时代是以返回到希腊人而开始的。——否定的否定!(p.531)
现代自然科学——它同希腊人的天才的直觉和阿拉伯人的零散的无联系的研究比较起来,可以说得上是唯一的科学——是和封建主义被市民阶级所粉碎的那个伟大时代一起开始的,——在市民和封建贵族间的斗争背后是造反的农民,而在农民背后是现代无产阶级的革命先驱,他们已经手里举着红旗,口里喊着共产主义。(p.533)
这是地球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一次革命。自然科学也就在这一场革命中诞生和形成起来,它是彻底革命的....。这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学识、精神和性格方面的巨人的时代。(p.533) 人是唯一能够由于劳动而摆脱纯粹的动物状态的动物——他的正常状态是和他的意识相适应的而且是要由他自己创造出来的。(p.535-536)
自然界中所有无数起作用的原因,过去一直被看作一种神秘的不可解释的存在物,即所谓力,....现在都已经证明是同一种能(即运动)的特殊形式,即存在方式;我们不仅可以证明,它在自然界中经常从一种形式转化到另一种形式,而且甚至可以在实验室中和工业中实现这种转化,使某一形式的一定量的能总是相当于另一形式的一定量的能。....自然界中整个运动的统一,现在已经不再是哲学的论断,而是自然科学的事实了。(p.537)
唯物主义的自然观不过是对自然界本来面目的朴素的了解,不附加以任何外来的成分,所以它在希腊哲学家中间从一开始就是不言而喻的东西。但是,在古希腊人和我们之间存在着两千多年的本质上是唯心主义的世界观,而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要返回到不言而喻的东西上去,也并不是象初看起来那样容易。因为问题决不在于简单地抛弃这两千多年的全部思想内容,而是要批判它,要从这个暂时的形式中,剥取那在错误的、但为时代和发展过程本身所不可避免的唯心主义形式中获得的成果。(p.539)
[自然科学和哲学]
两个哲学派别:带有固定范畴的形而上学派,带有流动范畴的辩证法派(亚里士多德、特别是黑格尔);证明:理由和推断、原因和结果、同一和差异、外表和实质这些固定的对立是站不住脚的,由分析表明,一极已经作为胚胎存在于另一极之中,一极到了一定点时就转化为另一极,整个逻辑都只是从前进着的各种对立中发展起来的。。——这在黑格尔本人那里是神秘的,因为范畴在他看来是先存在的东西,而现实世界的辩证法是它的单纯的反光。实际上刚刚相反:头脑的辩证法只是现实世界(自然界和历史)的运动形式的反映。(p.545)
高等数学把初等数学的永恒真理看作已经被克服的观点,常常作出相反的判断,提出一些在初等数学家看来完全是胡说八道的命题。固定的范畴在这里消失了;数学走到了这样一个领域,在那里即使很简单的关系,如单纯的抽象的量之间的关系、恶无限性,都采取了完全辩证的形式,迫使数学家们既不自愿又不自觉地成为辩证的数学家。(p.545)
化学,物理东西的抽象的可分性,恶无限性——原子论。生理学——细胞(由分化而产生的个体和种的有机发展过程,是合理的辩证法的最令人信服的检验),以及最后,各种自然力的同一性及其相互转化,而这种相互转化把范畴的一切固定性都结束了。(p.545-546)
摆脱了神秘主义的辩证法,变成了自然科学绝对必需的东西,因为自然科学抛弃了那种有了固定不变的范畴(就好象是逻辑的初等数学,它的日用器具)就已经足够的领域。哲学终究报复了自然科学,因为后者抛弃了它。而自然科学家们,本来可以从哲学在自然科学上的成就看到:哲学具有某种即使在他们自己的领域中也比他们高明(p.546)的东西。
正如傅立叶是amathematicalpoem〔一首数学的诗〕(注)而且还没有失去意义,黑格尔是adialecticalpoem〔一首辩证法的诗〕。(p.547) (注)威 汤姆生把法国数学家让巴约傅立叶的著作《热的分析理论》称做“数学的诗”。见威汤姆生和彼加台特《自然哲学论》一书的附录《论地球永远冷却》。
进一步发展出能思维的生物,是物质的本性,因而这是在具备了条件(这些条件并非在任何地方和任何时候都必然是一样的)的任何情况下都必然要发生的。(p.550-551)
那些侮辱哲学最厉害的恰好是最坏哲学的最坏、最庸俗的残余的奴隶。(p.551-552)
不管自然科学家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他们还是得受哲学的支配。问题只在于:他们是愿意受某种坏的时髦哲学的支配,还是愿意受一种建立在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的支配。(p.552)
只有当自然科学和历史科学接受了辩证法的时候,一切哲学垃圾——除了关于思维的纯粹理论——才会成为多余的东西,在实证科学中消失掉。(p.552)
[辩 证 法]
所谓客观辩证法是支配着整个自然界的,而所谓主观辩证法,即辩证的思维,不过是自然界中到处盛行的对立中的运动的反映而已,这些对立,以其不断的斗争和最后的互相转变或向更高形式的转变,来决定自然界的生活。(p.553)
吸引和排斥。在磁那里开始了两极性,它在那里是在同一物体中显现出来的;在电那里,它就把自己分配到两个或两个以上带有相反的电荷的物体上。一切化学过程都归结为化学的吸引和排斥的过程。(p.553)
在有机生命中,细胞核的形成同样必须看作活的蛋白质的极化,而且进化论证明了:从一个简单的细胞开始,怎样由于遗传和适应的不断斗争而一步一步地前进,一方面进化到最复杂的植物,另一方面进化到人。同时还表明了象“正”和“负”这样的范畴是多么不适用于这种发展形式。我们可以把遗传看作正的保存遗传特征的方面,把适应看作负的不断破坏遗传特征的方面,但是,我们同样也可以认为,适应是从事创造的、主动的、正的活动,遗传是进行抗拒的、被动的、负的活动。但是,正象在历史中进步是现存事物的否定一样,在这里——就纯粹实践的理由来考虑——也是把适应看作负的活动较好。(p.553)
在历史上,对立中的运动,在先进民族的一切存亡危急的时代中表现得特别显著。在这种时候,一个民族只能在二者之中选择其一:“非此即彼!”,而且问题的提出,总是和一切时代玩弄政治的庸人所愿作的完全不同。(p.553-554)
Hardandfastlines〔绝对分明的和固定不变的界限〕是和进化论不相容的。....一切差异都在中间阶段融合,一切对立都经过中间环节而互相过渡,对自然观的这种发展阶段来说,旧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法就不再够了。辩证法不知道什么绝对分明的和固定不变的界限,不知道什么无条件的普遍有效的“非此即彼!”,它使固定的形而上学的差异互相过渡,除了“非此即彼!”,又在适当的地方承认“亦此亦彼!”,并且使对立互为中介;辩证法是唯一的、最高度地适合于自然观的这一发展阶段的思维方法。(p.554-555)
量到质的转化=“机械的”世界观,量的变化改变着质。这是绅士们从来没有嗅到的!(p.555)
正如电、磁等等自身两极化,在对立中运动一样,思想也是如此。正如在电、磁等等情形下,不可固执一面,而且也没有一个自然科学家想固执一面一样,在思想情形下也是如此。(p.555)
“本质”的各个规定的真实性质,黑格尔自己已经表明了(《全书》第1部第1111节,附释):“在本质中一切都是相对的”①(例如,正和负,它们只是在它们的相互关系中才有意义,而每一个对自己说来是没有意义的)。(p.555) ① 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
植物,动物,每一个细胞,在其生存的每一瞬间,都既和自己同一而又和自己相区别,....生理学愈向前发展,这种无休止的、无限小的变化对于它就愈加重要,因而对同一性内部的差异的考察也愈加重要,而旧的、抽象的、形式的同一性观点,即把有机物看作只和它自己同一的东西、看作常住不变的东西的观点,便过时了(p.556)
同一性自身包含着差异性,这一事实在每一个命题中都表现出来,在这里述语是必须和主语不同的。....与自身的同一,从一开始起就必须有与一切别的东西的差异作为补充,这是不言而喻的。(p.557)
不断的变化,即抽象的、和自身的同一的被扬弃,在所谓无机界中也是存在的。地质学就是这种不断变化的历史。(p.557)
真实的具体的同一性包含着差异和变化。(p.557)
大多数自然科学家还以为同一和差异是不可调和的对立,而不是同一个东西的两极,这两极只是由于它们相互作用,由于差异性包含在同一性中,才具有真理性。(p;.558)
同一和差异——必然性和偶然性——原因和结果——这是两个主要的对立,当它们被分开来考察时,都互相转化。(p.558)
正和负可以看作彼此相等的东西——不管把哪方面当作正,把哪方面当作负,都是一样的,不仅在解析几何中是如此,在物理学中更是如此。(p.559)
确信一切都建立在牢不可破的必然性上面,这是一种可怜的安慰。在一定地域,甚至在整个地球上,自然界各种对象的混杂的集合,即使有永恒的原初决定,却仍旧象过去一样,是偶然的。(p.562)
黑格尔提出了前所未闻的命题:偶然的东西正因为是偶然的,所以有某种根据,而且正因为是偶然的,所以也就没有根据;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必然性自己规定自己为偶然性,而另一方面,这种偶然性又宁可说是绝对的必然性(《逻辑学》第2册第3篇第2章:《现实》)。(p.562)
在思维的历史中,某种概念或概念关系(肯定和否定,原因和结果,实体和变体)的发展和它在个别辩证论者头脑中的发展的关系,正如某一有机体在古生物学中的发展和它在胚胎学中(或者不如说在历史中和在个别胚胎中)的发展的关系一样。这就是黑格尔首先发现的关于概念的见解。在历史的发展中,偶然性起着自己的作用,而它在辩证的思维中,就象在胚胎的发展中一样包括在必然性中。(p.565)
悟性和理性。黑格尔所规定的这个区别—— 依据这个区别,只有辩证的思维才是合理的—— 是有一定的意思的。....辩证的思维——正因为它是以概念本性的研究为前提——只对于人才是可能的,并且只对于较高发展阶段上的人(佛教徒和希腊人)才是可能的,而其充分的发展还晚得多,在现代哲学中才达到。(p.565-566)
辩证逻辑和旧的纯粹的形式逻辑相反,不象后者满足于把各种思维运动形式,即各种不同的判断和推理的形式列举出来和毫无关联地排列起来。相反地,辩证逻辑由此及彼地推出这些形式,不把它们互相平列起来,而使它们互相隶属,从低级形式发展出高级形式。(p.566)
思维规律和自然规律,只要它们被正确地认识,必然是互相一致的。(p.568)
任何运动形式都证明自己能够而且不得不转变为其他任何运动形式。(p.568)
个别性、特殊性、普遍性,这就是全部《概念论》(注)在其中运动的三个规定。在这里,从个别到特殊并从特殊到普遍的上升运动,并不是在一种样式中,而是在许多种样式中实现的。(p.569) (注)这里指黑格尔《逻辑学》第三册。
任何一个种属都确确实实是由于亲缘关系而从另外一个种属演绎出来的,——而单纯用归纳法来证明进化论是不可能的,因为进化论是完全反归纳法的。归纳法所运用的种、属、纲等概念,由于进化论而变成了流动的,因而成为相对的了;而用相对的概念是不能作归纳推理的。((p.570)
我们用世界上的一切归纳法都永远不能把归纳过程弄清楚。只有对这个过程的分析才能做到这一点。——归纳和演绎,正如分析和综合一样,是必然相互联系着的。不应当牺牲一个而把另一个捧到天上去,应当把每一个都用到该用的地方,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只有注意它们的相互联系、它们的相互补充。(p.570-571)
单凭观察所得的经验,是决不能充分证明必然性的。Posthoc〔在这以后〕,但不是propterhoc〔由于这〕(《全书》第1部第84页)(注)。这是如此正确,以致不能从太阳总是在早晨升起来推断它明天会再升起,而且事实上我们今天已经知道,总会有太阳在早晨不升起的一天。但是必然性的证明是在人类活动中,在实验中,在劳动中:如果我能够造成posthoc,那末它便和propterhoc等同了。(p.572) (注)黑格尔《哲学全书》第39节:“经验的观察……使我们觉察到一个跟着一个的变化……但是它没有给我们表示出关系的必然性。”
只要我们造成某个运动在自然界中发生的条件,我们就能引起这个运动;甚至我们还能引起自然界中根本不发生的运动(工业),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发生的运动;我们能给这些运动以预先规定的方向和规模。因此,由于人的活动,就建立了因果观念的基础,这个观念是:一个运动是另一个运动的原因。(p.573)
人的思维的最本质和最切近的基础,正是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而不单独是自然界本身;人的智力是按照人如何学会改变自然界而发展的。因此,自然主义的历史观(例如,德莱柏(注)和其他一些自然科学家都或多或少有这种见解)是片面的,它认为只是自然界作用于人,只是自然条件到处在决定人的历史发展,它忘记了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改变自然界,为自己创造新的生存条件。(p.573-574) (注)德莱柏,约翰威廉(1811—1882)——美国自然科学家和历史学家。
相互作用是我们从现代自然科学的观点考察整个运动着的物质时首先遇到的东西。我们看到一系列的运动形式,....都是互相转化、互相制约的,在这里是原因,在那里就是结果,运动尽管有各种不断变换的形式,但总和始终是不变的(斯宾诺莎:实体是自身原因——把相互作用明显地表现出来了)。(注)....因此,自然科学证实了黑格尔曾经说过的话:相互作用是事物的真正的终极原因。我们不能追溯到比对这个相互作用的认识更远的地方,因为正是在它背后没有什么要认识的了。如果我们认识了物质的运动形式(由于自然科学存在的时间并不长,我们的认识的确还有很多缺陷),我们也就认识了物质本身,因而我们的认识就完备了(p.574) (注)斯宾诺莎,巴鲁赫(别涅狄克特)(1632—1677)—— 杰出的荷兰唯物主义哲学家,无神论者。参看他的《伦理学》第一部分定义一和三,以及定理六。
只有从这个普遍的相互作用出发,我们才能了解现实的因果关系。为了了解单个的现象,我们就必须把它们从普遍的联系中抽出来,孤立地考察它们,而且在这里不断更替的运动就显现出来,一个为原因,另一个为结果。(p.575)
每一种质都有无限多的量的等级,例如颜色深浅、硬和软、生命的长短等等,而且它们虽然在质上各不相同,却都是可以衡量和可以认识的。(p.575)
存在的不是质,而只是具有质并且具有无限多的质的物体。两种不同的物体总有某些质(至少在物体性这个属性上)是它们所共有的,一些质是在程度上不同的,还有一些质可能是这两种物体之一所完全没有的。如果我们拿两种极不相同的物体....来比较,那末我们由此得到的共同点便很少,....但是,在此二者之间还有一个无限系列的其他自然物和自然过程,它们使我们有可能把从陨石到人的这个系列填补起来,并指出每一物体在自然系统中的地位,因而可以认识它们。(p.575-576)
我们的不同的感官可以给我们提供在质上绝对不同的印象。因此,我们靠着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而体验到的属性是绝对不同的。但是就在这里,这些差异也随着研究工作的进步而消失。....最后,总是同一个我接受所有这些不同的感性印象,对它们进行加工,从而把它们综合为一个整体;而这些不同的印象又是由同一个物所给与,并显现为它的一般属性,从而帮助我们认识它。(p.576)
事实上,一切真实的、详尽无遗的认识都只在于:我们在思想中把个别的东西从个别性提高到特殊性,然后再从特殊性提高到普遍性;我们从有限中找到无限,从暂时中找到永久,并且使之确定起来。然而普遍性的形式是自我完成的形式,因而是无限性的形式;它是把许多有限的东西综合为无限的东西。(p.577)
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就是规律。(p.577)
对自然界的一切真实的认识,都是对永恒的东西、对无限的东西的认识,因而本质上是绝对的。(p.577)
但是,这种绝对的认识有一个重大的障碍。正如可认识的物质的无限性,是由纯粹有限的东西所组成一样,绝对地进行认识的思维的无限性,是由无限多的有限的人脑所组成的,而人脑是一个挨一个地和一个跟一个地从事这种无限的认识,常做实践上的和理论上的蠢事,从歪曲的、片面的、错误的前提出发,循着错误的、弯曲的、不可靠的途径行进,往往当真理碰到鼻尖上的时候还是没有得到真理(普利斯特列)。(p.577) (注)普利斯特列,约瑟夫(1733—1804)——著名的英国化学家,唯物主义哲学家,进步的社会活动家,产业革命时期英国资产阶级激进派的思想家,1774年发现氧气。但他自己甚至也没有想到,他已经发现了新的化学元素,而且这一发现一定要引起化学中的变革。恩格斯在为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二卷写的序言中更详细地谈到这一发现(见《资本论》第二卷序言)
对无限的东西的认识是被双重的困难围困着,就其本性来说,它只能在一个无限的渐近的进步过程中实现。这已经使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说:无限的东西既可以认识,又不可以认识,而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一切。(p.577-578)
正是我们的感性知觉范围内的有限的东西的总和构成无限的东西。(p.578)
经验论者深深地陷入了体会经验的习惯之中,甚至在研究抽象的东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感性认识的领域内。(p.578)
抽象的物质和运动还没有人看到或体验到;只有各种不同的、现实地存在的实物和运动形式才能看到或体验到。实物、物质无非是各种实物的总和,而这个概念就是从这一总和中抽象出来的;运动无非是一切可以从感觉上感知的运动形式的总和;象“物质”和“运动”这样的名词无非是简称,我们就用这种简称,把许多不同的、可以从感觉上感知的事物,依照其共同的属性把握住。因此,要不研究个别的实物和个别的运动形式,就根本不能认识物质和运动;而由于认识个别的实物和个别的运动形式,我们也才认识物质和运动本身。(p.579)
一切认识都是感性上的测度!这正是黑格尔所说的困难:我们当然能吃樱桃和李子,但是不能吃水果,因为还没有人吃过抽象的水果。(p.579) (注)参看黑格尔《哲学全书》第13节注释:“从形式上把握普遍并把它和特殊并列起来,它本身也会变成某种特殊;这种并列的办法,即使应用于日常生活的事物,也显然不合理和行不通,例如,怎么会有人要水果而不要樱桃、梨和葡萄,因为它们是樱桃、梨和葡萄而不是水果。”
当我们说,物质和运动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时候,我们是说:宇宙是作为无限的进步过程,即以恶无限性的形式存在着的,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理解了这个过程中所必须理解的一切。(p.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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