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抗日游击斗争的发展,延吉县游击大队由100多人扩大到300多人,经延吉县委批准,游击队扩编到四个中队,提升王德泰任第四中队中队长。从1932年12月末到1933年1月中旬,王德泰担任指导员仅一个月左右。
1933年1月20日,日伪军700多人对三道湾抗日根据地进行“讨伐”,沿途烧杀淫掠,实行野蛮的“三光”政策,许多村庄毁为废墟。
日寇“讨伐”时正值大寒,到处是没膝深的积雪,凛冽的寒风吹得树木咔咔鸣响,野鸡和山兔都不敢出窝,森林寂静而冷酷。失去家园的群众躲在山林里,“饥寒冻饿,状极凄惨。”有些地方“因武装力量不足及地势不好”,为躲避日军屠杀,群众“每晚都登山而宿,日间下来。”过上了“跑兵生活”。
三道湾抗日游击根据地,位于延吉县三道湾及东沟、平岗沟(今延吉市三道湾镇平岗村)一带,是一个由北向南伸展的峡谷,东与汪清、西与安图、北与敦化三县接壤。三道湾是远离敌占区的山乡僻壤,距局子街60多公里,日伪统治势力比较薄弱。
为保卫根据地,游击大队决定分兵,一部分掩护机关、医疗队、服装厂、兵工厂人员和设备转移;一部分掩护群众转移;一部分留下来牵制敌人;一部分主动出击,迂回到敌后,乘虚袭击敌人的防所、兵营,致使敌人感到腹背受敌。王德泰主动请缨,留下来牵制敌人。
兵书说:“慈不掌兵。”王德泰当了中队长,首先严格执行训练大纲要求,一边备战,一边紧张训练。王德泰要求队员上山要比狍子跑的快,四肢着地,跳跃攀爬,一口气冲到山顶;下山要比老虎跑的快,蛇形急奔,脚下生根,遇到冰壶滑行而下。他让队员们训练时都背上二三十斤重的石头,上山、下山不能大汗淋漓、喘不上气。他还做了一些分量差不多的假“延吉炸弹”,要求每组投掷五个,都要达到30米开外。
头几天训练,队员们累的拽猫尾巴上炕,浑身疼,都说王队长是后妈打儿子----不知道心疼。王德泰心疼队员们,装作没听见他们的抱怨,训练时和队员们一起负重爬山、下山,一起练习投掷“延吉炸弹”。
队员们虽然累的抱怨,但是对王中队长的军事素质各个宾服,上山是前几名,下山是前几名,投掷“延吉炸弹”又远又准,每次训练完了神清气爽、劲头十足,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过了几天,队员们适应了训练要求,越练越有劲儿,几个队员甚至追上了林子里的山兔,让王德泰做了一锅土豆炖山兔肉犒劳大家。
几天后,敌人逼近了三道湾的张芝营,王德泰带着50名战士严阵以待。狭窄的山道,两旁的桦树像一片剑丛,到处是奇形怪状的野生动物的足迹。日伪军穿着厚实的棉大衣、戴着棉帽子、棉手套,脚蹬高腰翻毛棉皮鞋,捂得严严实实。这样的穿戴在积雪没膝深的林子里穿行,够这些家伙受的。
这时,林中传来激烈的枪声,震得树枝上的积雪唰唰下落,接着深一脚浅一脚行军的队伍停了下来,士兵们急忙卧倒,战马也卧倒在地上。几个中弹的日军士兵惨叫着翻滚,有人喊叫着救护兵,有人伤重而死,盖上一张床单,停在道边上。
领队的军官命令向枪击的方向炮击,炮声在林子里沉闷如雷,震得整个林子翻腾起来。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军官命令尖兵拿着轻机枪在前面探路,大部队拉开一段距离。尖兵不时地向有风吹草动的地方射击,林子里却不回应,呼啸的山风打着旋从山道刮过。
摆开阵势打仗,肯定不行。王德泰为牵制敌人,想出了一招打野猪的法子:“迎头监视敌人、掌握动向;击尾消耗敌人,致敌伤亡;夜间骚扰敌人,袭击哨兵,让敌人不得休息。打一场行动飘忽捉迷藏的仗。”这个战法得到了游击大队的同意。
现在突然攻击,打死打伤好几个敌人,敌人连影子都看不见,队员们体验到了山道上行走如飞的好处,开玩笑说比子弹跑得还快就好了,让日本兵连个毛都碰不着。
队员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一起瞄准一个敌人开枪,不论是否击中,打完就走,换到另一个位置再伺机开枪。敌人虽人多势众,可是面对零星的枪声干着急没办法。一路上死伤20多人,没看见对手的影子,眼看天黑了,只好就地宿营。
当天晚上,到处雪光,哨兵很难隐蔽。王德泰学习柳兰恒的经验,挑选出五六个胆大心细的队员,组成特别行动组,深夜时分,在敌人睏得打盹的时候,反穿棉衣,以白色里子做掩护,靠近敌营,射杀哨兵,趁乱连连投掷“延吉炸弹”,顿时敌人的帐篷冒出了火光,传出来瘆人的惨叫声。
敌人一夜没睡,死伤十几个人,各个晕头转向。第二天,日伪军攻进张芝营,只剩一片空荡荡的房子,连个人影都没有。领队的军官看明白了,敌人在骚扰,打一枪换个地方,游击队不是坚守,而是像鸡啄米一样慢慢消耗自己的兵力。游击队是林中的虎豹,到森林里去寻找他们,那是徒劳的,打下去只能死伤更多的士兵。
领队的军官请示以后,得到了撤退的命令。当撤退到狭窄的沟塘,一阵兜腚枪呈半圆形从队伍的后面射过来,队伍大乱,有的要就地反击、有的要快往前跑,而山林里骤风一样冲出来几十个人,急促的火力瞬间打得士兵们抬不起头来。几分钟后,领队的军官指挥反击,子弹像飞蝗似的射进两侧的森林,可是连一只鸟也没有惊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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