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几天之后,集结2000多兵力卷土重来。想趁我军得胜松懈之际,进行报复,歼灭我军主力。
得到情报,王德泰眉头紧锁,部队刚刚开始修整,气还没喘过来,又要面临更加艰巨的战斗。
正面阻击是打不败敌人的,王德泰决定示弱于敌,让敌骄狂。游击队退出驻地,扔下了一些破破烂烂,让敌人以为我军匆忙撤离。同时,部队化整为零,以十几、二十几人为一个战斗小组,利用地形袭扰敌人,打了就走,不与敌人纠缠。
夜间是游击队的天下,敌人不敢出来,我军主动出击,每次集中两三个战斗小组袭击敌人驻地,一队出击、一队掩护、一队接应,每次打死打伤几个敌人就是胜利,关键是我军要安全撤离。敌若追击,我掩护小组可以侧击杀敌,短暂交火之后一起撤出,敌人再敢追击,接应小组就再次迎头痛击。
我军夜战娴熟,每天晚上都要对敌袭扰。敌人在驻地周围设置夜袭队,进行反袭扰,造成我军夜间出击出现伤亡。王德泰和延吉游击大队领导仔细研究,决定敌变我变,改变袭扰敌人的时间为天亮之前。此时,敌人夜袭队一夜未眠、刚刚休息,其他敌人以为天亮我军不敢攻击,而我军抓住的就是敌人防备松懈的这个时段。我军熟悉地形,袭击后立即撤走,每战都造成敌人伤亡,我军几乎没有伤亡。
敌人分散进攻,每股三四百人。我军采取专打日军、不打伪军的战法,集中力量攻击一股,迫使敌人再次猬集。
敌人2000多人,在根据地到处围剿游击队,可是一个像样的仗也没打,天天提心吊胆严防游击队袭击。白天行军,尖兵侦查,两翼护卫,一个游击队员也遇不上,中午宿营,想吃口热饭,枪响了,有人被打死打伤,拉着队伍追出驻地,袭击者早顺着山沟跑没影了。回到驻地饭也凉了、饿劲儿也过了。想着晚上好好吃顿饭,晚上游击队又来袭扰,饭没吃几口,还得扔下饭碗接着打仗。
敌人恨得咬牙切齿,骂游击队是滚刀肉,蒸不熟、煮不烂;骂游击队是胆小鬼,就会偷鸡摸狗,转念一想把自己骂成了畜生;骂游击队是牛虻,不注意就叮人一口血;可是骂人没有用处,还是天天有人死伤,睡不稳觉、吃不下饭,十几个人也不敢单独行动,闹得人人一肚子怨气。当官的背后骂指挥官是蠢猪,当兵的背后骂长官是混蛋,指挥官挨骂也没办法。游击队就像孙猴子,有七十二般变化,可以上天入地,玉皇大帝也没办法。
半个月之后,敌人士气下降、纷纷厌战,都盼着结束“讨伐”赶紧回家。敌人的士兵坐在马车上晃着晃着睡着了,敌人的哨兵蹲着蹲着睡着了,伪军中有人趁机开小差。敌人的长官也烦透了,把这个喊起来,那个躺下了,把那个喊起来,这个躺下了,军心涣散,长官也管不了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把士兵逼急了背后挨黑枪。
打击敌人的时机到了。王德泰决心先打日军的骑兵队。这些骑兵机动性强,在各个交通要冲往来穿梭,动不动就砍了没来得及疏散的老百姓脑袋冒充杀害了游击队员。骑兵是“讨伐”队的胆子,是杀手锏,干掉骑兵队就会让敌人胆寒,让敌人动摇军心。
王德泰像熟悉手纹一样熟悉根据地的一山一水,命令一个中队埋伏在石人沟三山村,等着日军骑兵队寻梭搜查时予以痛击。王德泰叮嘱队员们牢记“射人先射马”的打法,让两三个队员一起向一匹马射击,马倒了敌人骑兵就像断了腿,只有挨枪子的份。
日军骑兵来了,手握挎在腰间的马刀,脚上穿着锃亮的马靴,腰板挺直,戴着头盔,披着斗篷,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势。他们在三山村这条路上每天寻梭,看不到人影,看不到炊烟,寂静的山野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刹那间,几十发子弹啸叫着飞了过来,十几匹战马“扑通、扑通”倒地,随后骑兵摔的七荤八素,没等开枪还击就死伤一半。这些骑兵训练有素,没有战马逃跑起来也速度飞快,丢下死马和尸体向村里狂奔。
袭击骑兵,战士们敞开吃了一顿马肉,开玩笑说日本马肉不如狗肉,嚷嚷等打退敌人让王部长做一顿红烧肉,王德泰满口答应。
由于我军掌握了主动权,敌人已是困兽犹斗。王德泰指挥部队连续出击,一夜进攻敌人数个据点,每天都有敌人被打死打伤,每个夜晚敌人的士兵都不敢合眼,打的敌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敌人白天不敢运尸体,架上木柴进行火化,尸体燃烧的黑烟像报丧的讯号,每个士兵都恐惧明天火化的是自己,都暗暗祈祷晚上游击队不来袭扰,可以睡个好觉,睁开眼睛还能看到屋外的田野和山峦。
敌人被压制在几个据点难以动弹,军官命令士兵站岗甚至被拒绝,运输队连连被袭击给养越来越困难,追剿游击队根本撵不上游击队员的两条腿,打下去只能死更多的人,撤退是唯一的选择。指挥官长叹一声,下令撤退,一夜之间指挥官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在20多天的激战中,王德泰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没脱过衣裳。他胡子老长,头发蓬乱得鸟能做窝,棉衣刮得露出了棉絮,袖子脏的有了亮光,只有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眼眶却肿得像个桃子。300人对敌2000人,以落后装备对抗现代化装备的日军,以数人牺牲毙敌百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游击队就像孙悟空,小日本就像妖魔鬼怪,遇到王德泰算他们倒霉,注定了失败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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