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王德泰获得情报,我军分化敌伪的打法取得了成效,日伪军连吃败仗,互相指责、互相推卸责任。日军认为:游击队所以屡次袭击“讨伐”部队,是因为伪军里有游击队的内线,破坏了作战的隐蔽性。伪军多次发生投奔“共产军”事件,造成围剿不利,说明伪军不可信,要彻底消灭游击队非日军大兵压境不可。
日军集中600余兵力,配备迫击炮中队,派出飞机助战,以必胜的姿态向延吉县的三道湾、王隅沟抗日游击根据地进犯,扬言要活捉王德泰,彻底消灭延吉县抗日游击大队。
敌人是强悍的,但是胜利属于人民。王德泰和他的战友们面对七倍的敌人敢打能胜,面对两倍于己的日军也毫不畏惧。
经过多次较量,王德泰认为:日军的优势是装备好,单兵能力强,自觉服从指挥,战斗意志坚决,执行纪律严格;劣势是人生地不熟,战斗主动性差,习惯等待命令,战术呆板,战斗意义不明,思念家乡,盼望早日回家,一旦陷入绝境容易走极端。
因此,王德泰组织部队沿敌人进犯路线进行抗击,每处有利地形都事先挖好散兵坑,并做好遮盖,使敌人观察不易发现。我军参战部队埋伏在预设阵地外围,等待敌人尖兵和两翼护卫部队通过后,立即隐蔽接敌,重点袭击敌人后卫,打敌人的兜腚枪。要打了就走,力争缴获,同时扔下一些破烂,装作仓促袭击、仓促撤离,让敌人以为与我军是突然遭遇,而不是遭到我军伏击。
日军是训练有素的,连续被我军打了两次兜腚枪,就意识到这是我军的战术。为了打击我军后面偷袭,敌人的迫击炮中队位置后移,一旦兜腚枪响起,立刻组织向我军阵地炮击,虽然我军打了就走,可是炮弹更快,我军撤离时出现伤亡。
王德泰改变部署,改打尖兵,占据有利地形隐蔽接敌,打了尖兵就撤,致敌尖兵伤亡。让敌人尖兵小心翼翼向前侦查,减缓敌军行军速度。我军主力以逸待劳,等待夜色降临,月亮是属于抗日战士的,弯弯的月牙就是割破敌人咽喉的钢刀。
敌人白天行动缓慢,更恐惧夜晚的到来。日军对游击队的袭扰战术非常重视,希望以夜战对夜战,有效反击游击队的袭扰。可是他们发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就是对夜晚黑茫茫的大山和草滩完全无知,冲出营房如同瞎子,往往用手电筒或气死风灯照明等于给游击队指示目标,使游击队在暗处一打一个准,而日军就算游击队员一动不动藏在脚下也很难发现。日军唯一能做的就是严防死守,不给游击队袭扰的机会,不许夜里擅自出击,一律等到白天再寻找游击队作战。
日军不敢贸然出击,深夜就是游击队的天下。王德泰让队员们隐蔽接近敌人营地,猛烈开火,吸引日军隐蔽哨进行反击,而游击队藏在暗处的神枪手顺势干掉日军隐蔽哨,打击日军露头的防守士兵,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几枪就撤,一次致敌伤亡一两个士兵就是胜利。
袭扰每一天都在发生,日军白天黑夜都有士兵伤亡。日军每一天都渴望和游击队正面较量,可是每一天都在短暂交火,好像到处都是游击队,却每次只能和一个小队、甚至几个游击队员作战,往往日军刚刚做好迎击准备,游击队已经没了踪影。
日军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对手,他们不是在打仗,而是像鹰一样巡视广阔的领地,瞅准时机扑向发现的猎物,之后带着猎物远远的飞走,在隐蔽的地方慢慢享用。日军觉得自己就像鹰爪下的松鼠、田鼠、狐狸、野兔,明明知道天空上的危险,却又防不胜防。
日军感到了被一口一口啄食的疼痛。白天黑夜被抓不住、打不着的对手折腾,实在是一种煎熬。六天六夜,神经高度紧张,吃不着安生饭、睡不了安稳觉,有劲使不上,有炮没地方轰,一些士兵气得向远走的共产军开枪来宣泄情绪,更多的士兵则目光呆滞、神情冷漠,听见枪声也不愿行动。他们让没完没了的袭扰折腾麻木了,反正冲出去也是目送游击队钻进山林。
日军撤退了。望远镜里,王德泰看着日军高扬的炮筒套着炮衣,看着日军指挥官骑在马上的背影,忍不住抿嘴一笑。以袭扰为主要战斗手段是成功的,这是蚂蚁啃骨头,慢慢的让敌人知道游击队的厉害。
在反“讨伐”战斗中,延吉县游击大队在王德泰指挥下,充分发挥地形熟悉、人民支持、山地行动快的优势,以劣势装备,迎战数倍与我的日伪军,敢于夜战近战,时刻掌握作战主动权,给日伪军“讨伐”队以沉重打击,逼退了敌人,保住了游击根据地,振奋了军心民心,队伍由一年前的120余人发展到1934年1月的300余人,武器装备也有了很大改善。
1934年1月3日,中共东满特委发出《中共东满特委给延吉县委信》,信中写道:“特委在新年的机会,特向你们全体游击队赠送模范队的红旗一面,并向你们致词,日内即送到。”
三天后,延吉游击大队在王隅沟举行授旗礼,仪式在积雪覆盖的场院上举行。游击大队战士队列严整,军容威武,显得威风凛凛、士气高昂。数百名群众和受邀的反日部队围在四周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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