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农历六月之后,遭受大地震和洪水双重灾难的永昌绿洲平原成了一个翠绿的世界。杏子黄了,桃子红了,青稞抽穗,大豆摇铃。苦斗子、马板昌等野草也长得十分茂盛。渠旁、路边,就连一向被人们冷落的骆驼草,也长得郁郁葱葱招人喜欢哩。饱受饥饿煎熬的人们,急不可耐地摘下那些尚未成熟的大豆或碗豆角儿,生吃或者煮着吃。许多人掐下尚未成熟的青稞穗子,用石磨榨出乳白色的浆汁倒在锅里面,做成面疙瘩或者糊糊汤,不论稀稠全部吃了。人们在吃了这些五谷杂粮的食物后,脸上渐渐有了一点血色,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还有许多人搬着手指头掐算,再过些日子,这些庄稼就要收获了。
这时候,凉州镇守使马挺骧的部队,遭到国民军冯玉祥部队刘致远部的袭击,马挺骧调兵遣将加紧备战,他的得力干将,马训的步兵旅在永昌县城招兵买马,永昌县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景象。风声险恶极了,永昌人家家户户在院里外人不易觉察的地方挖了地道,小伙子和年轻妇女皆躲藏起来。真的不得了,马家兵见东西就抢,见小伙子就抓,见到年轻的女人就施暴糟蹋。
钟鼓楼下,被马家军抓来的年轻小伙子正在接受马旅长的训话。这个马旅长,矮胖,秃顶,趾高气扬地站在钟鼓楼的石头台阶上大声地训话:
“本官姓马,马旅长,奉镇守使的命令来这里招兵买马,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本部的军人,必须听从本部的命令,必须加紧操练,胆敢有不服从命令开小差逃跑的,一律军法处治,定斩不饶,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台下一片沉默。
马旅长见无人回应,他的脸色大变,于是他使出杀鸡给猴看的手段,当场处理几个抓回来的“逃兵”。他一声令下,台下的马家兵忙活起来,霎时,三个逃兵被扭进会场。三个蓬头垢面,衣服褴褛的逃兵被扭到队列前面。马旅长气急败坏,举着破锣嗓子:
“你们睁开狗眼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三个逃兵是前日抓到的。这三个家伙胆大包天,视军令为儿戏,严重损害了本部的光辉形象,现在我宣布把这三个死皮赖狗统统铡了,以正军法。”
三口铡刀抬到队列的前面。三名魂不附体的逃兵被稀里糊涂塞进了铡刀口。马旅长一声令下,铡刀发出“咔嚓!”一阵儿的声响,冒起一股血光,三颗人头像西瓜一样滚了一米远。
这阵势吓得围观的新兵惊骇不已。
马旅长杀鸡给猴看的损招效果是十分显著的。这时他走下台阶,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前排新兵的脸色,声明这是本部的纪律,这就是本部对逃兵处罚的措施,问新兵看明白了没有。新兵们惶恐不安地回答,看明白了。马旅长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于是语调更加昂扬:
“诸位,你们要知道被本部招收,这是一件大喜事,我首先代表军部向你们表示祝贺!目前你们的任务非常艰巨,大家可能都听说刘致远的叛军部队流窜到我们河西走廊来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部奉上级命令同叛军作战,这正是你们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现在,叛军被我部围困在永昌县东部的九坝滩和六坝滩一带,前方战事十分吃紧,你们在接受短期的军训后,马上就要开赴前线去。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大家要以国事为重,强化作战本领,到前线杀敌立功去,听明白了没有?”
新兵们齐声回答: “明白!明白!”
马旅长: “今日的训话结束后,你们就正式成为我部的军人了,换军装配武器后加紧训练,明白了吗?”
新兵: “明白!明白!”
马旅长训完话,在四名贴身警卫的护送下向军部走去。
许三帮瞧着马旅长远去的背影,他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总算过了头道关。许三帮和他的弟兄们当兵是有原因的。这事情还需要从头说起。灾民劫粮事件发生后,许三帮逃回他的家乡宁远堡。这时中牌人常高刚,西坡人张为连和他串通一起拉起队伍,驻扎在宁远堡。他们为了迅速打开工作局面,首先杀了曾经攻击过他们的东湾村无赖王三朝祭旗起事,老百姓对此反响比较强烈,好多人把子弟送来参加了保安团。这个保安团属民间的一个自发组织,实际上就是一股土匪组成的队伍。许三帮的保安团势力日渐壮大,令周边的民勤、凉州、内蒙古阿右旗等地的土豪恶绅、地痞流氓闻风丧胆。许三帮的保安队总部设在宁远堡一座宅子里。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一位山西商人来此地收购皮毛的货栈,在战事吃紧时回老家去了,正好让许三帮派上用场,就成了保安团的办公驻地。
每天早上,保安团大院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团丁们有的练拳,有的舞刀,有的练枪法,有的练梅花桩,有的练爬树翻墙等基本功。一天早晨,一个团丁正在训练手断青砖的硬功夫,这个团丁也是基本功不扎实却硬要撑好汉,只见他咬牙运气,左手捏砖,右掌连劈青砖三掌,青砖却完好无损。许三帮看了一会儿,一言没发。他走上去,从这个团丁的手里接过青砖,运气之后一掌砍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响,青砖被劈成两半儿。围观的团丁鼓掌叫好,议论纷纷:
“真功夫。” 或: “不知我什么时候能学成。” 或: “想学可能要掉几层皮。” 在团丁们的热捧声中,许三帮拍拍双手春风得意地说: “大家要学真功夫就得好好地练呀。功到自然成。” 团丁们点头赞同。许三帮趁机教导: “我和大家一样,也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胎。这些真功夫都是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结果。我看今日的自由练习到此为止,练习下一个内容:对打。”
团丁们随即结束了自由训练活动。大家按照要求,两人一组,开始练习对打的功夫。这些逞强好胜的小伙子们,谁也不甘示弱,使出浑身的招数向对方发起攻击。霎时间,院内杀声震天,拳脚飞舞。这时候,常高刚神秘兮兮来到许三帮的跟前: “许团,我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一下。” 许三帮: “啥事?” 常高刚神秘一笑: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 于是,两人向客厅里走去。两人坐下后,常高刚: “团座,据可靠消息,有一个贩运鸦片和弹药的驼队从咱们的地面上经过,咱们能不能把他给劫了?” 许三帮听后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哪里来的驼队?” 常高刚: “从瓜州来的,准备去宁夏。” 许三帮: “你知道是谁的货?” 常高刚摇头: “暂时还不清楚。” 许三帮皱眉思索有点举棋不定。恰在此时,张为连也来了,说他有一个好消息向许三帮汇报。许三帮: “啥消息?” 张为连: “劫骆驼队。” 许三帮听了张为连所报告的消息,和常高刚汇报的消息一样,两人说的是一回事儿。张为连不知道常高刚在他来之前,已经向团长汇报了这件事情,没想到他自己成了马后炮,于是歉意地笑了,既然常团副已经汇报了,他就不打算说了。张为连转身要走。许三帮: “你甭急着走嘛!我正找你有事。” 张为连随后坐下来。 许三帮: “常兄,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消息?” 常高刚: “我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弄来的,我朋友在甘州得到这个消息时准备动手,因力量有限,没敢下手,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张为连插嘴说: “我也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得知的这个消息。” 许三帮: “这确实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管他是谁的货,在咱们的地盘上经过,哪有不劫持的道理,好!干了。” 于是,三人铺开一张甘肃地图,仔细研究劫驼队的行动方案。常高刚指着地图: “我判断这个驼队从内蒙古的棘墩子这个地方出发,进入张家坑,再绕道去周家井、徐家井,走完这段路程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咱们就在徐家井守株待兔,动手比较合适。” 许三帮听完常高刚的分析,谈自己的看法: “我看不行。这条道虽然说是通往宁夏的一条直线,但驼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的。因为这一带荒无人烟,连只鸟儿都不曾飞过,况且这地方时常会起沙尘暴,驼队怎么会选择这条道呢?” 张为比较连赞成许三帮的这个分析: “我认为有道理。那么驼队一定会沿着龙景山方向向东前进。因为这一带虽然说是戈壁滩,可是离长城比较近,再说这条道上也有人烟,有水有草,虽然离目的地远了一点,要多走一些路,但是人常说宁走十里光不走五里荒嘛!我敢断言,这个驼队一定会选择这条道,没错!就是从这儿经过黑水墩,前往沙井墩,然后再到青土坑。” 许三帮很赞成张为连的分析,但他却也拿不定主意: “那么你认为咱们的队伍,应该放在哪儿比较合适呢?” 张为连: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兵分三路。我带领弟兄们埋伏在土窝铺,你带领弟兄们埋伏在上盐井子,常副团长埋伏在锁锁井。如果驼队沿着北路走,我们就北上。如果驼队沿着南线走,我们就南下。这样一来,驼队始终处于咱们的包围圈之中,他们插翅难逃。” 听了张为连的分析,许三帮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失了。常高刚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神色: “咱们下去以后要给弟兄们说明叫响,这次劫匪行动是保地方平安的重大举措,要争取弟兄们的大力支持。” 许三帮听完后满脸的喜悦: “你所说得一点没有错呀!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张为连: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苍天不负有心人。” 三人商量好行动计划之后,开始分头行动了。
夏天,腾格里戈壁荒漠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大地似蒸笼一样的酷热难耐,天空瓦蓝,一丝风儿也没有,沙子和石头热得烫人。这时一个驼队载着货物,自西向东走来,叮——当——叮——当!的驼铃声由远及近,在广袤无银的沙漠上回荡着。
常高刚的腿上裹着缠腿布带,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后边的帽檐儿向上翘着,前边的帽檐儿向下耷拉着,好精干的一个小伙子,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到的赶驼人,赶着一头骆驼由东向西走去。就在常高刚的骆驼快要和远到而来的驼队相逢时,他的骆驼突然倒地,发出一阵儿悲惨的嘶鸣声。常高刚佯装牵骆驼起来,无奈这头庞然大物卧地不动。常高刚满脸痛苦的表情,等待驼队到来寻求帮助。赶驼人是一个精瘦的老汉,老汉长期生活在荒漠戈壁中脸色焦黑如炭,发现道上卧着一头骆驼,老汉愣了一下,立即让领头的骆驼停下来,后面的驼队得到指令,随即全部停下来了。卫队长气势汹汹地朝老汉吼叫:
“曹老头,咋了?发生什么事?” 老汉拧身回答: “一头骆驼病了。” 卫队长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看一眼挡道的骆驼和蹲在地上发呆的常高刚,问: “到底咋回事?” 常高刚满脸苦状地叹息一声: “我的骆驼病了起不来,咳!” 飞扬跋扈的卫队长二话没说,夺过老汉手里的鞭子: “他妈的,活人叫尿憋死哩!我看这玩意儿欠揍。” 这时常高刚忍不住了,经过操练的身子向前一踨站起来问: “耍什么威风?干啥?” 卫队长更加凶狠: “你的骆驼挡住道路,不能打?” 常高刚挖苦讽刺: “你谁呀,这是你家的热炕头?” 卫队长瞪起三角眼: “你骂谁哩?” 常高刚: “畜生。” 卫队长扔下鞭子,摘下枪拉开枪栓对着常高刚的胸口: “你娃儿是一个长毬的,再骂一句让老子听听。”
常高刚眼明手快,抬起脚向卫队长的脸上踢去,卫队长一个趔趄躲开了,常高刚顺势一拳,捣向卫队长的鼻梁上,卫队长被击倒在地。卫队长开枪,一颗子弹擦着常高刚的右肩膀飞过。当卫队长再次拉枪栓时,常高刚上去一脚剃了卫队长的“灯”,夺下枪向空中放了一枪。枪声过后,驼队周围尘土飞扬枪声大作,许三帮的队伍冲上来包围了这个驼队。负责押运驼队任务的十几个士兵见情况不妙,纷纷扔枪向荒漠深处逃去。卫队长爬起来刚想逃跑,常高刚举枪击中了那家伙的屁股,卫队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地上打滚。三个赶驼人蹲在地上浑身筛糠一样颤抖不止。常高刚把卫队长拖到许三帮的面前。许三帮的目光似锥子一样盯着狼狈不堪的卫队长,厉声问:
“你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卫队长: “爷爷饶命!我们从瓜洲来,到宁夏去!” 许三帮: “谁的东西?” 卫队长: “马鸿魁的!” 许三帮: “都是一些啥货?” 卫队长: “军火。” “叭!”卫队长的话刚说完,许三帮一枪打死卫队长,因为他不想留下任何的把柄。他立即下达了抢劫的命令,只抢劫东西,不许伤害赶驼人。四十多个土匪分抢了二十一峰骆驼上的东西,他们给三个赶驼人留下回家的盘缠后,迅速向沙漠深处逃去。好家伙!这次的抢劫,烟土、黄金、白银、枪支、弹药弄了一大堆。民国二十七年发生在永昌境内的这起抢劫事件,让宁夏的“土皇帝”,马鸿魁恼怒不已。他在损失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后,马鸿魁电告凉州镇守使马挺骧,务必在近期内侦破此案缉拿凶手。否则,他就要亲自出马率领部队开进河西走廊,剿匪。马挺骧,当然不希望这个宁夏的土皇帝踏入自己的领土半步。于是,他派心腹马训来永昌坐镇指挥,要永昌县警察局迅速侦破此案,警察局长张开科率领十名警察承担了这起的破案任务。
许三帮的保安团弄到这批武器弹药后,根本就没把县警察放在眼里。在得知县警察围剿他们的消息后,他们不慌不忙,把队伍拉到腾格里沙漠腹地的沙井墩一带,他们要在这里要好好教训一下县警察。沙井墩这个地方遍地长满了白刺,在沙丘上蓬松碧绿,状若伞盖,将沙丘压得严严实实。它是一种灌木,枝叶向四面八方铺陈,枝叶呈弧形由上向下渐渐弯曲,枝上长满了锥子似的尖刺,白花绿叶,果实成熟后,有的甘甜、有的酸涩、有的酸中带甜、有的尖酸,人们称它是沙漠中的“樱桃”。许三帮的保安团丁酒足饭饱后,他布置了详细的反围剿计划,他满心欢喜地对他的弟兄们说,这次要在这个地方好好耍一耍张局长这个“大马猴”。常高刚对耍猴非常感兴趣,他问怎么个耍法。许三帮说沙井墩这地方是一个天然耍猴的大场子,只要把猴放到这儿来耍,保证把猴耍得服服帖帖,等把猴儿耍痛快了,再让猴儿到沙漠里去游荡。许三帮指使他的一个弟兄在沙井墩站岗放哨,发现警察后打一枪就往口袋里跑,等到警察在口袋里瞎冲乱撞精疲力竭后,他们就收缩口袋,瓮中捉鳖。
张局长率领的警察队伍进入沙井墩时正值中午,天空无一丝云彩,沙漠滚烫,空气似乎着了火,警察们嗓门冒火了。他们转悠了大半天,大多数人气喘如牛精疲力竭,他们一步一把汗走不动了。警察们怨气冲天:
“腰酸腿疼。” 有人: “脚疼。” 有人: “真他妈的倒霉,这儿哪来的土匪。” 有人: “这些王八蛋可能早就跑了。”
张局长怨天尤人地大骂一通后,嗓子发痒哈声连天鼻涕横流浑身疼痛,这是大烟瘾的毛病犯了。于是,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烟枪,以地当床躺在沙丘阴凉处侧卧身子吸大烟。他吸一口,噗地喷出一股儿浓浓的白烟,仔细品味飘飘欲仙的感觉。只听得“叭!”地一声枪响,张局长的美梦断了。他一骨碌爬起来问哪儿来的枪声。警察望着枪响的地方,一个眼尖的警察手指西北方向沙土堆上面的那个人:
“在哪儿。” 几个警察异口同声地说没错,就是那个家伙打的枪。那人爬在沙丘后面大声地吼叫: “喂——!狗警察,缴枪不杀。” 张局长愤怒了: “缴你妈的大腿根。看老子捉住你剥皮不。” 那人又放了一枪: “死到临头还嘴硬?” 张局长吓得吐出舌头,猫腰躲在一个大个儿警察的身后,指挥其他的警察去捉那人。警察们端枪散开向那人追去,边追边喊: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人: “捉住他剥皮。” 人: “对!捉住扒皮做人皮鼓。”
那人在沙丘中动如脱兔,东躲西藏,不管警察怎么追赶就是逮不住他。警察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蹲下来休息,那人又放了一枪,警察们又开始追赶了。突然,沙丘四周马声嘶鸣,黄尘滚滚。许三帮的大队人马从天而降包围了警察队。许三帮大声命令他们缴枪不杀。警察们如遭雷击双手把枪举过头顶缴械投降。这时候张局长的双手掬着膝盖,脑袋夹在裤裆里不敢吭一声。县警察队大败而归。吃了败仗的张局长拖着受伤的右腿,去见顶头上司马旅长。马旅长听完警察队失败的全部过程勃然大怒,大眼珠在鼓眼里瞪得拳头大。他抡圆巴掌狠抽张局长的嘴巴,指着张局长的鼻尖: “全他妈的草包!蠢货!” 张局长: “旅长骂得对。我不是人。愧对旅长的栽培。”
待马旅长发火之后,张局长捂着发烧的面颊在陈述失败经过时故意加盐添醋,把那些抢劫土匪形容成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以便为他自己开脱责任。马旅长不听解释,把张局长骂得狗血淋头。这时候勤务兵送来一份急电。马旅长手一挥打发张局长走了。马挺骧的急电称,国民军刘军西进,暂停剿匪,火速东返。马训坐镇永昌县城指挥剿匪,料想不到,国民军刘致远的部队,奉国民军冯玉祥司令的命令西进,攻打马挺骧的老巢——凉州。刘致远的部队从省城兰州出发西征,一举攻克了永登、古浪一线的马家军守军。刘军势如破竹直逼凉州的东大门——黄羊堡。为了死守凉州,马挺骧急电永昌、山丹、甘州等地的部队火速东进增援。许三帮的保安团这才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
大敌当前,为了扩充兵力,于是马挺骧放宽了招兵条件,不管什么人,只要愿意参加马家军的队伍上前线去杀敌,来者不拒。许三帮在对自己的保安团生存状况作了一番深入细致地分析后,认为无论是国民军刘家军还是马家军当朝坐江山,都容不得土匪生存。随后,许三帮解散了保安团,他的成员摇身一变全部加入马家军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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