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石头
武当山狐狸沟百子洞。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石洞。大汉把玉翠放到洞里的草铺上,一把扯下玉翠头上的破麻袋,松绑,扯掉堵嘴的烂布条,他知道这个女人跑不了,就不再理睬她了。玉翠张口吸气揉着眼睛仔细辨认,发现黑洞洞的崕石面目狰狞,似乎在嘲笑她这个不速之客,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昏死过去了。大汉摘下身上的包裹,掏出一只飘香的熏鸡和一瓶青稞酒,拧开酒瓶盖儿,放在一块石头上,他要美美地犒劳自己一顿,休息一会儿准备赶路。他吃得有滋有味儿,偶尔间还夹杂几声得意忘形的浪笑声,吃饱了也喝足了,一阵睡意袭来,他的双眼皮开始打架迷糊了。这个大汉就是牛海涛。
那天,牛海涛奉“总码头”之命潜入永昌县城联络灾民起事,他找到了罗拴虎。牛海涛首先告诉罗拴虎他自己的逃亡经过,罗拴虎听完也十分惭愧地告诉牛海涛他的逃亡过程。当时,罗拴虎跳下石头台阶,正好一头撞到许三帮的怀里。许三帮眼明手快借机抓住他的胳膊,许三帮命令罗拴虎跟他一起走,罗拴虎的心里面彻底毛了,还以为他是官府的人。罗拴虎被他铁钳一样的手攥住死活也挣脱不开,无法脱身只好跟着他去了一趟城隍庙。他俩走进大殿,那里面住满了宁远堡逃难的灾民。原来许三帮也是一个逃难的。许三帮给了罗拴虎弄了一些吃的东西,之后就带着罗拴虎到城墙根下,向罗拴虎说明身份后,罗拴虎这才知道他也是一条汉子。许三帮曾经作过护院拳师。据说他三拳头就打死凉州街头一名无赖警察。他杀人之后逃匿祁连山里去了。他从祁连山出来后,隐名埋姓回到家乡宁远堡,因好打不平行侠仗义,颇受邻里乡党的敬重。他原来有几亩薄田维持生计,地震之后也遭洪水冲光了。他来到永昌县城乞讨。他是高全喜的三舅,这就是许三帮营救罗拴虎的真正原因。牛海涛听完罗拴虎的叙述后,羡慕得直拌嘴巴。罗拴虎和牛海涛碰头之后,牛海涛就把总码头起事的详细计划告诉了罗拴虎,于是二人分头去行动,联络好的各路灾民按照起事时统一的信号,迅速做好了策应的准备……
第二天清早,玉翠醒来后十分地恐惧不安,她想起自己一夜之间就从人间天堂掉进地狱的灾难情景,浑身上下颤抖不止。石洞下面,从幽谷森林里传来的鸟儿歌唱声、尖叫声,野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更加增添了这悬崖峭壁山洞的恐怖气氛。牛海涛休息一夜之后,面颊红润精神饱满。他看一眼草铺上瑟瑟颤抖的女人,一个满意的微笑掠过嘴角,他的心里面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和满足。玉翠瞥见大汉满怀敌意的目光,浑身颤抖:
“你谁呀?带我来这儿干啥?” 牛海涛只是淡淡一笑: “我嘛!土匪!带你来这儿游山玩水。” 玉翠如雷轰顶,又尖叫了一声。牛海涛很满意这个女人惊慌失措的神态,他仰脖狂笑声震石洞。玉翠: “你真的要杀我?” 牛海涛: “那当然!不过暂时还不想杀了你。” 玉翠听说她暂时不会被杀,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儿,于是故作镇静地向大汉讨好: “好汉,你我素不相识,我也没有得罪你,你为啥要杀我?” 牛海涛: “你是没有得罪我,但这并不表明你就没有罪过。” 玉翠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我何罪之有?” 牛海涛: “你是刘大人的二姨太,对吧,他现在跑了,你能说你无罪?” 玉翠: “那你应该找他算账去,这与我有啥相干的,你拿我来垫背不算好汉。” 牛海涛: “你倒说得好听。你们搜刮民脂民膏享尽人间富贵,饿殍四野人相食,而你们仍然过着灯红酒绿的糜烂生活,你说你该杀不该杀?” 玉翠: “那你到底想把我咋样?” 牛海涛嘿嘿一笑,右手作刀状向下一劈,不言而喻要杀头。然而,玉翠毕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因为大汉暂时还不想杀了她,这就让她有了逃生的可能。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一个逃生的办法。她要充分利用自己女人天生的温柔、娇媚、体贴、甚或风骚劲儿等优势躲过此劫。她知道天下的猫儿都喜腥,男人皆骚。于是,这个聪明女人镇静下来之后同大汉拉起家常。玉翠: “好大哥哩,你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命该如此。不过在我临死之前,你要告诉我你是谁,干啥的,也好让我死了之后做一个明白鬼,你说是不是呀。” 牛海涛的口气不那么友好了: “你认为有这个必要?” 玉翠: “当然有呀!怎么没必要?” 牛海涛: “那好。你想问啥?问吧。” 玉翠的内心深处感到一阵儿窃喜: “大哥有家室吗?” 牛海涛: “我光棍一个,养活自己都难,哪有什么家室。” 玉翠风骚地笑了: “噢呀!你这个傻瓜,没老婆咋能叫男人?” 牛海涛: “不叫男人叫啥?” 玉翠妩媚地笑了: “和尚。” 牛海涛遭耻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寻一条地缝钻进去。玉翠观察到牛海涛脸红脖子粗,知是牛海涛完全中计了。这就好了,她设计的圈套起作用了,她不失时机继续挑逗: “咋了?” 牛海涛摇头苦笑,没言语。 玉翠从大汉的脸上表情来判断,眼下这人不是一个老江湖,确切地说他干这种勾当还显得嫩了点,这就好办了。玉翠给大汉继续下套,让他自己往里面钻。玉翠: “你看我这话问得让你多难堪,咱就说别的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咋样?愿意听不?” 牛海涛: “讲吧。” 玉翠: “从前有一个穷汉娃结婚,家里穷没有裤头穿,于是就用了一个洋面口袋做裤头,新婚之夜把新娘子差点吓死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牛海涛思考了几秒钟,摇头: “我真的猜不着。” 玉翠: “是新郎官裤头上的那些字。” 牛海涛: “啥字?那么可怕?” 玉翠: “净重25公斤。” 牛海涛听完朗声大笑。玉翠双手捂面在床上也笑作一团。牛海涛瞥一眼床上的小女人。奇怪!这女人同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的魅力,修长的大腿,大尻蛋子,饱满高耸的乳房,线条分明胖瘦恰到好处,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牛海涛有点难以自控了,自然在他的心里面也替这个小女人鸣不平,刘大人那个棺材瓤子真的可恶,这么好的一朵花儿怎么就让苍蝇给踩了。玉翠乐够了,然后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头枕双臂看着洞顶。牛海涛在心里面骂,死不要脸的女人!那么好的脸蛋,身材,咋就心甘情愿嫁给一个老头呢?难道是天底下的英俊男人死光了?玉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仔细观察大汉的反应,这时她有点失望。她发现这个家伙就像一根死木头,对她一点儿的反应也没有,这时她反而觉得心头狂跳不已。她想,如果说要想躲过杀身之祸,就非来点更绝的手段不可。于是,她突然尖叫一声,全身扭成麻花状,双手抱腹痛苦不堪。牛海涛吓了一大跳: “咋了?你咋了?” 玉翠痛苦地回答: “肠子似刀搅一样地疼痛。” 牛海涛: “刚才还好好的,咋就……?” 玉翠: “谁知道呢,疼死我了!你快去请大夫,疼死人了。” 牛海涛焦急无比: “这荒山野岭,到哪儿去请大夫?” 玉翠: “我不管!要不就我给我一枪!哎哟……” 牛海涛: “你不能死。死了我怎么去交差?” 玉翠: “快动手吧!疼死我了。” 牛海涛: “不行!我坚决不能让你死。” 玉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给我揉揉肚子,好吗?” 牛海涛吓得后退一步: “太荒唐了,我不懂医术?” 玉翠: “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试一试吧,或许瞎猫还逮一个死老鼠呢。” 牛海涛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好答应给玉翠揉揉肚子。他举起手又犹豫了,心里面如同打翻了的碗橱柜,酸辣苦甜,尽在其中。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碰过女人,现在要他接触女人的肌肤,给小女人揉肚皮,这对他来说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玉翠: “大哥,求你快点,好吧。” 牛海涛的右手碰到玉翠肚皮的瞬间,他的全身涌起一股电流,简直有点目眩。 玉翠: “好大哥,你使劲儿地揉呀,我才觉得舒服。” 牛海涛动手了,他一边揉搓,耳边不时响起玉翠嘴里呼出来的,舒服!嗯!舒服!的声响,他起初那种羞怯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了,他的心情越来越好,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干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他揉搓了一会儿,问玉翠感觉咋样?玉翠: “舒服极了。” 牛海涛: “还揉吗?” 玉翠: “要。快揉。甭停下来。” 玉翠回答地很干脆,回答时的声音和表情皆是非常满意的。玉翠捏住牛海涛手向她胸部引导,夸赞说他这手真的神了,一会儿的工夫就让她的小肚儿不疼了。小肚儿虽然不疼了,可胸腔里有一股闷气鼓胀作怪,再给她揉一会儿,说着就把牛海涛的手指头推向她的胸部。牛海涛手指头碰到玉翠胸部的瞬间,他脑海里电闪雷鸣,地陷泉涌。玉翠: “还愣着干什么?快揉呀。” 这时,牛海涛语无伦次了。他以前偶尔也看到女人丰满鼓胀的大胸,想入非非但没有碰过,现在他的手指头摸到这个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地方,咋能不心慌意乱?那种感觉无法言语了,玉翠见牛海涛虚汗直冒,明知故问: “咋了?” 牛海涛口是心非: “我有点累了。” 玉翠杏眼圆睁,怒斥: “捏着鼻子哄嘴,你撒谎。” 牛海涛求饶: “确实我的手有点困了,让我歇一会儿行吗?” 玉翠: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就那么点本事?哎哟!” 牛海涛急了: “哪儿?哪儿?” 玉翠: “这儿!这儿!小肚儿!” 牛海涛的手伸进玉翠的小肚。他大脑神经中枢完全紊乱无常,整个世界在眼前爆炸。 玉翠: “好舒服呀!再鼓捣一会儿,我就好了!” 牛海涛语无伦次: “嗯。” 玉翠脸不红心不跳: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捉我时,有没有想到我会吃了你?” 牛海涛愣了,之后瞪着三角眼: “吃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你怎么会吃人?” 玉翠: “女人天生就有吃人的本领,甭看你们这些臭男人个个牛气冲天,女人照吃不误。我告诉你我吃人的光辉历史。我原来是凉州府‘财源丰’商号的二千金。读过书,进过北平女子师范学堂。大学毕业后回到凉州府,正值马镇守使执政。早先我在马府做文书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刘大人。其时的刘大人已五十多岁,几乎和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这个刘大人见我貌美就花重金纳我为妾。我当初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我父亲害怕刘大人使坏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为了抗婚,我寻死上吊、跳井、绝食,皆未能如愿。其时,马镇守也是为了监察刘大人的一举一动,于是委派我潜伏在刘大人的身边。我虽然说名义上是刘大人的二姨太,刘大人的确待我也不薄,可我心里并未接纳他。我虽然和他同床共枕三年,但我未失贞节。” 牛海涛愣了,这女人你真的能够守身如玉。玉翠见牛海涛不相信,玉翠: “我有一套守身如玉的好办法,每晚上床前,我亲手给刘大人泡一壶用大红枣儿做引子的香茶,里面放了十几种香料,奇香无比。这种茶让他喝了之后,他就睡得如一头死猪一样,我们相安无事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三个年头。” 牛海涛: “难道刘大人不知道?” 玉翠笑了: “傻瓜!怎么能让他知道呢?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牛海涛: “如此说来,你也是一个受害者。我现在完全明白了。你啥也不用说了。我打算现在放你下山去。” 玉翠听完如五雷轰顶: “你真的送我下山去?” 牛海涛向天发誓: “谁哄你,谁就是狗娘养的。” 然而,玉翠说她不情愿走了,她发现牛海涛这个人心地善良,是一个可信赖的男子汉,于是,她说要跟牛海涛生活一辈子。牛海涛登时懵了。 牛海涛: “你难道疯了?嫁给我?” 玉翠一本正经地问: “难道你觉得不行吗?” 牛海涛: “我是一个穷汉娃,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吃了今日愁明日,你跟了我要受活罪。” 玉翠: “我不怕。我既然决定嫁给你,就不怕受穷。” 牛海涛: “不行。我是一个逃犯,迟早会被官府捉去砍头。” 玉翠: “那你打算今后咋办?” 牛海涛: “实在无路可走,只有上山去当土匪了。” 玉翠笑了: “好呀!我和你一起去上山当土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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