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词人经过苦难的熏染,个人之愁已升华为人生之愁。那无奈的人生、悲惨的现实使他执着的个性备受拷打,却又愈益坚实。他在辗转反侧的挣扎中俯仰天地,纵观古今。由于经历了天崩地坼的人生巨变,命运之神将他推进了国破家亡的苦难深渊,这种“高岸为谷”的沧桑骤变,逼使他终日痛心疾首,义愤填膺。此时期的词作大多凄绝哀婉,主要抒写凭栏远望、梦里重归的情景,表达对往事的无限留恋。每当他想起失去的天堂,淤积在胸中的怨恨,便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从而他融血凝泪,直面人生,以“濡染大笔”写出一批直抒胸臆,感触殊深的词作,并以此将历经隋、唐、五代的词提高到雄奇幽怨,警悟深邃的新境界。正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句始工”。
“境非独谓景物也, 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词人由于内心深处积郁着深深的哀愁,故尔方使得他将眼中所见与心中所思相交融, 达到一种心境合一, 形神兼备的艺术境界。诚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的精辟论断:“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确是不错的。在词学发展史上树起了一座不朽丰碑。难怪当代词坛巨匠夏承焘为此在《瞿髯论词》中咏:“泪泉洗面枉生才,再世重瞳遇可哀。唤起温韦看境界,风花挥手大江来。”李煜彪炳词史的殊勋更在于,他承上启下,继往开来,勇于超越晚唐词人温庭筠、韦庄探索的足迹,另辟蹊径,奋力开拓词的绝妙意境,以自己独具特色的词作,开宋一代词风。培育了苏轼、辛弃疾式“豪放派”,李清照式“婉约派”词人,从而使后世词坛群星灿烂,词苑奇葩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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