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父母还认识了《兄妹开荒》中演哥哥的王大化叔叔和演妹妹的李波阿姨。母亲对李阿姨特别有好感,说她唱得好演得更好,只要有机会去延安,就总会和李阿姨亲亲热热地拉上一阵子话。在解放战争中,听说王叔叔在东北遇车祸意外牺牲,父母亲着实难受了好一阵子。解放后,李阿姨演了电影。她在《白毛女》中扮演的地主婆黄世仁母亲,因为演得太像,好多人就把她当成地主婆,受苦群众和革命人民都恨死她了。父母听到这种说法很为她担心。母亲甚至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演那么像干什么?岂不知,正是因为她演得太像、太好了,才会有这样的教育效果呢!父亲总是比母亲水平高一些。他当时就说过,李波、写《白毛女》的贺敬之,写《血泪仇》的作家,是真的按照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工作者会上的讲话》精神办事了。人们群众就是欢迎这样的文艺工作者。父亲的这种认识和说法对母亲影响很大。加之,母亲原本就对李波阿姨印象好,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总是关心和念叨黄世人他“妈”。进北京后,听说李波阿姨分配到中国歌剧院工作。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父母却从来没有机会去看看她,而且也没有机会再看到她的精彩演出。这给父母都留下了极大的遗憾。直到“文革”黑风肆虐,文艺界人士首当其冲地惨遭迫害,父亲这个所谓的资产阶级当权派,也横遭不测的时候,父母心中还深深地挂牵着李阿姨。这种挂牵,恐怕只有同为 “延安人”、同怀“鲁艺”情的人才有啊!
《二月里来》这首歌曲的作者赛克叔叔,是我小时候在“鲁艺”玩儿时,知道这个名字和这个人的。因为歌的曲子不好唱,小小的我没有学会。但是,我的母亲却学会了。其中“种瓜的得瓜,种豆的得豆,谁种下仇恨他自己遭殃”这几句,母亲一直唱了几十年。而且,这20个字,还成为她做人和教育我们的法典,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心里,同时也成为我们兄弟姐妹,教育自己孩子学会做人、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以真才实学报效祖国和人民的玉律。
1953年,我在华北军区八一学校读书时,我们班有个胖乎乎的女同学叫陈延鹰。聊天时,无意间知道她的父亲是音乐家塞克。当时,我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连问她好几遍:塞克真的是你爸?我甚至还很奇怪地问她:他姓塞,你怎么姓陈?他是你亲爸吗?当陈延鹰确切地告诉我,她就是塞克的女儿时,我巴不得立刻回家去告诉父母。尽管他们和塞克叔叔并不太熟悉,但听说他是鲁艺的音乐家,是《二月里来》的歌词作者,热情有余的母亲就叫我领她到家里来玩儿。以后,她虽然没来过我家,但我和延鹰成为好朋友。我们的学友之情,从那时一直保持至今,有55年的时间了。这友情所以如此长久,因为有我们和父辈两代人“鲁艺”情怀的呵护与滋润。
2009年9月,我一踏上延安的热土,满脑子都是延安时期那些老歌的旋律,心情的激动溢于言表,甚至和老伴你一句我一句、东一句西一句地哼唱起来。这其中,不光是我这个延安娃到出生地寻史的兴奋与快乐,更多的,应该是延安鲁艺的名字、鲁艺的成就、鲁艺革命文艺的巨大魅力的影响。童年时被植入心灵深处的影响和情结,是永远挥之不去,也永远不会消失的。就像我的父母和许许多多的老延安一样,他们的心中,永远燃烧着不灭的延安灯火;他们最爱哼唱的,也会从是鲁艺传唱出去的延安时期的革命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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