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一望无际。要问怀乡有多少竹子?不知道,只听到一阵风吹过,翠绿的竹叶沙沙作响,像一片绿色的海洋。要问每年出多少竹子?不知道,只看到砍竹子的时候,那些竹子堆积起来,就成了一条竹的长城。
好一条名副其实的竹乡!
罗克明钻进了竹林。
竹林里升起了一阵阵青烟。
青烟里,散发着硫磺的味儿。
罗克明正不知往哪儿去,斜剌里突然跑出一个人来,拉着他便往旁边跑,曲曲折折之后,钻进了一个石洞。
这山洞深不可测,有两三个人那么高,人一进去,便从里央吹出风来,呼呼作响,一不小心,把大家的竹帽都刮跑了,这是风窖。
三人嫌风大,又转到了风窖北面的山洞,这洞往里也是深不见底,却有五六个人那么高。
四人进去,身子身子下面坐着一张新席,就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他们看到外面,外面一片绿色的世界。 朝日东升,万山红遍。
不一会,却下起了雨来,好一场太阳雨。
大家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个山洞叫称为雨窖,有人进去会下雨。
风吹来,带着新鲜的竹叶香。
大家不说话,都看着山下。
山下,清晨的阳光亲切地抚摸着竹林,那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雨水仿佛是一只只美丽的眼睛,看着竹林里的一切。 那些竹帽吹到了敌人的脚下。
敌人的队伍分成两队,长驱直入,包抄而上。
“英雄”神犬在前,一步一步挺进。等到它停止的时候,人们看到地上有一条青青的小蛇。
“英雄”神犬张口要咬,却见到麻子抢先一步,挑起小蛇往后一丢,接头,听到“哎呀”一声,那小蛇落下之处,惊起一阵慌乱。
“青竹蛇,这是青竹蛇!”麻子叫了起来。
随后,听到有声音不断叫了起来,原来,竹林里是青生蛇喜欢生活的地方,然而,这些吊挂或缠在竹枝上的小蛇被硫磺一熏,身子发软,掉了下来。
青竹蛇摔痛了,虎视眈眈,蓄势待发,攻击潜能似乎一下子要爆发出来了。
有胆子大的,不小心踩住蛇头,松开脚时,却把蛇踩死了。走了几步,旁边有个胆小的人,说打蛇的习俗,打死蛇后,要把眼睛打烂,要不眼睛里会留下打它的人的样子,其他蛇看到就会来报复......
那人不屑一顾,说:“这些指头大的蛇,一口都吃得下两条,就不信,他咬得了我?”
有一个黑脸的人听了,满不在乎地说,他前几天在路上捡到一条受伤的蛇,便把蛇放在了罐子里,为了让蛇快速康复,放了50克人参,200克枸杞,20克当归让它补一补,还放了5000毫升的白酒帮蛇的伤口消毒,最后为了不打扰到蛇,让它好好睡觉,便把瓶口密封了......
胆子大的开怀大笑,不用说,分明是在嘲笑胆小的人。
胆小的人颤抖着声音,好象怕这条死掉了的小蛇会听到似的,小心翼翼地说,假如这些小蛇晚上来,从你口里钻进去,又从鼻孔钻出来;又假如这些小蛇从裤裆进去......
胆子大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走了几步,还是转身回去,捡石头把蛇的眼睛砸烂,而且,摘了许多山稔叶子,把本已血肉模糊再理不出头绪来的蛇眼,严严实实地盖起来。
黑脸人突然哎呀一声,说他被咬到了。
胆小的人飞快把一把刀子给他。胆小人对被蛇咬的急救很有一套的,要他立刻来个“壮士断臂”,手指被咬,割了指头,脚趾被咬,砍了脚趾;就是见不得人的部分被咬,也得直接去掉......
黑脸人的脸更黑了,说是脖子被咬了----总不能砍掉脖子吧?
胆小人行过医,在江湖打滚过,便拿小刀去黑脸人脖子上准备划“十字”,并让胆子大的过来,用口吸血。
不想,胆小人打了黑脸人一巴掌,推到了一边。原来,他的脖子上只是几个小动物骚扰罢了。
胆大人伸长目光过去看,果然,那儿有几只漂亮的蚂蚁,身着油黑发亮的礼服,翩翩起舞……
竹林里的蟋蟀也竖起翅膀,弹起了轻快的琴弦。什么虫儿,始终不懈地唱着悠扬动听的歌曲。
胆大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脸人板着脸,骂:“笑什么?要是真被咬了,你就不会笑了。”
胆小人便告诉大家:有种五步蛇,被它咬了走五步就死。以此类推,要是被青竹蛇咬了,顶多能走十步,也就不错了。
胆大人说:“万一被青竹蛇咬了,我只走九步就不走了。”
“不过,你这样做太危险了。”胆小人说。
胆大人追问:“那该怎么办呢?”
胆小人果断地说:“就是一步,也不要走才最保险!”
此话一出,大家好象受到传染,立刻站定,一脚也不走了。
黑脸人没话找话,说:“谁给青竹蛇咬了,如果走十步就会死了,不用怕,走了九步,又抓几条青竹蛇不断咬,累积到几百步, 就可出了这个竹林......”
这是个笑话!有人笑了,但比哭还难看。说完,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左顾右盼。
矮个子便找高个子,说:“共匪误入这竹林,估计也是有来无回了的。”
高个子擦着额上渗出的细汗,说:“真是天助我们国军,不用费一枪一弹,便大获全胜,我们----撤吧!”
两队人马,一窝蜂地跑出了竹林。
三
到了傍晚,罗克明从雨窖出来,带着山上的人,从另一条路回到了怀乡。
国民党的两队人马,还在山下守着,等山下的人下来。
当天晚上,罗克明把县区干部都召集起来,秘密到了怀新小学的大课室,就在这儿开会。
会上,潘考鉴传达了南昌起义和“八七会议”精神。
南昌起义,是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带有全局意义的一次武装起义。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的第一枪;是中国共产党首次独立地领导战争和创立军队;以武装斗争的形式反对国民政府的开始。
南昌起义后第六天,在湖北汉口秘密召开的八七会议,批判和纠正了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错误,撤消了他在党内的职务,选出了新的临时中央政治局,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总方针,决定发动秋收起义。毛泽东出席了这次会议,并在会议中突出强调:“以后要非常注意军事,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
八七会议在中国革命紧急关头及时地向党和全国人民指明了斗争方向,反对政治上的“右”倾机会主义,使党在革命中前进了一大步。
会后毛泽东立即到长沙,召开湖南省委会议,着重讨论土地和暴动问题,他主张:“现在应以百分之六十的精力注意军事运动,实行在枪杆子上夺取政权。”同时,他指出:“要能全部抓着农民,必须没收地主的土地交给农民。”
......
潘考鉴的传达,使与会者如受甘露,像饮清泉,心里亮堂堂的。
会上,还研究了争取绿林好汉和筹枪筹粮问题。
大家都认为,应当进一步加强党的领导,武装反抗国民党的屠杀政策。
第二天。天刚亮,罗克明便送潘考鉴上路回广州。
仍然是取道虎跳峡而过。
日到中天。两人急着赶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路边有一个亭子,上写着:
移步乘凉散散心,喝茶解暑宽宽气。
两人看到个“茶”字,更加感到饥渴难忍。
这儿多山,耕种的田地多远离村落,距家七八公里。常常,村民凌晨三四点钟出门,中午烈日炙烤下,带着疲惫回村时,恰好,茶亭便为他们提供难得的清凉。
这个茶亭虽然矮小简陋,但是行走怀乡的必经之地,附近方圆五六公里的村庄,男女老少都曾在此喝茶解渴,现在虽然兵荒马乱,山下还有一对老人每天清晨就到三四百米外的石坑里挑泉水,到此劈柴生火,烧开水后倒入大缸中,里面放上从山上采摘到的金银花,让路人解渴。
罗克明和潘考鉴驻足小憩,临风喝茶,其喜洋洋也!他们向前看,见到黄华江逶迤,波光如练----下了这个坡,不远就是虎跳峡了。
望来时的路,隐约可见白云深处,几个雄鹰在搏击长空。雄鹰的翅膀下,铺满碧绿----虽然绿色扑眼而来,然而,潘考鉴考鉴的脑海里,已是枫叶飘扬,万山红遍的景象。他不由念起了一首唐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念到最后,他的嘴巴张大了,眼睛一直看着山下。
罗克明也看了过去。
山下的路上,走着七八个人。
这些人是谁?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条狗。这不是“英雄”神犬么?
山上的两个人立刻知道了,反动军队凭借这条狗的灵敏嗅觉和特殊功能,又追来了。
罗克明不由暗暗叫苦。他心里想:那狗记住了潘考鉴的气味,无论到哪儿,都逃不脱反动派的追赶。反动派为什么竭力追捕共产党省里来的人?必有所图,最大的动机,应该就是想摸清省里的情况,破坏本地的共产党组织。
两人不及多说,便一路狂跑,到了山下去。
山下转弯处,有块大石,石后可藏得两三个人。罗克明突然想:如果不把那“英雄”神犬消灭了,潘考鉴如何走得出这虎跳峡, 如何回得到广州?
罗克明让潘考鉴一直跑,出了虎跳峡,不要再回头。
两人就在黑石边离别,分路而走。
罗克明看着潘考鉴去远了,才潜到黑石后面。他把白布衫脱下来。那衫早湿透了。罗克明把它放到前面的另一块石块上。风吹起了白布衫脱一角,隐约可见。
不一会,只听一阵脚步声
罗克明就着石缝里看时,只见那“英雄”神犬雄姿英发,远远跑在前面。跟在它后面的士兵发现了白布衫脱,立刻围了过去。
罗克明从后面站起来,出现在“英雄”神犬的面前。
“英雄”神犬惊得呆了。
罗克明啪啪啪就是几枪。
麻子急叫:“饶它狗命!”吓得慌了手脚,眼睁睁地看着狗倒在血泊中,横陈在面前。
头领叫:“捉住共匪!”
罗克明回到石块后面,才发现没了子弹。刚才一阵猛打,已经把子弹打完了,还害怕那狗不死。
麻子却疯了一样跑到罗克明面前,死死抱着罗克明,就地翻滚起来。
几支枪一齐伸过来,对准了罗克明:“别动!”
麻子抓着罗克明的脖子,一股劲地骂:“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这等害我,杀死我的狗......”
几个士兵上前,拉手的拉手,拖脚的拖脚,抱腰的抱腰,好容易才把麻子与罗克明分开。
由于没有了“英雄”神犬开路,反动士兵们失去了导向,再往前走,也是盲人摸象了。他们便押着罗克明,一直往回走了。
赤日炎炎。每个人都湿透了。
到了半山亭上。
只见中间坐着一个穿长衫的人,周围坐着的四五个人,清一色光着上身。他们喝着茶,摸着肚皮享受南风。
国民党士兵到了茶亭,立刻端起枪来,到处乱指,叫嚷说:“走走走,都在这儿看什么?”
有人看了叫嚷的人一眼。他的肩头上便挨了一枪托。打他的人骂:“看什么看?未识死么?”
也有躲闪不及的,屁股后面被踢了一脚,往前一趋,跌在地上,爬起来时,吐出一嘴血来,里面夹着一个牙齿。
穿长衫的人上前论理:“你们好无道理......”
头领劈头就是一巴掌,骂:“道理么?哼。老子就是道理!抓起来!”
几个士兵过去,一阵乱打,最后把穿长衫的人按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穿长衫的人额上绽着青筋,问:“绑我干什么?我又不犯法?”
旁边人说:“捉错人了。”
有个士兵小声说:“看这人也是个废物,捉了他浪费米饭。”
头领却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着旁边的人,说:“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完,不由分说,命令捉人,还把所有人都捆了,推到一边。
士兵们都莫名其妙。
头领得意地说:“这是军事秘密,喝了茶再告诉你们。”
一个士兵便去拿碗,到茶缸旁边,用木勺兜两勺,端过去让头领先喝,然后大家一齐拿碗,过去喝茶。
有人跑到旁边去小解,回来时拿了许多花生。他发现了一块花生地,从地里拔了几棵。
那些士兵便跑过去,把那块花生都拔光了,脱了衣服包着,挂在枪尖了。也有人从里面掏一些出来送茶。
不一会,那桶茶喝完了。
有士兵觉得还不够解渴,从茶缸里拿起泡大了的金银花,放到嘴里去吸水。
头领便在山上转了一圈,选好了地点,回来说:“全体听令了,把这些人押过去,统统枪毙了。”
那些士兵呆呆站着,以为听错了。
头领举起巴掌,在面前的士兵脸上拍了一巴掌:“耳聋了么?”
那士兵摸着打痛的脸,小声问:“都枪毙了?”
“一个不留!”头领斩钉截铁地说。
“他们是冤枉的......”那士兵欲言又止。
头领又打他的脸:“笨蛋,难道我不知道吗?”
“为什么?”另一个士兵又问。
头领感到有必要对这个行动解释一下了,便说:“把这些共产党统统枪毙了,然后砍下脑袋带回去......”
“他们不象共产党呀?”那个士兵仍然说.
头领愤怒地骂:“浑蛋,共产党是怎样的?”
那个士兵指罗克明。
所有人的眼光一齐转向罗克明,放到了他的身上。
头领笑了,说:“真是花岗岩的头脑,上面不是天天要我们去捉共产党吗?今天的就是共产党,我说是就是——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那些原本老实巴交的士兵顿时明白了,都去把绑着的人提起来,推推拉拉往外便走。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到了一个小山头。 这小山头如同一朵莲花似的,四面青山环绕,外面看不到。小山开满了红花,灿烂、热烈、绚丽,如诗如画,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正是人死亡的好地方!
罗克明流泪说:“这些人都与我无关,放了他们。要枪毙,就枪毙我好了。”
穿长衫的人看着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过来,却冷酷地说:“别怕,还不知谁枪毙谁呢。”
说时,只见那头领的身子左摇右晃,不停地拍额头。
有人笑:“哈哈,有戏看到啦!”
果然,那些拿着枪的士兵个个头重脚轻,弯弯曲曲地行走。
又有人笑:“哎呀,站不稳了。”
还有人说:““跌了,跌倒了!”说着故意伸长嘴巴,向他们吹气。
那些士兵真像被风吹倒了似的,软在地上,一个个面面厮觑,动弹不了。
穿长衫的人和那些人走在一起,背对背,把对方手上的绳索都解了,绑到国民党士兵身上,然后挑选了些大的松树,一个一个捆得实实的。
国民党士兵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光着上身的人把枪捡去,然后,说说笑笑地向着山下扬长而去。
头领急了,慌忙叫:“牛润四,你别走!”
也有士兵叫:“敢抢军队的枪?牛润四,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的。”
穿长衫的人站定 了,他想:这些人认识我,又知道我的名字,以后必来报复,不如斩草除根!
穿长衫的人说:“你们快走!我忘记了一件事,去去就来。”
于是,他转身回去。
不一会,人们听到了枪声,便都跑回去,一看,穿长衫的人将地些绑在树上的士兵击毙了,一枪一个,全打在胸膛要害之处,一击即毙,看来是枪口贴着人开的枪,只是,那个头领还抬着头,目光恶毒地盯着穿长衫的人,口中念念有词:“我、我我杀你全家!”
头领身上,布满了筛子一样的枪眼,枪枪不是要害,血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流出来,就是天上的神仙,也难以让他再活命了。然而,他仍然凌气盛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人平日作威作福,欺压人惯了,到死也改变不了嘴脸。
穿长衫的人也火了,朝他吐口水:“我呸!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恐吓我?还威协我?我呸呸!”
那口水吐到头领的嘴角。头领伸出舌头,想清理一下,然而,却缩不回去了。
头领伸着舌头,死了。
穿长衫的人上前,踢着头领的脚,后悔一迭地哭了起来:妈的,浪费太多子弹了!
临走,穿长衫的人揪下一撮松毛,醮了浓血,龙飞凤舞地在草坪上写下一行杀气腾腾的字:
杀人者,土匪也!
想了想,又把“土”字涂去,写成“恶”字----
恶匪也!
四
罗克明跟着那群人到了山下。
一人说:“你也知道得太多了,得跟我们走。”
又一人说:“不跟也行,你得走远远的,三五年不要回来。”
也有的说:“什么也别乱说呀,回家住上两个月,一步也不要出屋了,知道么?”
穿长衫的人却说:“走吧,想到哪儿,你到哪儿去。”
有人提醒穿长衫的人:“事情做下了,就不要留活口了,免得夜长梦多。”
穿长衫的人却笑了,说:“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坏人,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还自信地拍拍胸口,“老子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一点我相信我还是看得准的。”
罗克明便说:“跟你们走吧,干起事来多一个帮手。”
其实,罗克明心里已经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要把这些人争取过来,在艰苦卓绝的时刻,他舍不得那几条枪!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离半山亭那儿越来越远了,只见前面山深处,树藤缠绕,林木交杂,远远露出数间草屋来。 草屋旁边,是一个大坪,长着齐足的青草。
还没进大坪,远远便闻到一种香喷喷的味儿。走近去,才知道几个人在生火,火上用木棍子架着一只面目模糊的动物,定眼细看,才知道是野兔。
这只野兔,用树棍从嘴里插入,放火上连毛烧烤。
火堆旁边,放着两根木棍,一根尖尖的,一根中间有个洞,这是钻木取火的工具。
在钻木取火工具旁边,已经挖好了一个坑,正用火把边缘烧黑烧硬,然后把一只野鸡用树叶包裹,再用湿泥包严,最后把烧过的炭火草灰覆盖在上面,再铺上大树叶做蒸笼的盖子......
众人看到穿长衫的人,都跑过来,又簇拥着在大坪中间的草地上坐下来。
穿长衫的人笑着说:“都来了,大家都来喝酒,快活快活!”
大家围着个圈重新坐好。有人从茅草屋里取出一坛酒,又有人过来,一人发一个碗。不一会每个碗都倒上了酒。
穿长衫的人两话不说,便与大家喝了一碗。
烤肉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越来越诱人了,估计那野兔差不多熟了。有人在圈里铺上一块芭蕉叶,另一个人把烤好的野兔放到上面。
大家用手撕掉着吃野兔。
那种没有味料参与的原汁原味的肉香味,罗克明还没吃过,感到别具一格。
那个野鸡也拿过来了,这个鸡割了喉管,把血放了便煨。有人去了毛后,又从胸膛剜开,拿掉内脏,放到野兔旁边。 大家便一齐吃。吃得狼吞虎咽。
穿长衫的人吃一口,便叹息一次,望着远方发愣。
罗克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似有所思,又捉摸不定。
穿长衫的人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说:“唉,要是以前,哪儿吃这些无盐菜?”
罗克明不敢多问,恰好穿长衫的人要喝水,便起身到茅草屋里去倒水。
水还没开。
一个人在煮水。
煮水的人被罗克明一问,睁大了眼睛:“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的么?”
罗克明点头,表示一无所知。
煮水的是个爽快人,毫无保留地说开了。
原来,穿长衫的人叫陈四徽,大家叫他牛润四,是白石扶龙人, 穷苦出身,长年累月到电白去挑盐,贩到怀乡一带卖。前些天,他与当年的盐贩经过黄坡岭进怀乡,却被土匪从中拦截,抢去了私盐。
陈四徽便与这些盐贩子告到官府,然而,官府却置之不理,反而惧怕起土匪来,要陈四徽这些盐贩子上山向土匪赔礼道歉,以防土匪不满意了,袭击官府,洗劫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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